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先赶去将给赵柔娥看伤的郎中找回来?还是说去给驿站的头领通个信,等他们派郎中来?
邱季脑中闪过好几个解决办法,可在当下这种状况她想的点子都不是太稳妥,而邱季自知所学的东西又不足以支撑她救治陶逸群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
陶逸群还因趴得不是很好,在邱季走神的一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从她心头涌上一了股奇妙的感觉,让看到这一幕的邱季不知该是哭还是笑。
费了邱季好些气力,才让陶逸群重新坐回了床边的板凳上,还没将他摆好,床上那位脸色苍白的美人儿便轻吟了一声。
“水......水......给我水......”赵柔娥轻喃着,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头。
邱季见此,忙去倒了杯茶水慢慢喂给她喝。
待赵柔娥觉得自己的嗓子没之前那般烧着疼时,才努力地尝试睁开她的双眸。
“长公主,你醒了?”
意识渐渐回笼,赵柔娥向邱季道谢后,就见着趴在床上的陶逸群。
不知为什么,她看到陶逸群睡在床边,先是颤颤巍巍的伸手拨开了他的眼皮子,发现陶逸群的眼珠子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瞬时就变了脸色。
“果然......果然,是中了毒。”赵柔娥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毒这个字,邱季听到后抓着赵柔娥的肩膀,稳住她的情绪后道:“长公主,你说说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绑架不是梁彻替你安排的吗?为何你又受了如此重的伤?”
还有梁彻这家伙去了哪里?
“本来事情是很顺利的,可中途突然闯入一群那地方的人,说是让我把药还回去,但我并没有从他们这得到过什么东西呀。”赵柔娥回忆道。
“在那之后呢?”
“那头目威胁我要是不还回来,便要我付出代价。”赵柔娥眼里含着闪光,“还说就算是我不会中毒,来找我的人也必会吃到苦头。”
“难怪他们在之后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留就放心离开了......”邱季内心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解开了。
看来那地方应是处处充满着毒,除了本就在内里生活的人们,外头的人一旦闯入便会染上这种奇异的毒,继而发病身亡。
不过她与赵柔娥没有任何的影响呀?若是赵柔娥的情况还能解释成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吃了解药,所以才没有毒发,可她自己却没有吃过什么……
等等!
她不是没有吃过,是早已吃过了!
赠予她水中镜的老人,不就是在那时给她吃了些怪异的食物吗?而她也在酒鬼身上闻到了让她感觉相似的香味,也只有他是出来过外头的人,要是她没猜错的话,那酒鬼酿的酒便是解药!
只是不知他用了何种法子,诓得里头的人都信了药被赵柔娥偷去了,连梁彻这样的神算子都在这栽了个狠狠的跟头。
如此说来,便一刻也不能耽误下去了,邱季嘱咐赵柔娥先照顾着陶逸群,又花了点心思把叶少程也拖进了房间内,凝神调息后直奔那地方而去。
虽说陶逸群还有叶少程死了反会对他们景庆有好处,可终究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总不能知道有办法可尝试救活他们却袖手旁观,她的良心不安。
按着她的记忆,邱季很快就到达了散发着酒香的屋子顶上。
屋内漆黑,应是没有人在。
邱季顺着酒香来到了一堆罐子前,当她拿起其中一只便于携带的小酒罐子时,边上突然有人发话道:“若我是你,我就会把这酒罐子放下。”
蜡烛簌的一声被人点燃,照亮了那个酒鬼似笑非笑还有些发青的脸。
他没打理好的头发散乱在两侧,加上周围渗出来的寒气,衬得这酒鬼如同鬼魅。
“等你好久了,女娃娃。”
此话一出,邱季就明白了这果然是他所设下的局。
怀里的酒香与记忆中的花香逐渐重合在了一起,邱季更是能确定,这人与那老前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只想来讨个解药,若你单是想留下我,还请不要连累他人。”邱季攥紧了酒罐,没有要把它放下的意思。
“哦?”烛光在酒鬼的面前被他所吐的气吹得闪动,映得他的脸越发阴晴不定。
漫长的沉默过后,酒鬼才道:“烟暖,你挑的这女娃娃,怕是不知慧极必伤这个词啊!”
“倒也不必替她说话,这女娃娃也不小了,以她的聪慧,路上难免会看透这里的世故,万一不是你所想……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你这老婆子倒是比我还能操心……”
听着他一番自言自语的话,邱季莫名觉得背上有股寒冷爬上了后脑,她下意识的观察着周围,想要找出什么线索来。
衣袍内似有什么在微微颤动,邱季猛得睁大了双眼,像是知道了什么颠覆她认识的事情般,将衣服内的水中镜拿了出来。
原来邱季竟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声线,而那声音,分明是那早已死去的老前辈的!
只不过现在她说出的话不像当初邱季遇到时那般沙哑磨人耳,反是清脆了许多,邱季一时间没有意识到罢了。
“老婆子我选哪个娃娃,还需要你这老头指指点点?”
这句话两人都听得清楚,邱季再向酒鬼看去时,他的神情也不知在何时变得温柔了许多,虽因方才那句呵斥显得有些尴尬,但不妨碍他脸上显出自己抑制不了的兴奋。
就像是孩童找回了他失去多年的心爱玩具般。
可在之后,水中镜也再没了动静,蜡烛燃烧殆尽,四周重归于黑暗。
这时,小小的啜泣声在黑暗中更为明显,邱季轻叹,把酒罐放下,凭着记忆朝酒鬼的方向走去。
外头的月光照进房内,邱季将水中镜轻轻塞到他的手里,“我想前辈也不希望看到你心伤,要是有什么话,就慢慢说吧,我第二日再回来取它便是。”
语罢邱季再想去捡起酒罐时,却被酒鬼叫住。
“等等!”邱季不解地回头,“你应挑左边那个长一些的罐子。”
难怪开始时他叫停了自己,要是她执意带走原本的那只酒罐,指不定还会因药性不同害了陶逸群他们。
“谢前辈。”邱季一阵后怕,抱拳点头致谢。
“不过,那药只是暂时有用,我没有与村民们说谎,真正的解药确实是不见了,就算是有药材,也需得酿制一年。”
还有这一层关系?
“但长公主醒来过后说她并不知道解药这一回事,即便是毒,也是从殴打她的村民那得知的。”邱季边找着酒鬼所说的长罐子,一边说道。
“为何你就笃定了她不会说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