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一曲终了惊呆了屋内的人,连楼底下正看着拍品起哄的人也被琴声给吸引过来了,个个伸长了耳朵唯恐听漏了一句。
许朔胳膊碰了碰金九鸣,下巴抬起朝着楼上飘来琴声的地方点了点,“肯定是苏先生。”
“是啊,整个大洲也就苏先生有这样的技艺。哎,我刚才真的看见霍相思了,你一打岔我给忘了,她从那个角门进去了,我算着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她出来。你说她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金九鸣压低声音说着,许朔也皱了皱眉头,“要不咱们去看看?”
“走。”少年人心思只要有人附和说走就走,两人从人堆里挤出来拐去了后院。
月光如水洒在人身上清凉透心,两人蹑手蹑脚进了院子,一个人也没有。
金九鸣抬脚贴着墙走被许朔一把拎着领子给拽了出来,“咱们是来找人的,你越这样不是越会被人当成贼吗?学着点,大大方方的。”说着许朔迈起了四方步真有点大摇大摆的样。
金九鸣看得眼睛直抽抽,“滚。”
两人正色穿过青石板往前走,左右两边的房间都黑着灯,啥也看不见。
金九鸣走了两步觉得脖子后头冒凉气,“怎么感觉阴气森森的?”
“大概是因为前边太热闹了,这里没什么人所以显得冷清。”许朔推了推抓着自己胳膊的金九鸣,“你不会是怂了吧?”
“谁怂谁王八。”金九鸣炸着毛站直了身子抬脚往里走,结果沙沙沙,沙沙的声音忽地窜起,惊得他往后一跳迅速抓着了许朔的胳膊,一脸怂兮兮的样儿。
“瞧你那王八样。”许朔也听见了那声音,感觉跟无数条蛇从他脚面子上爬过一样,浑身膈应。
两人顺着声音找到了那扇镂空的房门,里头点着一盏灯,也不知道是什么灯竟然不往外透光。
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两在刻什么东西,许朔上前敲了敲门,那人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嘶,那眼神看得他膈应加恐怖,“老先生,请问您半个时辰前见过一位姑娘进来过吗?”
那人拎着一把刻刀走过来,面目越来越近瞧着却泛青白色,很瘦瘦得几乎脱了相。小眼塌鼻子阔嘴,瞧着跟会走路的小眼蛤蟆一样。
“姑娘很多,你找哪一个?”那人的声音尖细带着剐剌人耳朵的刺挠劲,见着许朔一个人时眼睛亮了一下。
“长得最好看的那个。”金九鸣忽地从许朔背后窜出来,那人微微退了半步收起眼睛里的贪婪。
“那两位公子进来看看,哪一个最好看?”那人说完将门往大了开退后几步。
两人互看一眼走了进去,一走进去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姑娘很多。
里头摆了一溜七座神女雕像,面目在灯光下透着寒凉,眼睛看上去仿佛在看一个真人,眉眼身形带着血肉的鲜活。
“哎,这雕像怎么跟活得一样?”金九鸣说着伸手碰了碰雕像,指腹之下又确实是玉的冰凉。
“小公子有眼光,从我这里买走雕像的人都这么说。”那人说完嘻嘻笑了一下,尖细的声音里透着阴测测。
“那你这雕像还卖不卖?”
金九鸣指着一尊雕像问。
“小公子来得不巧,这些雕像都被人预定了。”
“那你让我们进来干什么?”许朔忽然回头逼视着对方问道。
“二位听说过金童玉女吗?我看二位小公子一表人才颇似金童下凡,所以动了想替二位公子做个雕像的念头。”那人说着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
许朔看看金九鸣一身肥膘再想想自己面如黑炭,这怎么看怎么跟金童不沾边,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好啊,能让您这双鬼斧神工的巧手刻一座雕像,是我二人的荣幸。不过我们出门的时候没带钱,您先容我们回去跟家里人打个商量,明天再来。”金九鸣说完拉着许朔往外走。
那人也没见怎么动就堵到了当门口,“二位别急,这雕像还得你们亲自看着才好做的像。你刚才不是还说我的雕像跟活的一样吗?”
“我不是……”
许朔的刀比金九鸣的嘴快,寒光一闪就劈向那人的面门。他向来自诩一把快刀,如今这快刀竟然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人一脚踢中手腕,当啷一声弯刀落地。
接着肩头一痛右臂被卸了下来,痛得许朔嗷一嗓子趔趄着撞到了门上。
金九鸣急眼了,抽刀砍过去,也被人卸了手臂。
两人一对残废靠在一起痛得冷汗淋漓。
“我说过了,雕像要亲自看着才成。”那人瞧了一眼手里的刻刀,“你们说呢?”
金九鸣眼珠转了转抬手一把迷药撒过去,随后抬脚踢开门一把将许朔推出去,自己刚抬脚要出去脖子一凉。
许朔也不耽误拖着一条手臂往前院窜,刚冲到门口遇上了无双阁的灰衣小厮,“救……”许朔喊出口的救命声赶紧憋了回来,掌心朝下压着一把匕首。
小厮也不耽误事儿,抽刀就窜了过来,可怜许朔拖着一条手臂被对方给逼到了墙角。
他抽出匕首去挡,对方手腕一挑刀刃向下就剌向他的脖子,他伸着脖子往上窜打算拼着肩头挨上一刀躲开这一击。
当,一粒石子从半空里落下打落了小厮手里的刀。
许朔翻手匕首捅进小厮的心口,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冲着黑黢黢的半空抱了抱拳,“今日有事,救命之恩来日定报。”说完闪身出了角门,直上二楼。
明玄离正好从门里出来,见着许朔前襟处的血污眼眸一缩冲他招招手。
“王爷,属下无能。”许朔忍着痛讲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最后有些愧疚地说道。
“这地方比本王想象的还要凶险,不是你能应付的。”明玄离说完伸手捏着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两下一对,痛得许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接好了许朔的手臂,明玄离皱眉看了看外头黑黢黢的夜色“这件事你先不要管,如果金家问起来就想办法圆过去。”说完他往门口走去。
“王爷,您去哪儿?属下……”许朔擦了擦额头的汗,要跟着去。
“这么明目张胆,本王不去看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