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思抬头看着一点一点往上爬的鲛人,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嗜血的欲望。
她抓着于灵素往旁边一翻,爬到房顶上的那东西张开两臂直线落下来扑了个空,嘭,地板被震得山响。
“快跑!”霍相思推着于灵素,两人爬起来往门口跑去,于灵素的脚脖子被拽住直接扑倒在地,摔得她头晕眼花。
“放开我!鬼啊,放开我!”于灵素翻身坐起来使劲踢着那双死死攥住她脚踝的粗砺爪子,尖叫着。
只可惜她力气有限,那东西的几根爪子就好像长进她肉里一般任她怎么踢都纹丝不动,反而把自己的鞋袜给挣掉了。
霍相思抬手给了那东西一针,针尖扎进他的皮肉里,他缓缓扭头看了霍相思一眼,随后低头龇来牙齿一下子咬掉了那根针以一种近乎蔑视的眼神噗一口吐掉,冲着她龇了龇牙。
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
“放开她!”霍相思冲到一旁拎起凳子砸过去,被他挥手推开,凳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你先走!”于灵素冲着霍相思喊完捡起手边散落的凳子腿对着那东西砸过去,“打死你,打死你……”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被人给拎了起来随后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上了房顶,那东西抓住她的腿将她头朝下往地板上掼去。
“不要!”霍相思冲过去张开手臂接住于灵素的头抱在怀里,巨大的惯性冲得她栽摔出去额角磕着了桌子腿。献血顺着额头留下来,瞬间模糊了右眼。
“灵素,你怎么样?”她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扭头看过去,于灵素滚落在墙角昏迷不醒。那东西翻身从房顶上轻飘飘地落下来,沙沙,沙正朝她走去。
“地图,我知道你要地图!”霍相思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使劲晃给那东西看,“玉览,这东西就是给他准备的……”
也许是跟着那些人终究开了一些灵识,他竟然听懂了霍相思的话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霍相思手里的纸张。
“我给你扔过去,你自己看。”霍相思盯着他将纸张在手里揉了揉随后朝另一侧墙角扔去,“那是玉览能成人的秘密。”
那东西沙沙着走到墙角捡起那张纸,霍相思转身跑到于灵素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活着!
她看了一眼大厅,她们两个在房间的西北角离门口较远离窗口很近,只是要她拖着于灵素跳窗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鲛人翻看着纸张眼睛里满是疑惑,这东西他略感熟悉其中一半纹路他在另一个同伴身上见过。
他们跋山涉水被人从千里之外运到这里,起初他见到那些有手有脚头脸光滑的人很有好感,这种好感源于自卑。他们生长在海底阴暗潮湿的地方,形容恐怖非人非鱼四不像。
只是后来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些外表好看的人类把他们带来纯粹是为了满足一些嗜血的欲望。他的同类有些脑壳被敲碎,脑髓被抽走,有些被砍了爪子尸体剁成碎块扔进水箱让他们啃噬。
吃自己的同类没什么不对,他们以前也这么干,直到他见到了那个长得很像人的玉览,他穿着漂亮的衣服会说人话。
他告诉他们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他们不能留下来成为满足那些人私欲的牺牲品,他们该回到故乡去。
后来在船上有人放了他们让他们在船上肆意虐杀,杀人也杀同类,他跟自己的另一个同类去找玉览,让他告诉他们如何变得跟他一样。
他笑他们痴人说梦,笑他们根本不了解事情真相。
再后来他们彻底失去了玉览的消息,她也死了,整个世界只留他自己一个这样的怪物。
救了他的人教他如何用脑袋思考而不是一味遵循本能,告诉他会想办法让他变得不一样,领着他找到当初毁了极乐岛的那些人,还有玉览。
如今看着手上的地图,他心里没有半分高兴,有的只有愤怒,他要杀人。
他更要杀了玉览。他们本就是非人非鱼的怪物,为什么要追求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霍相思看他拿图纸的神情有点不对劲,没有对这张图纸背后所蕴含的东西的垂涎,更像是绝望愤怒之后的暴戾。
他的脸皮极速抽动着转过头来,将手上的纸塞进嘴里嚼着朝霍相思还有于灵素游弋而去。
霍相思上前一步挡在于灵素身前,他瞧着她轻蔑一笑,张开爪子对着霍相思的心口抓来。
尖利的指甲带来阵阵腥气,霍相思紧张地直往后退,一脚踢到了于灵素。
嘭,就在他的指尖堪堪挨着霍相思的衣服时,房门被撞开,玉览身形快如闪电窜了过来。五指张开抓向那东西的后背。
嘭,那东西转身挥掌打中玉览的手掌。
“快走。”玉览收回手冲着霍相思喊到,她回身抓着于灵素往门口拖去。
打架的两人拼了起命,那种拳拳到肉的砰砰声听得霍相思眼皮直跳,额头上的血糊了一只眼半张脸,她已经顾不得去擦。
眼看门口已经触手可及,从甲板上又冲过来两个提刀的人,见着她面露喜色。
霍相思看着对方,心头一凉,这两人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他们能走到这里说明花船已经落入了这些人的掌控。
明玄离呢?
那两人慢慢往门口走来,霍相思咽了一口唾沫,后腿着把于灵素往门后一放,抓过她手里的针筒,一手一个对着两人一阵狂按。飞出去的银针毫无章法,多数落在甲板上发出细微的脆响,眼看针筒里的针已经不多,她竟意外地打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短暂的怔愣之后挥刀砍向同伴,两人在门口也打了起来。
霍相思扶着于灵素躲在门后,眼前的东西一半正常一半鲜红,搅得她半梦半醒有点分不清眼前乱糟糟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捏着手里的针筒咬牙挺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起了明玄离,那个人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可他知不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想了一阵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生死关头都没想起他来,这会儿竟然还惦记着他说的会保护她的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