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蕊拧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点点头。“我，我知道了，姐姐。”
“你不用怕她，她是个老人，可你是个孩子，你做错了事，比她做错事更容易被原谅，懂了吗？”
祝蕊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可她却觉得很有道理。
“姐姐，我觉得你说得都挺对的，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因为老师跟我说了，是不能随便骂人的。”
祝颂笑道：“你们老师说得都没错，不能‘随便‘骂人，但是你这不是‘随便‘，是她先无缘无故骂你。小蕊，我在你身边会尽力的帮你，保护你，但是我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你们老师如果应该也教过你，人都要靠自己……对吧？”
齐蕊点点头，用心地把话记在了心里。她想了想，说：“姐姐，我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她只教过我做人要对善良，要对别人好；后来老师也是那么说的，说要谦让，要对人友善。可是我现在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不一定会对你好的。是不是？”
祝颂点点头。
齐蕊叹了一口气，说：“这好复杂啊。”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很复杂。原本等你慢慢长大，你就慢慢地懂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你必须要更早一点的懂，尽快地懂。”
说到这里，祝颂的手机响了。是展承戈发过来的wei信。
祝颂抿嘴笑了笑，打开一看。
“你出门了？去哪里？”
祝颂翻了个白眼，回复道：“问你的手下去！”
大过年的，他就不能说点祝福的话？觉得这话太虚伪的话，也可以说点稍微好听的啊。大过年的就提醒她被盯稍，真是破坏自己的期待。
展承戈听了，便发了一条语言过来，听语气心情不错，还带着隐隐的笑意。他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守夜跨年？”
祝颂立刻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别人了。”
展承戈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约了谁了？”
祝颂哼哼了两声：“不是有人跟着我吗，你等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
展承戈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我约你约晚了，那你先玩着吧，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祝颂说：“行……”
听到那边好像准备挂电话了，祝颂又叫住他：“你难道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展承戈又把手机靠近耳朵问：“怎么？”
“今天什么日子啊？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祝颂听到展承戈发出两声笑声，然后说：“嗯，是忘记说了。宝贝，新年快乐。”
后面的几个字，展承戈说得在格外低沉，简直就像个低音炮，直击祝颂心田。特别是听到“宝贝”两个字，祝颂简直觉得自己全身都酥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展承戈叫自己“宝贝”，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我跟你说了，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说？嗯？”展承戈等了半天，祝颂半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催道。
祝颂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听上去尽量平静地声音说：“嗯，承戈，新年快乐。”
展承戈说：“要不然，咱们还是一起跨年吧。一年之中，今天晚上也算是个比较有意义的日子，不是吗，我希望能够跟你一起跨年。”
祝颂简直抵挡不住他的声音，几乎是受了蛊惑一般的同意了。“那行，晚点我给你打电话。我已经答应永岚去看她家的烟火了。”
“早知道你喜欢看烟花，我就带你去放了。”
祝颂笑了笑，说：“也不是特别喜欢，看看也行。对了，承戈，你们家今天晚上要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我陪着吃完饭，就直接出来了。”
“出去？你去了哪儿啊？有约吗？”祝颂问。
展承戈笑道：“我如果有约了，怎么还会约你？我是特意推了所有的约会，才来约你的。”
祝颂忍不住觉得心里甜甜的，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忽然又意识到展承戈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连忙“嗯”了一声。
展承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杂乱的地方，本来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呢。”
听他这么一说，祝颂觉得自己当时那么爽快的答应了齐永岚去她家里，倒是太冲动了。早知道等一等展承戈约她了。今天这日子也算是特别了，她其实也很希望能跟展承戈共度。
祝颂看了一眼窗外，到齐永岚的家还要一段时间。祝蕊正趴在窗边，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在窗上的白雾上写字。祝颂问：“那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联系你。外面怪冷的吧？”
“我可不想回去。”
祝颂：“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想回家。”展承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要一回去，就会想起我妈不在。她不在，家里再多的人，我也觉得冷冷清清的。书砚也不在家，出去和同学玩儿了。那就更冷清了。”
祝颂跟着叹了一口气。
展承戈又说：“行了，不跟你说了，你晚点再联系我。”
祝颂说：“好。”
挂断了电话，祝颂的心情颇有些惆怅。展承戈的几句话像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祝家今天也是挺热闹的，一桌子人，加上几个在家帮忙的佣人，人够多了。但在祝颂心里还是觉得一点团圆的意思也没有。她真正想要团结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展承戈挂了电话，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他很少抽烟，只是有时候想要平静心情的时候，想要来上一根。
高崇坐在驾驶室，问道：“少爷，还要去跟着祝小姐吗？”
“不用了，随她去玩吧。”展承戈弹了弹烟灰说。
高崇犹豫了半天，问：“少爷，属下多嘴。今天这样的日子，您怎么看上去……心情一点也不好？”
“不瞒你说，我最讨厌什么团圆！”展承笑了笑，看了高崇一眼：“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必跟着我，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