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子兰的剑出鞘,倾城竟一时没能看清他的身法,暗叹功夫绝佳。
“北宜顾倾城。”倾城把他的剑锋小心翼翼地挪开。
“北宜人?”子兰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
“原来是皇叔新娶回来的王妃。”容钦安觉得子兰的反应丢人,主动出声解围。
“昨晚夜宴没见到你,你竟知道我?”
“自然知道。我是容钦安,定安的哥哥。”原来是容定安的胞兄,怪不得方才倾城就觉得他有些面熟。
“小倾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容真步入院中,对容钦安对视。“我们一道回家吧。”
“好,哥哥。”
“皇叔与王妃果然如传闻那般如胶似漆,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便要来寻人。”容钦安给人感觉阴恻恻的,不大好相处。
“你方才不在承英殿。”怎么知道我们分开了有多久的。先太子亡故后,西秦帝不让容钦安插手朝政,圈禁其在府中,不宣不传,逢年过节也仿佛没有这个儿子一般,任其自生自灭。
“我自有我的方法,一如皇叔过去五年那般。”都是出身在这肮脏的皇室,谁也别想说自己干净别人脏。“皇叔,侄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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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钦安又回到了自己的王府里,子兰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王府的门打开,又重重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容朝安,你休想要摆脱我!我要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死不休了!”容钦安喃喃自语。
“钦王看上去总是很孤单的样子。”顾倾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喃喃自语。
“小倾城不必为他担心,有了孩子的陪伴,钦安从此不会再孤单了。”容真来接顾倾城的时候,正看到她一个人望着钦安的背影发呆。
“哥哥是打算帮他吗?抚养先太子的孩子?”把先太子孩子交给钦王来养,这样真的好吗?哥哥他,真的能做到吗?虽然倾城不是很了解容朝安和容钦安的过去,但是她觉得他们的感情一定不会像世人眼中那样水火不容。就像容定安和容瀞安一样,私底下互相关怀,与对方相交甚笃,甚至很多时候可以性命相托。
“哥哥,要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把先太子的孩子交给钦王来抚养呢?”倾城坐在马车里,吃着小点心,看似无意地提到这件事,试图从容真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哦?那小倾城觉得的呢?哥哥要如何做才好?”容真把刚蒸出来的糯米藕和小笼包拿出来给她,一派慵懒模样。
倾城终究猜不透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哥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然而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到底在试图谋划些什么,她不明白。
“如果真的这么为难,哥哥就不要帮他了?”
看到小倾城心情愉悦地品尝着自己亲手为她做的美食,容真觉得无比满足。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可以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无妨。孩子养在东宫别苑也是荒废了,陛下和皇后都对他们置之不理,完全不像寻常祖父母般,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不正常吗?”普天下的父母竟还有这样不在意自己子女的吗,他曾无数次问过一个问题,然而内心未有一刻得到平静,如今看着小倾城在自己身边,却感受到了毫不意外的安宁。
世人只知晓真王的生母是先帝的贵妃萧氏,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有多么的离经叛道,她曾经爱过的,恨过的,成就过的,失去过的,都不是最后在她身边走完最后一程的人,不知道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的所为,不过他觉得,应该是,并没有。
时光飞逝,倾城嫁来西秦也已经有数月,盛夏酷热,她也不爱走动。这才刚到了初秋,稍有凉意,她便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了。
真王府
“主上,王妃方才又将怜安王给打了!”韩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自从那日夜宴,怜安王对王妃宣战,二人就约战了无数次,根本没人劝得下来。新仇旧恨累起来,恐怕够打上一辈子了。
他本来觉着王妃小时候还挺可爱的,是个让人省心的,怎么如今那么崇尚武力呢,还老是追着十皇子打,主上也不管管。
“没事,切磋武艺而已。”容真不以为意,依旧在给舒安配药。有几味稀缺的药材今早才从他处寻来,又极难保存,他需得尽快入药才不会折损药性。
“主上明见,两人均无大碍,只是怜安王府邸损毁严重。”韩杞继续禀报。
“你叫管家去怜安王府走一趟便是。”不就是赔着钱么,只要小倾城高兴,就当砸着玩儿了。
“主上,大概不用了,舒安王后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劝架,并且将怜安王府损毁部分清算完成,全都照价赔偿了。”
舒安与真王交好,近来又因他身体还没大好,总要他为之操心,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于是第一时间将事情处理得当,免得真王劳神费力。
“那你让管家去阿舒那里吧。有劳他烦心了,双倍还他便是。”舒安有心,他容真认这个情。
“额,主上,现在大概也不用去舒安王府了。”韩杞纠结了一下继续禀报,“定安王已经双倍给了舒安王。”
小倾城此前在江宁城对定安有救命之恩,嫁来西秦后又与定安和瀞安的王妃交好,定安此举倒也说的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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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容怜安府上到底被安插了多少眼线?”这下容真也不淡定了,我西秦战神的府邸似乎有些透风,而且这风大得有点邪性啊。
“主上明鉴…”
“你还有什么没说完?韩杞,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吗?”
