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骨灰盒,秦沫颤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出来。
然后摆在她和韩亦深之间,抬头,眼神悲痛至极却带着绝望的笑看向韩亦深:“这就是她,呵呵,这就是她,韩亦深,你满意了吧?”
每一个字都仿佛锥心般的刺痛,韩亦深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个盒子,难以置信,绝望,悲痛至极,自责的痛不欲生,脸上各种表情混合在一起。
秦沫盯着他的脸,冷冷地勾唇,却渐渐地表情凝固住,因为她眼睁睁地看到韩亦深眼中的泪水一条线地滚落下来。
如果说其他男人可能流泪,那韩亦深估计是最不可能流眼泪的人,外界都说他阴鸷绝情,根本没有感情,对任何人都冰冷无情,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流眼泪?
秦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泪在他的眼中滚落,一时间整个人都僵住,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韩亦深颤抖着手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种动作,像抱着自己的生命一样。
秦沫愣怔住,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骨灰盒最终没能要回来,网上的那些新闻当天就撤销,韩亦深赔偿了一大笔费用给秦沫,秦沫没有要,韩亦深的助理最后还是将那笔巨额费用打到了她父母的账户里。
韩亦深抱着骨灰盒昏迷了三天三夜,烧得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他寸步不离地抱着骨灰盒,无论去哪里都抱在手上,只是这短短三天,韩亦深又整整消瘦了一圈。
公司的事情,虽然韩亦深每天仍然会着手处理,可是,助理看在眼里,却分明感觉总裁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一般,失去了灵魂。
他开始大量的失眠,每晚都是一个个醒不来的梦魇。
他一次次把自己灌醉,之前隐藏的双重人格病症现在再次出现。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自己,讨厌到恨不得了结这个已经没有灵魂的生命,他想要亲手将自己的命还给苏以墨。
他越是憎恨自己,便越是折磨自己的身体,一次次痛苦的沉醉,蚀骨灼心的自责,悲痛欲绝的伤心等等,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摧残着他的身体,痛到极致,反而有一丝解脱。
之前被压抑的双重人格越来越躁动,每次照镜子时,他都看到另一个自己,他嘲笑他,嘲笑他害死自己最深爱的女人。
他一次次从极度的头痛中醒来,每次醒来就立刻疯狂地找他的墨墨,然后将骨灰盒视若珍宝般地抱在怀里,那是他的墨墨,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寄托。
他再也没有了笑容,自从得知苏以墨真的死了之后,所有人,再也没有看到他的笑容。
他们只是看到他一天一天地消瘦,好像要瘦得消失一般。
看到儿子这样,李翠娟担心得整日不安。
终于,又一次听说韩亦深在办公室晕倒然后送到医院,李翠娟急迫地跑过去,看到病床上消瘦的儿子,她跪在了他的床边:“亦深,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这样是在割我的肉,我比你还疼。”
李翠娟说着,哭泣不止。
看到母亲跪在自己床边,韩亦深瞬间翻身下床,他将她扶起来,他答应她不再伤害自己,他答应不再找她。
从此之后,他整天忙于工作,身体里压抑的双重人格被他打败,再也没有出现。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忙于工作,没有笑容,没有开心,只有疯狂的工作。
他不再提起苏以墨,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提那个名字,因为一提起那个名字,他就会震怒,前所未有的震怒。
他将那个名字尘封,但整个人也好像随着她死了一般。
虽然一直没日没夜地忙着工作,可是,他根本像行尸走肉一般,他不再提她,有时周围的人怀疑他真的已经忘了,有时,他们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一直拼命压抑着,他们害怕他一直这样压抑会逼疯自己,可是他们根本不敢再提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