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之说着,“这么些年委屈你了,我不仅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他叹了一口气,“我还从来没给你说过你母亲呢,是吧?”
柳泽英的嘴唇动了动,口中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轻声唤了唤,“爹。”
柳泉之比白应太长十一岁,以兄弟想称,只要白应太唤一声他大哥,他便会挺身而出。但是,身为大哥的他,不仅帮不上忙,还火上浇油。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衣领深处,“怪我,都怪我。”
柳泽英还从未见过他流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主动提起母亲,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他那个一向严厉的父亲吗?
十八年前的天还是跟现在的一样蓝,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它只是开心了便阳光明媚,伤心了便阴雨连绵。屋外的倾盆大雨哗哗的冲刷着大地,这场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使河口的堤坝决堤,淹没了不少村民的房屋和庄稼,这场多年不见的大雨要了不少人的命。
“大哥,你看救赈济灾的事,是不是不能再拖了!”屋内坐着数十人,却寂静的可怕,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仿佛多出一口气都会使自己丧命。
白应太见那人未发话,心中越发焦急,“大哥,大哥!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阿太,你知道我们十几人讨论了一下午也没有想出个对策,这件事真的不好办,阿太我知道你心中难受,都是你提议的那种方法实在不可行。”柳泉之实在是不想因为那些与他无关的人出丝毫的力气。
外面的小厮大呼着冲进门,一个跟头便栽在地上,地上被他湿淋淋的衣服弄得脏脏的,那帮人看他的眼神也是瞧不起的样子,小厮被雨水打湿的脸上粘着泥巴,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的声音颤抖着,“公子,夫,夫人.......”
白应太听出是他家的小厮,原本刚想斥责他的冒失,但是听到“夫人”二字,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夫人怎么了?快说!”
“夫人,夫人去世了!”小厮这时才敢哭出声,夫人平时待人友善,从来都是一个为人着想的人。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去世呢?
白应太先是一愣,后又失神的跌跑着出去,小厮跟上去喊着,“公子,公子,夫人在柳家。”
柳家?白应太又折返回去,一屋子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被白应太下了一跳。柳泉之也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他还同妻子去看了弟妹,还是好好的一个人。
白应太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在了柳泉之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闷闷的疼,牙齿也有些发疼,原本不明所以的他更加摸不到头脑了,跌坐在地上的他抬眼看着已经红了眼的白应太,大吼,“你发什么疯?”
白应太还想再给他一拳,却被围上来的一帮人拉走,那里面有人安慰着他,“冷静冷静,大家都是兄弟,和为贵,和为贵。”
“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他们只当白应太死了婆娘,心中不爽只好拿柳泉之撒气。
但这真不是白应太的做派,那些人正好激怒了他,虎背熊腰的他根本不拿那些人是他的对手,大力一出便把那些人挣开,“都给老子闭嘴!”白应太原本是个粗人,若不是他妻子调教的好,他才不会喜欢那些嘴皮子功夫,“柳泉之,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我的兄弟之情就到此了断了。”
这是白应太第一次喊他的姓名,他的心有些凉凉的,他知道他真的要失去白应太这个兄弟了。但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决裂,还是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