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间内摆了一张桌案,霍相思有些紧张的看着于灵素拿着一把刀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在自己的指尖上拉了一刀。
鲜红的血滴在杯中,没一会便晕染开来与杯中的水融为一体成了浅浅一层粉红色的液体。
呼,于灵素重重呼了口气随后看一眼金九鸣,“小胖子,你看我都划了一刀,你不会是胆小害怕了吧?”手里的刀子划拉着递到了她面前。
切,金九鸣接过她手里的刀子,眉毛挑着看着她,手下用劲对着指头拉一刀,刀口太深那血直接就溅了出来,滴在了杯子里,还有桌子上血红一片,看着有些恐怖。
嘶,金九鸣疼得龇牙咧嘴,霍相思看他一眼,心说你是不是傻。
于灵素瞪他一眼,拿来帕子丢给他,“我们是歃血为盟结拜不是让你血溅三尺的,你看你这弄得杯子里还有桌子上全都是。”
金九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第一次结拜,有点紧张,体谅一下。”
“可是你的血弄得也太多了,看着血里呼啦太恐怖了,我受不了。”于灵素重新拿过来一只杯子装了半杯水,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指尖再次以一种杀身成仁般的决绝咬牙挤了一点血在杯子里。
随后就着金九鸣还在滴血的指尖滴了一滴到杯子里,滴完了,又从旁边拿了药直接塞他手里,“赶紧擦擦,我可不希望刚结拜的第一天,你就血尽而亡。”
金九鸣捏着帕子捂住指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霍相思,“小心一点。”
于灵素在旁边撇了撇嘴,心说我拿刀钱的时候可没见你有半点关心的。
霍相思点点头,拿刀在指尖上划了一下,然后对着杯子滴了一滴血。
于灵素笑着摇了摇杯子随后分成三杯水,一人给了一杯眉开眼笑地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念誓词了。”
三个人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霍相思捏着杯子晃了晃说道:“这个,仪式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已经血浓于水了,喝完这个就算礼成。”
金九鸣点点头,“我觉得是。”
“那可不成,既然是结拜还是要郑重一点的,来,你们两都跟着我念。”于灵素拽了一把霍相思,三个人对着窗外渐渐升起来的一点红光跪了下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血水和着誓言一块下了肚。
入口的铁锈味提醒着他们,莫相忘。
杯子空了,霍相思端着空杯子看了两人一眼,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说来说去我竟然是最大的那一个,不过既然做了大姐,我就得立立规矩。”
于灵素笑得乐不可支,“行了,不就比我们大几个月吗?”
“小妹,去给我倒杯水来,刚才喝得辣嗓子。”霍相思一本正经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看看于灵素再看看金九鸣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
另外两人也跟着笑起来,笑声纯粹而真诚惹得门外靠墙站立的侍卫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忽然出声的一道质问惊得侍卫赶紧站直了身子,“大人。”
佘公公看了侍卫一眼,拐弯儿去了船舱的方向,侍卫看他走远才缓缓松了口气。
那一眼如同浸了毒,刮骨掏心。
他扭头隔着门缝看见门里的三个人,心头涌起了一丝惋惜,世事无常希望你们下辈子只做普通人。
霍相思跟着金九鸣去船上找老大夫配药,糊糊涂涂的人果然是个话唠,配个药都快把两人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老大夫,您当初离开太医院其实是因为话多吧?”霍相思拿着小扇子给炉子扇火熬药,忍不住说道。
“小丫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这么说您真是因为话唠才被太医院给革职的?”金九鸣拿着一根草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觉得有点清甜真歌谣塞进嘴里尝一尝,被老大夫劈手夺了下来。
“别动。”老大夫把草药夺下来扔进盒子里,“那是断肠草,想死可别在死老夫这儿。”
金九鸣吓得赶紧吹吹手,“您这毒药草药的怎么都放到一起,万一弄混了怎么办?”
“讨打是不是?敢质疑老夫的医术。”老大夫拿起旁边的药杵给了金九鸣一下,“出去出去,看见你老夫就心情不好。”
霍相思看这大夫要炸毛的表情,对金九鸣说道:“你去外面等我。”
金九鸣搓着手臂看着霍相思笑了笑,“那好,我在外边等你。”霍相思点点头,看着他关上门才转头看着老大夫,“老道士,您藏得够深的?”
老大夫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转过身来,“果然瞒不过你。”老大夫佝偻的身子慢慢直立起来,看着霍相思的眼睛里不再是浑浊一片。
“我只是对你太熟悉了。”霍相思慢慢垂眼,“你在船上为什么不救玉岚?”
“他受的伤太重了,贫道无能为力。”老道士说着颇有些惋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霍相思不相信他。
就算他伤得再重也不该是那种惨烈的结局。
“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既然老道士不说,她也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该做的事会一件不落地做完,包括为玉岚报仇。
“事情复杂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贫道的想像,不过我们要向完成这件事就必须离开这艘船。”老道士皱眉说道。
“别伤人太多。”霍相思说完看了看火炉上突突直冒的火苗,眼神慢慢蒙上了一层红色。想离开这艘船就得闹出点动静,可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都被佘公公的人给按了下去,他们要想离开就得制造更大的混乱。
她不作他想,老道士肯定会炸了这艘船。
“贫道办完这件事会在目的地跟你汇合,自己一路上小心。”老道士拿着棉布把药罐子从火炉上提下来倒了一碗药递给霍相思,“贫道再送你一句话。”
霍相思接过药碗吹着汤药,“希望不是遗言。”
呵,老道士苦笑一下,“几个月前我们还相依为命,现在却生了怨念。”霍相思没理会他的无端感慨,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话用在她跟老道士指尖再合适不过了。
“心软有时候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