最后一味的药材制成的液体滴入晶莹剔透的绿宝瓶中,容真神色一凛,韩杞经受不住他的气势威压,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不,不是的,主上息怒!属下花时间去查了云平钱庄!”
“云平钱庄?就是那个号称四境第一的钱庄?它与这事有何干系?”
“是的!王妃既没有承舒安王的情,也没有承定安王的情,而是让云平钱庄的掌柜抬了四箱黄金进来…”主上你真是太小看咱家王妃了,人家自己有钱,别人都是用银票炫富,她是直接用黄金砸人,这段位不是一般的高啊!
“那,事情都解决了?”容真表示质疑,如果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韩杞估计也不大会回来找自己了。
“然后怜安王就怒了,他说既然他们都这么有钱,不如拿来犒赏三军!”容怜安向来靠近军中,一众皇子中数他的军方势力最为强盛,如此为军中着想,也是应当。
“再然后,王妃说现在四境无战,不应该再把钱充斥到军中,应当首先想着救济贫民。”
“小倾城言之有理!”主上您还真是偏心的可以啊,之前还想着怎样把怜安王收为己用呢。
“结果俩人又打起来了…这回还闹到了陛下面前。”韩杞战战兢兢地将话说完,低头不敢直视主上的眼睛。
“韩杞,随本座去宫中走一趟吧,去看热闹。”居然闹到了容隽的面前,想来赵贵妃和沈淑妃一定会忍不住掺和一脚的,这场好戏他可不想错过。
“是!”韩杞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久了膝盖吃重,有些站不起来,他不敢让主上看出来,只好强行运功站起,跟上容真的步伐。
皇宫承英殿
“小表姑,你没伤着吧。怜儿这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您做长辈的别跟他一般计较哈。”赵贵妃神色雀跃,先前倾城入宫的时候她还在佛莲山上的佛隐寺内为儿祈福,毕竟儿子常年在战场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所以和她岔开了没见着。
小表姑!
除却秦皇和皇后还算知晓其中内情,神色无异,其余看热闹的人都震惊了。本来顾倾城嫁了容真,已经比众皇子高了一辈了,现在居然还得知她是赵贵妃的小表姑!
“母妃,这,小表姑?!”小表姑是几个意思?容怜安有些懵逼。
“嗯,快叫小姑奶奶啊!”赵贵妃笑得花枝乱颤。这个熊孩子老是那么不让人省心,终于来了个可以镇压地住他的了,怎么就不能是她的儿媳妇呢。当初陛下不是还有心让怜儿求娶她的么,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真王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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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你嫁到西秦已经二十多年了吧,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你的,小表姑啊?”容怜安率先提出质疑,剩下的人频频点头。
“小怜,”倾城故意叫的很亲密,想要膈应容怜安,“我想起来了呢。你的外公,北宜的澄阳王,好像是我表哥诶。”澄阳王府是赵贵妃的母家,早年与镇北侯府有姻亲关系,这若是在北宜,论辈分,娶千娴郡主为贵妃的秦皇容隽还实实在在比娶了顾倾城地的弟弟低了一辈呢。
“好吧,”容怜安稍做思虑,突然邪魅一笑,十分配合道,“小姑奶奶。”
“陛下,怜安王以下犯上,对长辈无礼,殿下此举恐怕要与北宜结仇了呢!”定安王的生母,后宫之中时间最久却最受宠的沈淑妃说话柔情似水,娇滴滴的,让人心生爱怜之情。别看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能够陪伴一代帝王从一个隐忍蛰伏的闲散王爷到掌握实权雄踞一方的霸主,在后宫三十余年屹立不倒的,又怎会是良善之辈。她此举不是为树敌,只是为了推波助澜而已。
“淑妃娘娘多虑了,我与怜…小怜,切磋武艺而已。”现在的真王妃,曾经的北宜镇北侯顾倾城,那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啊,能打过她的恐怕四境之内都找不出一双手来的。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为怜安王默哀,感情人真王妃是把他当做沙包了啊(﹁“﹁)
“怜儿能成为小姑姑的沙…哦不,切磋武艺的对象,是他的荣幸。”赵贵妃从善如流,反正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小姑姑不会害她怜儿的。
“小姑奶奶,以后您什么时候想要切磋都请随意哈,您随传,我随到。”母妃就这样把他给卖了,他还得在众目睽睽中给她数自己的卖身钱。
“那你能再陪我打一架吗?”顾倾城跌破众人的眼睛,与容怜安一笑泯恩仇,反正现在又不是在战场上,难得碰上个不分伯仲的对手,手痒啊。
“别说是打一架!什么时候,多少次都行!”
二人就此达成协议,容真匆匆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在众目睽睽中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