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侯府
“堂兄，您看这些女子如何？她们都是知书识礼，家世清白的大家闺秀。”
高隆引着六个高矮胖瘦，眉目神情大同小异的女子走入偏殿，盼望着宁阳侯可以夸自己一句办事得力。
“大家闺秀！知书识礼！贤良淑德有什么用！能笼得住咱们那位苏大将军的心才是要紧的！”宁阳侯高豫此刻才没什么心思看这些毫无个性的女子，觉得索然无味。“你去民间搜罗些个美女，借个名头送去大将军府。动作要快，要赶在宫里的前头！”
高隆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那她们…”
“挑个最拔尖儿的，你收做义女，找人将此女的贤名散播出去，再择日托个信得过的人去苏老夫人面前说上两嘴，待日后再制造二人偶遇机会吧。”
这就是为何高豫可以坐稳宁阳侯的位置，成为北宜首屈一指的权臣，而高隆就只能在下头办事还用不得力的缘故，论及这做事的手腕实在是相去甚远啊。
“你挑两个家世容貌均逊色些的女子，给她充作闺中密友，再弄出个姐妹情深的戏码来，日后于我们所谋之事也算是个助益。”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堂堂一个大理寺卿这副窝囊的样子，高豫看了就来气，这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也不知道太后那头预备了些什么样子的，苏椛南这个大将军还真是好福气，这么多人在那里为他操心婚事。
“刘内侍说你说有要事请见哀家，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游太后入冬后总是精神倦懒，除了上朝，没什么大事便窝在泰安殿内鲜少外出。
“奴婢偶然听陛下提及，太后娘娘在为苏大将军的婚事忧心。奴婢感恩娘娘大恩，虽不才，却有一计不知是否当讲？”
来人原是在小皇帝面前侍奉，近来正得宠的奉恩，也就是薛临的幼子薛照琴。薛家人素来都是幼承庭训，不仅博览群书，更是心智超群非常任能及的，薛临如是，薛鹤琴如是，薛照琴自然也不会例外。
“且说来听听。”
“大将军之前的未婚妻虽说家世都与其很是登对，但都没有可以让他忌惮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即便是婚事不成他也无所畏惧。然而…”
其实苏椛南的心思，顾倾城看得出来，慕容长安看得出来，宁阳侯和游太后未必就看不出来了。只半年之内，四位名门淑女与其的婚事均离奇以失败告终，任谁都会心怀质疑的。
游太后先前不说出来，不代表她就默许了这一切。先头死的那个是宁阳侯的侄女，逃的那个是出自他的族中。只是可惜了方家那丫头，方氏一门忠烈，乃是纯臣，之前薛相尚在时，在朝堂之上也是两边不靠的，至于徐珑这见识浅薄的女子她是从今往后都不想再见了。
“你大胆！妄议朝臣该当何罪！”即便心中清楚，但是苏椛南是她和皇帝要倚重的重臣，薛照琴一介罪臣之子是没有这个身份可以在背后议论朝臣的。
“娘娘心中应当如明镜一般吧，大将军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正是因为这些女子，她们，无一例外，都只是靠家族的庇荫过活，无论她们发生了什么，都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即便家人心中不愤，也决计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奉恩逻辑清晰，又一语中的，游太后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你到底要说什么？”
“您是太后，是天下地位至尊之人，何必要去在意旁人一时的好恶。无论您做什么都是为了北宜，都是对的！”
奉恩话里话外都在映射小顾侯才是苏椛南的良配，二人家世背景足可匹敌，各自手握北宜三分之一的军权，只有他们二人才能互相牵制，为太后所用。可这话说得漂亮，未曾将任何人的名字牵扯其中。
“妄议朝臣婚配乃是重罪，此事哀家就当你没说过，先退下吧。”游太后虽然心动，却想着素来争权除了军方还有朝堂，如今六部官员唯宁阳侯马首是瞻的人不在少数，自前尚书令庆泰告老还乡，首鼠两端的已见首尾，若是可以将文臣拉拢过来，也不乏是种好的选择，是以她还要好好斟酌。
“是。”奉恩眼底一片精明，哼，父亲临终为自己的长子悉心谋划，却将自己抛诸脑后。明明自己才是唯一陪伴在他身侧，承欢膝下的儿子，他眼睛里为什么从来都看不见自己呢？！
父亲，既然你如此的不公，那就别怪儿子破坏了你安排好的满盘计划了。
时至年关，启恒皇六年的年宴终于揭开了帷幕。
顾倾城位比列侯，虽是女子，却地位超然，她与宁阳侯对面而坐，确有隐隐分庭抗礼之势。
“本王观小顾侯今日风采可与当年老侯爷在战场上的英武匹敌！”秦王作为旁支的叔王向来是闲散度日，不管朝堂纷争的。然而很多人都已经忘却了他也曾是老侯爷麾下的一员猛将，在战场上歼敌无数，豪气干云。
