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青石镇,这是天云山界内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小镇,因镇中心有一个百米见方的巨大青石而得名。
相传两百多年前,云天宗师祖东方朔仅凭一人一剑,开辟了如今的云天宗。这青石便是当时东方朔剑开天云山所留下的一块碎石,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真容。
子墨一行人,历时五日,跋涉百余里,终于是来到了天云山脚下,路上没有再遇到先前的两人。
三人一马站在巨大的“青石镇”牌坊下,子墨看向另外两人:“阿弥陀佛,天色不早了,两位师弟,我们看看到哪能借宿一晚吧。”
“大师兄,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啊,我都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子虞嘟囔道。
子非捏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皱了皱眉头:“去找个客栈。”说着,他率先迈开了步子向镇子里走去。
子墨、子虞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快速跟上前去。
进了镇子没走多远,三人就看到了路边有家酒楼。“福~宾~楼~”子虞抬头望着这三层高的建筑缓缓念道,心想这不像是他们能住得起的地方。
子虞将云先拴在了门外的马桩上。三人前脚刚踏进门,一个嫌弃又刺耳的声音就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嘿!嘿!嘿!我们这酒楼不提供斋饭啊,要饭到别的地方去。”
子虞、子墨两人尴尬地笑了笑,他俩身无分文,可没什么底气。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旁的子非,后者也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这店小二。
突然“啪!”的一声,店小二被人从后面甩了一巴掌:“你个兔崽子,还想不想干了,退后!”
“哎哟,掌柜的,别打我呀,我看这三个和尚像是来要饭的,怕影响我们生意嘛。”其实看上去应该是两个和尚,有一个还留着头发的,店小二也不在意。
“起开!”那个掌柜的越过店小二走上前来,“哈哈,我这伙计刚来的,不懂事,还望见谅。三位师父这是准备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看着这么大的招牌还敢进门的,即使是出家人,老板心里也有数。
“先住一晚。”子非瞥了一眼店小二,说着抛出了一锭银子。
那店小二连忙伸手接住,看到了银子,顿时脸上有了笑容:“好嘞,小的刚刚有眼不识泰山,三位师父,里面请~”
看到这人前后的嘴脸,子墨、子虞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跟着子非向里走去。
这福宾楼外面是酒楼,里面是四合院式的客房,一层一面三户,共三层。内院中间有一棵流苏树,也不知酒家是如何养育的,这树竟比整个酒楼还要高。流苏树枝叶茂盛,满树白花,如覆霜盖雪;微风拂动,花瓣散落,有芳香宜人。
子非望着这满树随风飘摇的流苏有些出神,子墨、子墨静静地在一旁,没有出声。
“三位师父准备住哪几间?三位来的算早的,目前空着的客房还不少。”店小二的话让子非回过神来,随后他挑了三楼朝东靠边的一间,子墨、子虞则就近住了隔壁的两间。
晚上,三人终于都心满意足地泡上了热水澡。
申时刚过,子虞洗完澡后,便出门想找大师兄讨论聊聊天。他伸手推开房门,见到月下有一人,抬头望去,是六师兄。只见他轻踮着脚立于那巨大的流苏树顶,一轮明月有如玉盘,清冷的月光勾勒着他消瘦的背影。
六师兄也是刚刚沐浴更衣,此时一头长发还披肩散着,一阵晚风吹来,长发伴随着衣袂随风飘动,夹杂着细碎的流苏花瓣传来淡淡清香,给人感觉竟有一丝的说不出的妙意。当然了,子虞是不懂的,只觉得看上去很舒服。就这样,子非望着镇上的灯火通明,子虞地望着树上清风月影,两人皆是出了神。
“吱呀~”忽然子墨也走了出来,开门声尤其得大,场中两人皆回过神来。
子非袖袍甩动,旋身掠下树头,落到房门前的廊道上,带来了一地的流苏花瓣。他偏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子虞一眼,然后推门进了房间,再无动静。
“阿弥陀佛~小师弟,你这是怎么惹到你六师兄的?”子非进房后,子墨小声调侃道。
“没有啊,我本来是想找师兄你聊聊的,只不过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子虞很是无辜。
子墨笑了笑:“阿弥陀佛~师兄正好也想找你,不妨一起下去走走?”
“嗯。”
两人出了酒楼,沿着小河旁的青石路,缓步而去。
“大师兄,我发觉六师兄有些不对劲。”路上子虞突然开口说道。
“此话怎讲?”子墨来了兴趣。
子虞歪着头回想起刚刚的情形:“据《易筋经》所述:‘人为两性,气分阴阳,阴阳两气,始于丹田。其脉阳,则气走腹节、大横,直达天溪;其脉阴,则气走府舍、冲门,汇于胸府。’刚刚在客栈,我看到六师兄体内运行的是阴脉。”
“你能看穿人的经脉?”子墨停下身来问道,很是在意。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当时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六师兄体内的经络气穴,但现在看大师兄你又不行了,奇怪。”子虞抬手认真地比划着。
子墨默然。
佛曰天分三界:地居天、空居天、禅定天。因而僧人根据最终所修得的境界不同,天眼通也随之有:视内、量微、韶幻三境。这样来看,子虞已能以心眼谛观此与彼身,皮肉筋骨三十六物,已经初步达到第一层境界,只不过尚不稳定。
“此事你不用去问你六师兄,同样,也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这也应该是六师兄的秘密。”子墨回过神来,认真叮嘱了一句。
其实这更是小师弟的秘密,怀璧其罪的道理,小师弟可能还不曾体会。
“知道了,大师兄。”子虞还不明白,只得乖巧地说道。
“晚上在酒楼里听闻,还有五日便是那东方可儿的成人礼。明日我们可先行登门拜访一下。”子墨忽然提议。
“嗯?提前去是有什么事吗?话说我们冒昧登门,能见得到东方宗主吗?”子虞满脸的疑惑。
“阿弥陀佛,去了自然便会见到。”
随后两人沿着河边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折回了客栈。
等回到酒楼,已是酉时,两人各自回了房。约莫两柱香后,子非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子虞早已熟睡,浑然不知。子墨还在床榻上打坐,闻声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地上透窗洒下的月光,意味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