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也许是她爱妹心切，怪我当是没有好好照顾；也许是你说的那个原因。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清楚？舒警官，这个问题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舒望顿了顿，露出一脸假笑：“不过是多嘴问一问，不用紧张。”
“我并没有紧张，”祝颂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好半天，才把心中的愤怒压了下去，放缓了语气以显得更加的平静：“反正天网恢恢，真相总会查出来的，不是吗？我又没做过，不怕你们查，更不怕你们问。我姐姐祝冰洁虽然是跟我的关系不怎么样，平时也有过争吵。但我还不至于要为了这种事去杀人……当然了，如果你们能拿出证据来，也不必理会我的辩解。”
舒望听到祝颂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就朝展承戈看了过去。
展承戈微微一挑眉，舒望就明白了意思，张嘴道：“你说得对，如果有切实的证据，你现在辩解什么都是白搭——行了，细节问题我已经了解清楚了。祝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再来找你。”
祝颂没应声。
说她不生气那也不可能，被人陷害的愤怒原本就堵在胸膛里，又被舒望这么一逼问，她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当场发火。
展承戈起身：“我送送他。”
祝颂也没有给反应。
展承戈又补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他跟着舒望的身后出去，刚出门，舒望就说：“你这够了啊……我差点都问不下去了。”
展承戈微微勾了勾嘴角，伸手拍舒望的肩。
舒望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脚步，抓了抓头发。他的头发原本就是乱的，这么一抓直接就成了鸟窝。“你说，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难不成就为了要害祝颂？”
展承戈一脸惊异地开口：“你问我？你可是个警察……竟然来问我一个凡人……”
舒望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永远都是一脸倦意，无论忙还是不忙。如果忙，那倦意就更明显了。展承戈的时候都怀疑以他的这种工作方式，以及生物钟，迟早有一天会猝死。
鉴于对朋友猝死的不忍，展承戈没忍住，劝了一句：“案子没查出来不要紧，保命最重要。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死，我可不想每年给你烧纸，没那个闲功夫。”
“是谁说让人尽快破案的？”舒望瞟了展承戈一眼，接着又叹气：“分尸案，恐怕进展没有那么快了。哪怕查出来凶手是谢文军，他不出现，也没办法抓到。抓不到……一切都白搭。谢文军应该是有人保护他，给了他一套非常完整的身份……还不止他一个，在赤临市，怕是还有其他的杀人犯在活跃着，只是我们查不到而已。如果哪天能够连根拔起，也算是给赤临做出一大贡献了。”
展承戈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什么组织专门在保护这些通缉犯，然后你利用他们犯罪？赤临市还有这样的组织？牛B啊……”
“如果是个人，做不到那么完美，除非这个人真的只手遮天。这又不是古代不可能有那种人……不过目前为止，我连个门都没有摸到。行了，不跟你扯了，忙着呢，你先回去吧。”舒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带着身后又黑又瘦的年轻小警察快速下楼走了。
展承戈也靠着墙，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他没有烟瘾，但是偶尔在思绪矛盾或者压力大等等情绪的时候，喜欢点上一根。
烟雾从嘴里吸进去，又缓缓吐出来，并没有进入肺里。
就这样抽完了一整根，他才丢了烟头，回到了病房。他推门进来时看到祝颂躺在床上一动没动，还以为她睡着了，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睁着眼睛正盯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等下高崇送吃的过来了，我再叫你。”展承戈想握她的手，但这只手正打着点滴，便只好放弃，改握成她的手腕。
祝颂没有动弹。
“颂颂？”
祝颂这才眨了一下眼睛。她仿佛是很不愿意开口说话，勉为其难的语气：“我知道了。”
展承戈猜测她的心思，轻声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舒望总会例行公事地问一问，也没有就怀疑你。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但完全没有必要。只是为了查出真凶，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这是他们警察的惯用手法。你别往心里去了……”
“凶手为什么要杀祝冰洁？又为什么要让我去？”祝颂忽然开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这个人是跟祝冰洁有过节？还是跟我有过节？当然了，我觉得跟我有过节不太可能。我不记得跟谁有这么大的仇怨……如果为了嫁祸给我，似乎又不太对。她给我发了手机短信，还有电话的通话记录，事件事情很好查清楚，根本不足以定我故意杀人罪……那么，那就一定是祝冰洁的仇人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恨到要将她那么残忍的杀害？”
展承戈盯着祝颂，原本以为她整个人在这么大的变故中懵了，至少也得被吓坏了，没想到思维还是这么有逻辑。他不由得细细地打量了起来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好像每一次她受到了惊吓，别人都以为会撑不下去时，她却在下一刻就能立刻找回能量，顽强地又站了起来。
外柔内刚，怕是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吧？
祝颂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没等展承戈回答，就自顾自地又问：“林悦和祝菲蓉呢？”
一般在外人面前，祝颂称呼林悦都会称为“妈”或者“母亲”以示她的尊重。她觉得称呼不过是叫给外人听的，自己心里承认不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这个时候，她也懒得演了。
“她们还在医院呢，祝冰洁出事，有很多事情要料理。”展承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