“秦王殿下过奖，倾城是晚辈，还有许多地方不足。只盼诸位莫要嫌我愚笨，指教上一二，就足以让我获益匪浅了。”顾倾城嘴上虽是谦虚，心中则不以为然，这些老狐狸总喜欢指东打西，她一时也无法猜透他们心中所想，长安也不在身边指点，还是少沾惹是非为妙。
“这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我们小顾侯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吧，不知可有心悦之人呐？若是没有，本王为你做主如何？包你满意！”
说话的是当今小皇帝的亲叔叔，先帝最年幼的弟弟越王，他可称得上是北宜皇室的第一美男，谁让人家的母妃是属国进贡的美人呢。
“倾城谢王爷美意，只是倾城确已有情深一片，至死不渝之人。”纵使面前之人有千千万，倾城也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多年的人。
“好！不愧是我北宜第一女将军！果然是英雄气概，不是长京城中那些大家闺秀可以比拟的！”
哼，恭维之声向来不少，谁晓得他们在背地里是怎么议论她的。要她违心和不爱之人因利益结合，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上首坐着的游太后一直处于神思游离的状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椛南，又转向慕容长安，再看到顾倾城，最后定格在宁阳侯的夫人和身畔的几位端庄秀雅的贵女身上。
贵女们簇拥着苏老夫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看得游太后心中一阵意难平。那宁阳侯的夫人好似在炫耀自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般挑衅地望了她一眼，太后郁猝。她自己生的女儿还是个没长成的黄毛丫头，派不上什么用处。先帝留下来未嫁的公主里头倒还有两个适龄的，天家嫁女，总归还是莫大的恩赐。
二公主纯沂最是貌美，虽说生母位份不高，但总是公主之尊。可惜她之前痴心错付，竟然自降堕落喜欢上苏家的那个旁支庶子。如今若是将她嫁予苏大将军，只恐会生变数，结亲不成，反结仇怨实非她之所愿。
至于五公主明沂是个表面看上去柔善可欺，内里却是弯弯绕绕有着无数小心思的。谁让人家的亲娘是后宫第一谋士呢，得亏是这位死的早了些，否则她的晋升之路恐怕还要难上许多呢。
游太后想来想去都是些不能让人省心的，心思都不向着自己。别家的姑娘怎就一个个的待字闺中，乖巧懂事的，她眼跟儿前晃着的几个怎么就没一个是适合帮她笼络权臣，握弄人心的呢！真是忧煞她哉！
“能入的了你这位小顾侯眼的，想必就只有那位礼部侍郎大人了吧。”
宁阳侯家里的小公子高灵柏素来与世无争，暗里与顾倾城交好，明知道自己父亲要拉拢她，却从未与她说过只言片语，二人打小的交情与旁的任何人都扯不上干系，没的为了有的没的坏了彼此的感情。
“这话听着酸，我改日定亲自带他来拜会你。”
“如此就说定了，可不要令我失望哦。”
“是，不敢叫小高公子失望！”
高灵柏逍遥物外，此番若非他母亲非要将他带来见见世面也是极不想入宫参加这样人多纷扰的年宴的。要他选，不如在自己小院中煮一壶清酒，翻阅往日没时间看完的大儒典籍，若是兴致来了再玩一会子二踢脚。反正是怎么自在怎么来，总归比在这宫中拘着给贵人们磕头请安拜年来的好些吧。
游浅本就看着宁阳侯夫人那起子妇道人家心里不痛快，这不当心扫到一眼顾倾城和一个长相与宁阳侯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郎在一处说笑，看似还挺熟络。
城儿这孩子她是从小看大的，心思嘛自然还是拿捏得准的。她与她的外祖一样刚正不阿，匡扶北宜江山社稷，亦是战场之上的枭雄，若非生作女儿身，她还真要担心这孩子年轻轻的就手握大权会否心思有异呢。
苏椛南一介武夫，虽出身世家，官拜大将军，可他的婚事已是如此一波三折了。
顾倾城花龄正芳，身有爵位，家世门庭显赫贵重，将来她若议婚，恐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先前薛奉恩的话，她不是没有好好想过。诚然天家权威，然她心中终是待城儿有所不同，也罢，只要不叫宁阳侯把人笼络了去，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太后娘娘，今日良辰美景，又是宫里的年宴，热闹非凡。老臣在这里托大，想向娘娘讨要一个人情，不只可否啊？”
说话的人是中书令，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一贯是和稀泥的，今夜可能是美酒喝多了，竟开始要胡言论语起来了。
