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季若见季琪这副模样，心里一酸，她伸手轻轻抱住季琪：“别哭啊，哭了就很难看了。”
季琪的下巴抵在季若的肩膀上，她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推开季若，“刚刚我好像见着小白了，怎么这会儿没瞧见人？”
季若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安白怕打扰到你，在门口等着。”
“怎么让他在外面等着，我想见见那孩子，让他进来吧。”
“好。”
季若起身走到门外，把安白叫了进来。
安白腼腆地喊了一声：“阿姨。”
“孩子，坐啊。最近还好吗？”季琪的声音很温柔，每次跟她对话时，安白就会想起自己的妈妈。
“我很好，谢谢阿姨关心。”他拿了把椅子坐在了季若的身边。
季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问安白：“小若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今天。”安白补充道，“阿若她很快就会出院的，阿姨不要担心。”
季琪点了点头。
她很喜欢安白，温和又听话，懂事有礼貌，与小若非常搭配，比起那个看不透心思的慕天尧要好上许多倍。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是这孩子能够陪在小若的身边。
“阿姨，你在想什么？”安白见季琪好似出神一般望着自己，就出声问道。
季琪一怔，回过神笑了笑，“我没事，只是看着你们这样，我心里就挺开心的。小白啊，今后小若就交给你了。”
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安白与季若都大吃一惊，安白看了一眼季若，见她低着头，耳朵处微微泛起潮红，知道是她害羞了。
这样的话不让人误会是很难的。
事实上，安白很愿意应下这句话。“我会一直陪在阿若身边的，阿姨请放心。”
他看了一眼季若，然后郑重地对季琪说道。
季琪欣慰地笑了笑，拉着安白说了很多话。
像是许久没有跟人交流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安白的性子十分温和，也很有耐性，始终面带微笑地认真听季琪讲。
过程中，季若先是因季琪的那句话一直低着头，而后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对话，见季琪对着安白说话时轻松自在的神情，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开心。
她始终没有插话，除了偶尔季琪向她询问时，她做出回答之外，就没有主动开口。
她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聊天的时间并不长，生了病的人很容易感到疲惫。
季琪对安白说了一会儿之后，露出疲态。“我想休息一下。”
“姑姑，那我们先离开，下次再来看你。”
季琪点了点头，由季若扶着躺下，在季若即将松开她的手时，季琪拉住了她，“小若，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不要太执着，如果选择放下了，那就彻彻底底放下吧。人生的道路不是只有一条，感情也不是只有那么一段。”
“姑姑……”季若知道，季琪一直都不喜欢慕天尧。
而她对慕天尧……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若，姑姑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季若有些哽咽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季琪的肩头。
季琪知道，这个侄女一直都很懂事，她清楚这孩子知道自己的意思。也明白，感情这种事不可强求。
在她眼里，这孩子比其他孩子都要听话，完美。如果说她身上有一点不好，那或许就是固执吧。
固执的路，走起来总是比较艰难；固执的人生，也比别人要来得痛苦。
在季若走后，季琪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季若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身后跟着安白。
安白扶着她坐到床上，拉过杯子盖在她身上，“才去了一趟阿姨那儿，你浑身都冰凉了。”
季若仰着头看他在一旁给自己倒水，接过水杯后，她抿了一口，说：“我发烧呢，身上应该是微烫的，怎么可能都冰凉了。”
安白笑着说：“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发烧啊。”他说着，伸手覆盖在季若的额头，感觉先前那种发烫的感觉已经淡了不少。
想来应该是没事了。
安白低头看了一下季若，两人四目相对，竟是同时想起刚刚在季琪房内时季琪说的那句话。
小白啊，今后小若就交给你了。
安白放下手，低声唤道：“小若，我……”
季若像是怕听见他说什么似的，连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口说：“我，我累了。安白，我累了。”她不自觉地重复了两遍。
安白望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了。”季若抬起头。
“好好休息。”安白直起身子，“我明天再来看。如果明天问过医生可以让你出院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家，好吗？”
他总是习惯问她“好吗”，语气是平常的轻柔，但或许还要更加柔软一些。
季若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安白微微上扬嘴角，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季若抱着双膝好一会儿，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
她知道安白的确离开了。
但是她不敢知道安白是带着何种想法离开的。
他很聪明。
季若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还不是时候。
她轻声叹了口气。
安静的病房里，听不见任何声响，季若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低声轻语。
“安白，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