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霆面前的空姐有些手忙脚乱，她准备端给他的黑咖啡很不小心洒在了他昂贵的西裤上。
黑色的布料，遇上黑色的咖啡，并不明显。
他眉头微皱，眼神凛冽，舱内空气都开始慢慢冷静。
漂亮的空姐，拿着自己的手帕巾慌忙道歉，准备擦干净，眼神里面担忧大于愧疚。
霍敬霆动了动腿，抽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
“没事，你忙去吧，不用再过来这边。”
上半句还好，即使语气不善，但是也像体贴。
但是下半句，空姐有些尴尬。
茅东在斜对面看着这些，等到帘子拉上的时候才说道。
“老板！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脾气好了很多！”
他从老板下车的时候就有些感觉，但是感觉没有这么明显，所以说不上来。
但是现在，好像明确了。
老板从来没有给自己和工作放过假。
别人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忙着工作的事，但是这次，小半个月没有过问公司的事，他本以为是做手术的原因，很快就被自己否决。
因为昨天看到两段监控录像的时候，简直惊呆。
警局里的许强看到茅东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时候，还笑话他，然后自己凑过来看也说不出话来。
商场的安全通道，老板找人打架？
然后在翻译所老板的面前牵走了老板娘。
电玩城，这个词汇出现就更刷新了茅东对老板肤浅的认知。
和小混混在电玩城打架的监控，他和许强看的时候，还喝了半瓶啤酒，忍不住叫好。
最后，许强用手机录了一份精彩的部分。
回忆完毕。
“我以前，脾气差？”
霍敬霆反问道，眼眸一沉，鹰隼般的目光扫向他的助理。
“不！”
茅东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我的意思是，......我想说的是，您的脾气，更加好相处了。”
“我以前，不好相处？”
二次发问，茅东想哭。
“老板，能不能，当我没说过！对不起，老板，打扰您休息了。”
他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准备调整一下躺椅的高度，争取错过老板现在的眼神。
又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毯子，真的，空调温度太低了。
“问你呢。我以前，脾气很差？”
这次语气倒像是认真的，在茅东听来，多了些诚恳，而不是质问。
他抱着杂志，点了点头然后赶紧遮住了脸。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开始好相处的？”
茅东认真想了想。
“实话吗？”
“别废话。”
“其实吧，一直都不好相处，但是您现在没有以前凶了，可能是没有胃痛折磨吧！”
霍敬霆闭目养神起来，回想自己之前的样子。
有徐思暖出现的记忆竟然占了大半，明明，并不是重要的人。
睡梦中，他回想到昨晚的海边。
“面对大海的时候，你会想什么？”
霍敬霆想到小时候，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就是他跑出来的时候。
小时候，家里很多人。
父亲会带很多小三回来，竟然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意思，反而在妈妈不在的时候更加正大光明。
如果妈妈还在世的话，那些不能见光的人永远只能活在阴暗的地方。
如果妈妈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自己和妹妹这么多年，除了爷爷，还能多一个亲人。
他那个时候朝着海里丢过石头，可以扔的越来越远的石头。
还在海边留下过眼泪，越来越少的眼泪。
但是他不怪母亲。
一个女人在选择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总是在取舍之间有很多难以抉择。
有时候，选错了人，就开始了错的一生。
反倒为母亲释怀，她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在厨房等着那个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的男人。
终于不用忍受那个人莫名其妙的拳打脚踢。
再也不用在深夜压抑地哭泣。
徐思暖应该相信他说的，不会出轨，不会养私生子，更不会家暴女人。
但是她不相信也是在情理之中，他虽然不喜欢这种不信任感，但更不想强求她。
毕竟是自己还不能给她那种所谓的安全感。
霍敬霆不想强调自己的承诺，倒不是担心做不到，反而反反复复说出来，会有自己那个所谓父亲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睡着了。
一阵饥饿感把他叫醒，但是他又闭上眼睛，准备缓缓神。
茅东示意空姐把餐盘送过来，“老板！夫人早晨的时候特意给我发了个微信，让我提醒您记得按时吃饭！”
茅东知道老板醒了，跟了他两年多，坐了这么多趟飞机，如果现在不说话，那老板肯定是要坐到飞机停才会睁眼了。
霍敬霆慢慢睁开眼睛，把灯调亮。
只是简单的青菜粥？
“怎么样，安排的周到吧！老板娘可真关心您！”
“闭上你的嘴！”
霍敬霆拿起勺子，瞪了助理一眼。
......
李扬从楼梯上摔下来，小腿骨折，手腕扭伤。住院都住了快半个月。
他的照片信息还在云端，现在打开来看。
真是可惜了自己好几万块钱的相机，这个账也不知道季冬那个抠门的能不能报销了。
他的拍照技术刁钻，角度都是能估测好的。
毕竟做记者兼狗仔这么多年，有经验，也有修图高能。
照片他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发给季冬的时候没想到竟然被骂了一通。
“什么狗屁玩意儿！”他带着怒意，还有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拄着拐杖直接到了季氏的楼下。
“你到这里干什么，赶紧滚！”
“怎么，收到想要的东西了，翻脸不认人？！季冬，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完蛋！”
“一个在底层混了这么多年的记者，好大的口气。”
季冬这些天刚遇到些顺心的事心情正好，没想到这癞皮狗找上门来，自然觉得晦气。
看着邮箱的照片，净是没有用的东西，根本不能把霍敬霆或者徐思暖怎么样，这个李扬竟然还沾沾自喜。
自己真是瞎了，才找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就算撕破脸，你今天也要见我一面！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