“哦？老大人请说与哀家和众大臣听听。”游浅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面带微笑得地待他先说出口。
“老臣昨夜梦着北山兄了。”这又是哪一出啊，老中书令声泪俱下，把在场之人都震惊了，尤其是顾倾城和她的小伙伴们。
顾倾城的内心：几个意思？外祖父托梦？莫不又是一个套在等着她往里头钻？
苏椛南的内心：哟，这切入点选的不错啊，老东西果然有两把刷子。
游浅的内心：提到老侯爷，怕不是要打哀家城儿的主意吧。不知道是不是和宁阳侯沆瀣一气，可老大人看上去不大像是会被笼络的人啊。
高豫的内心：老大人此举是要杜绝大家对小顾侯的心思啊。只是不知太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慕容长安的内心：吃盏茶，看戏。
高灵柏的内心：哈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知舅舅与老大人托梦说了什么呢？”明知道这是一个局，可是中书令在朝中威望极高，即便心里知道其中必有诈，也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太后好气哦，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北山兄说他一生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北宜，独独是对不住孩子们啊！”
很好，这个开场白非常标准，人物主语非常齐全。
“老大人有话不妨直言吧。”游太后按压自己太阳穴，不大有耐心道。
“老臣家有个孙女儿与顾将军甚为般配…”
嗯，您家那孙女儿全长京闻名，力大非凡，若担论力气，恐怕顾将军都未必是其对手，上回还把求亲者推倒在地致使其骨折。
至于您所说的“般配”…呵呵！
“老大人，这个…哀家可做不了主，您还是征求一下顾侯的意见吧，毕竟她才是镇北侯府的主人嘛。”
…诶哟我嘞个去，这个皮球就这样踢到她这儿了？姨母您可真是够可以的！顾倾城腹诽。
“别介，舅舅可是我的长辈，又是看着我长大的，做晚辈的哪儿能左右他的婚事。”
我可不敢→_→
大家对小顾侯的怂样视若无睹，毕竟虽然她是侯爷，但若是论战功彪炳，谋略计策和军中威望，顾将军还是能甩她好几条街的。
最重要的是，人家小顾侯可是顾将军一手拉扯大的。
众所周知，顾倾城是自小养在老侯爷膝下，但毕竟老侯爷是三军统帅，国之柱石，又年事已高，实在无暇分身照顾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所以她从懂事起就是跟着顾平宣身后的，就连一战成名那场战役都是他在身后压阵的，哪儿敢对他的事指手画脚的。
再说，舅舅要实在不太像话的时候不是还有小叔父管着呢嘛，大不了被欺负狠了她就去告状呗，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侯爷做主不得顾将军的婚事，那不知是否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啊？”
呵呵，这才是重点吧，合着在这儿等着呢是吧…
“不知老大人有何高见？”
顾倾城低头啃猪蹄，她还小，不懂，不想说话不想懂。
游太后环顾四周看着现场沉默，不由得心中叹气，诶，这个中书令老大人实在是太…不过他有此一出，莫不是舅舅给安排的后招，防着奸邪小人对城儿的婚事心生妄念。
不过眼下这个场面吧，除了她太后也实在是没人敢开这个口了，唯一有可能的小顾侯，人家啃完猪蹄啃鸡爪，这吃得不亦乐乎啊。
“老臣寻思着，车骑大将军苏椛南，苏贤侄，他不错啊！”
…
耶？大师兄？
听到“苏椛南”的大名，顾倾城终于放下了手上啃了一半的爪爪，盯着对面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的苏大将军。
“老大人，这主意不错啊！”太后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大人他是这么直接的吗？好吧，好像是的，他一直都是这么直抒胸臆的…
“老大人所言甚是，不过他们二人各掌我北宜三分之一的兵权啊，这将来…”就差直接造反了。
宁阳侯言辞犀利，直接指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烦忧。是，这俩人确实家世显赫，门户相当，自幼相熟，武力值还很平分秋色呢，只除了这年纪稍稍差了点外。
“就是啊，我俩若是在一起了，北宜都可以改朝换代了是吧，大师兄？”
大师兄，你想要独善其身啊？呵呵，想得美。
“小顾侯您还真的是什么都好往外说啊！老夫就是欣赏你的坦率，真是像极了当年惠帝和先帝驾崩时力挽狂澜的北山兄啊！”中书令还不消停，继续添油加醋。
“老大人，倾城已经心有所属，就不劳您费心啦。不过我大师兄，您请随意。”哼，“隔岸观火”和“引火烧身”这俩个词儿的用法还是应该让大师兄了解一下的。
