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站起身，缓缓朝云莜然走去，公子岚见状，也跟了过去。
云莜然攥紧手，死死盯着祁钰。
分明是那张熟悉的脸，可云莜然怎么看都跟记忆中那张脸没有一丝相似。
她像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祁钰一样。
祁钰停在她面前，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云莜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喉咙问道：“什么心头血，谁的心头血？”
祁钰笑了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云莜然身躯晃了一下：“是墨鄞……是他，是吗？！”
祁钰点头：“不错，这世间八字纯阳的人并不多，而墨鄞的是最为符合。”
云莜然脸色发白，白成一张白纸，摇摇欲坠，她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墨鄞他那么厉害，你们根本不可能伤的了他，你还在骗我！”
公子岚看着她：“我们是进不了他的身，可这一次，根本不用我们近身，他是心甘情愿给我的。”
她纤细的身躯晃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他不会的，我从来没告诉过他心头血的事情。”
公子岚笑了一下：“你确实没说，你是舍不得说，但我不一样。”
“是你！你告诉了墨鄞？”
“我只不过是说了你需要他的心头血，可最后他心甘情愿交出来，可是跟我没关系，那可是因为你。”
“……你什么意思？”
公子岚像是在回忆一样。
“从你跟他分开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在山洞中那几日，他一直都在，你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部听在耳中。”
他笑了笑，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残忍。
“他是为了你，心甘情愿，要真是追究责任，罪魁祸首也是你。倘若不是有了你的帮忙，我们怎么可能不费一人，就拿到心头血。”
云莜然浑身都在颤抖，她紧紧攥着手，深吸一口气：“你要的这三样东西，真的是为了救白鹰道长吗？”
公子岚轻笑：“白鹰道长？估计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吧。”
云莜然猛地一颤：“你骗我！”
“可以这样说。”
“从一开始，你被捕，随后拿出白鹰道长的玉佩，故意让祁钰来救你，因为你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祁钰受伤，随后你又带我去山洞，让我找齐三味药引，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是吗？”
“是！”
云莜然猛地一颤：“你设计我也罢，可为什么要搭上墨鄞，为什么偏偏是墨鄞！”
“不是偏偏是他，而是他正好是我们需要的人。”
听了这么多，云莜然从算是已经全部明白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若再不明白，那可真就是她自己太傻了。
“墨鄞在哪？”
云莜然质问。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找他做什么？”
一个死刺痛了云莜然，她瞳孔强烈紧缩，大声道：“他在哪！到底在哪！”
祁钰终于开口：“我已经让人给他送回长宁城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走远了。”
云莜然红着眼等着祁钰：“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从最开始，你就在骗我，对吗！”
祁钰微微叹气：“抱歉，我不想骗你……”
“但我没得选择。”
没有选择……呵，好一个没有选择。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祁钰，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你心思深重，巧妙布局，现在却还要拿出一副，你无可奈何的样子，你怎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墨鄞已死，这已经成了定局，你在如何不接受，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淡淡的道：“先回房间好好休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在说。”
“回房间，好好休息？”
“等我冷静下来，在说？”
云莜然冷笑着，看着祁钰那张熟悉的脸：“呵，祁钰，你当真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好好说的机会吗？”
“你们杀了墨鄞，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爱的，最爱的人！”
“你们这一群杀人凶手，这么淡定的谈论他？”
“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公子岚低声道：“墨鄞的死，我们都是帮凶。”他目光落在云莜然的脸上：“而你是最大的帮凶！”
云莜然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疼的像是喘不过气一般，她那么喜欢墨鄞，可却是因为她，害死了墨鄞。
那是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够了，不要再说了。”
祁钰低呵了一声，想让公子岚别再开口。
公子岚看着祁钰，眼神忿忿，最终忍了下来。
“墨鄞的事情，我没有理由解释，你要是怪我，我也坦然接受，如果你想要找我报仇，等你休息好之后，随时可以。”
“祁钰！”公子岚在旁边喊道。
“我说话算话，这一次，我不骗你。”祁钰直接忽视了公子岚的话。
云莜然止不住的冷笑：“骗我？说起来，我还真的挺好奇，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
她跟祁钰认识这么久，她忍不住想，祁钰说过的这些话，做过的这些事，究竟有几句是真的？
祁钰沉默，但是，沉默的另一端，似乎就是在默认。
默认他如同云莜然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云莜然终是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她大笑了两声，突然停了下来，被突然中止的笑声显得有些尖锐。
“从一开始，你在长宁城中救了我，后来又提醒我不要去药灵谷，之后又跟着我在药灵谷救了我，之后回了长宁城，你在醉春楼出现，告诉我说你要去药灵谷办事。”
“而那个时候，我正好要陪墨鄞去药灵谷，所以，你在药灵谷中将我引到灵药庄，一步一步接近我，让我傻傻的相信你。”
“后来，灵药庄被灭，我内疚，我自责，我害怕，亏欠于你。”
“在到你醒来，来就公子岚，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步，是不是都是你惊心安排好的？是不是！”
祁钰看着她，眼神格外的复杂。
许久，他开口道：“我以前，从未在长宁城中见过你。”
“你说谎，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