“拖出去吧。”闫明冷眼看着地上那句尸体,仿佛躺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直蚂蚁一般。
那两个小太监很快就将尸体拖了出去,随后用一张破席子卷走。
在宫里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尤其是跟着宁妃这一年多时间里,他自己都数不清,究竟是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
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玉坠,闫明摸了摸,又放回了怀中,这样的他,怎么还配拥有这玉坠。
年少时被抄家,在外逃了两年,还是被人下药,骗到了这宫里来。和他一起进宫的那一批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最终只剩下了不到四个人。
其中有想要逃跑,被活活打死的;有因为冲撞了宫里的贵人,被绳子勒死的;还有的,因为不小心听到了贵人之间的秘密,被扔进井里,过了好几个月再捞起来的。
他们的死状都太过凄惨,特别是井里的两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曾经读过书,被先生教导过,算是一个聪明人,渐渐地,在那些同龄孩子的死亡中,他悟到了活下去的办法。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其实什么也不在乎了,能活下来就好,能赚到钱就好,他只要权势,保住那人就行了。
闫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个被他深深埋藏在心里的秘密,无论是谁,也不会知道。
大步走出这里,在宫女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这才踏进华庆殿正殿。
每当这个时候,闫明就会在心中冷笑,宁妃这样凶残的女人,也会怕他们讲邪气带进去,不管是不是他亲自动手,都必须清洗一下再进去。
“总管,给。”一个小宫女在他洗完手之后,递过来了一条手帕,上面还绣着两支桃花。
闫明瞧了瞧那个宫女,发现那张脸很是陌生,应该是才调过来不久。
“多谢。”闫明嘴角微微勾起,盯着那个宫女,宫女的脸色立刻发红,不看再看向他。
用过之后,闫明将手帕一丢,丢到了宫女的怀中,宫女面红耳赤地拿起,闫明却不再注意她这边。
在宫中对他做过这样事情的宫女不少,但很多都已经毙命,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宁妃杀死的,还有一小部分,是为他做事情,然而没了的。
他的这副相貌在这深宫之中,倒成了很多人的致命武器,不过那些人的生死,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娘娘。”闫明走进屋中,见宁妃正在摆弄着指甲,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宁妃抬起了头,又看了看他身后,这才开口问到:“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
宁妃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你派人过去打探一下栖梧宫那边的消息,我要知道皇后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闫明目光微动,想了想,便开口:“娘娘,不若让奴才亲自去一趟,顺便说说菊姑姑已死的消息,看看顾后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宁妃听闻这话,也点了点头,整个宫中,她最信任的人到底还是他。
“也好,你快去快回。”
栖梧宫里面,顾嫣半躺在塌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闫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看着伺候在身边的夕月和慧巧,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先退下。”
慧巧是知道闫明和顾嫣的关系的,夕月虽说不是很清楚,但她比较听话,也没有逗留,直接就跟着慧巧下去了。
“皇后看来对我很不满意。”闫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了好半天才开口。
顾嫣冷笑一声:“对你不满意,本宫有什么不满意的,以后华庆殿的事,本宫全都要仰仗你了,本宫敢对你不满意吗。”
她直直地看着闫明,那双美丽的凤眼里的情绪,却和她所说的话完全不同。
闫明解释到:“奴才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不过更多的,我还是为皇后你在考虑。那老东西事无巨细,都要前去禀报,从宁妃那儿换取钱财。倘若有一天,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到时候那可就真的晚了。”
“晚不晚本宫心里明白,倒是你!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和本宫商量着,你知道本宫为了布局,费了多少苦心吗!”
顾嫣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厌烦,当初收下他,只是因为想要对付宁妃,结果他倒好,还将自己的棋子给毁了。
闫明轻轻一笑:“娘娘其实心里是不生气的吧,奴才能这样做,就说明了我是真心来投靠你的,否则我只需在宁妃面前提点几句就行了。”
“而且,那个老东西娘娘也很看不惯吧,她的死,还能让宁妃被皇上责罚,对于娘娘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顾嫣盯着闫明,这个人是真的太聪明了,自己心里所想,他居然全都猜了出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也认为菊姑姑死在宁妃手中是最好的方式了。
“既然死都死了,本宫也不与你再多说,只要你记得,你是本宫这边的人就够了。”
“娘娘放心,谁能在这后宫长存,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绝不会背叛娘娘。”
顾嫣不再开口,能得到他这句话就够了,毕竟以后宁妃那边,自己还要靠他获取消息,闹得太僵了可不好。
宁妃那个女人,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出什么歪主意来,顾嫣是绝不会拿自己去冒险的。
“今日宁妃叫我过来,是因为娘娘您卧病在床。”
顾嫣顿时反应了过来,看来那位宁妃见她生病,很是高兴啊,都忍不住派人过来探查了。
“她是希望我一直像这样,躺在床榻之上,无法与她争宠吧。”
闫明微微一笑,也不说透。
“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本宫病得很重,要几天都下不了榻,我倒要看看,就这几天的时间,她还能去皇上那儿,把凤印要回去不成?”
顾嫣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宁妃既然期待自己不好,那就让她高兴几天,再将她狠狠打压下去,方可为刚进宫时的自己出出气。
闫明很快地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多久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