哦，孩子你放心。你，老夫不会放过，苏大将军，老夫也不会放过的。
顾倾城从中书令的眼中读出了这个隐晦的含义，哎哟，好危险喏。
慕容长安是六部的官员，按照品级坐位离顾倾城老远，不过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由心疼。
“那众卿以为，哀家给顾侯和大将军赐婚如何？”游浅试探众人。
想要赐婚？呵呵→_→
众人的心声：恐怕不妥！
“太后，臣以为不妥。”一近一远，一男一女，异口同声，不想也知道，是顾倾城和慕容长安，此刻如此有默契地说。
“有何不妥之处？”
看来城儿的婚事可以早做定夺了，也省的有人惦记，毕竟还有一个薛临之子，虽则现在下落不明。游浅心道，还是要未雨绸缪的。
顾倾城立于自己的坐位之上，慕容长安则是出列，不疾不徐地上到殿前，与她的视线齐平后以示安抚，随之屈膝下跪行跪拜大礼，方才开口说道，“臣倾慕顾侯已久，请陛下、太后成全！”
此话一出，全场噤若寒蝉，众人吃瓜看戏。
胆子真大，一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中公然拒婚，另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求娶，这两个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天家面前如此狂悖。
长安说完，不等游太后开口，小皇帝就来了句，“那你能做到一生一世都只对朕的表姐好，只娶她一人，只爱她一人？不能的话趁早滚蛋！”
现场鸦雀无声，小皇帝居然爆粗口！不对，小皇帝居然接了这茬，平日里他从来都只是个摆设玩意，什么都不管不说的来着。
“臣指天起誓，此生唯她一人，永不相负！如有违背，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诶，年轻人，这誓起的太重了吧。
“那表姐的意思呢？”
小皇帝听完立马转向自家表姐小顾侯，对她眨眨眼睛，邀功似的。
“他愿娶，我愿嫁。”倾城出列，立于长安身侧，行军中抱拳之礼后跪地，“请陛下赐婚！”
“朕准了！”
事发太突然，太后和一众老臣都被惊呆了，怎么陛下出面了，什么就准了，这门第显赫，手握重兵的小顾侯这就要被嫁出去了么？
“陛下…”游太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宁阳侯都被小皇帝摆了一道，中书令酒后胡言是他给安排的吧，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莫非这高人是慕容长安？
宁阳侯一直在打城儿的主意她是知道的，她也曾对城儿生过利用的心思，没想到被他们生生给掐断了，她真是太小看皇帝了！
“母后，既然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朕自然愿做这个保媒之人。这可是朕头一回赐婚呢！”
头一回赐婚就都是朝廷重臣，陛下您真的是好不容易啊！
算了，为了小皇帝的威信，游太后忍了忍心中那口气道，“陛下赐婚是他二人天大的福分。”
“城儿堂堂侯爷，哀家的外甥女，江宁沐家的继承人，慕容长安你若敢有负！！！”游太后把气撒在了看上去比较软糯可欺的长安身上，要娶她游浅的外甥女有那么容易的嘛，哼！
“我可不敢。”长安扭头看了一眼倾城，露出一个令天地失色的绝美笑容，“只求一心人，生死勿相离。”
“我之亦然。”
顾倾城与他对视，灿若星辰的明眸充满对他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憧憬希望。
这碗狗粮撒的，全场都看不下去了。
慕容长安一介文臣，娶了顾倾城总好过真让苏椛南一个大将军娶了她，然后叫他们夫妻二人掌握北宜三分之二的兵权，哪天心里不愉快了直接造个反来得好吧。
宁阳侯高豫心里一千万个弯弯绕绕，终于捋清了头绪。他的目光与游太后对上了，然后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成全了他们吧，别折腾了，他往后也不拉拢了，她也别想着用小顾侯笼络苏椛南了，这万一不成，江山都要没了，他们还争什么呢…
“罢了罢了，”游浅接收到高豫的信号，纠结犹豫了再三，终于也放下了自己心里原来的盘算，“叫观星署选一个良辰吉日，成婚，成婚吧。郑卿，小顾侯大婚的重任哀家就交给你了，流程你与礼部商议着来。”
顾倾城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小皇帝和立于身侧的慕容长安，算了，她就当作不知道吧。这次的事如果不是薛鹤琴留下的耳目预先告知了她，尼玛，真要被他们整这出戏码给唬住了。
“回去再和你算账哦。”她可没打算放过长安的小算计，不过好在结局还不错，这种小事回家再算账好啦。
“好，夫人，为夫悉听尊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