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您放心,咱们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烟雨和烟月听了杨芷的吩咐,却不见半点的诧异。
后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为了踩下其他的女人,频频的明里暗里做小动作,算计他人,根本就是她们的本能和日常生活。
假若,今天杨芷不得皇帝宠爱,被他人踩踏那也是她倒霉,现下,她得了皇帝的宠爱,那么想踩踏他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们自然不会诧异。
而且,杨芷让她们去做的事,以及将要对付的人,也是她们两个人的仇人,她们还记得那一天的痛苦和难堪,永远不会忘记的。
不用杨芷刻意嘱咐,她们也会努力的做到完美,不让谁找到任何的破绽。而且,要报仇,还是自己来最痛快,不是吗?
“你们尽管去做,不用有后顾之忧,一切有我给你们做主,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杨芷笑着吩咐,倘若她连烟雨和烟月也保不住,她会自动请辞,也不会再在后宫混下去。
翊芳殿的豫嫔这几天,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宁,还频频出错。不是弄伤了手,就是弄痛了脚,要不就是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还不小心摔了殿里的一套杯盘。
“滚,滚,滚——!”豫嫔气得大发雷霆,一脚踢开要收拾碎瓷片的宫女,气冲冲的甩手进了内殿。
“娘娘,娘娘,您的手还在流血呢?让奴婢,来给您包扎一下吧。”翊芳殿的大宫女追了进来,手里抱着简单包扎用的藤木匣子。
豫嫔会生气的原因,不外乎她的手被化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汩汩的流着,虽然看起来伤口不大,但是,豫嫔气恼的是会不会留下伤疤。
世上的女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将自身的容貌和肌肤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紧,就唯恐容貌和肌肤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要说疤痕,就算是一点小瑕疵都不可以留下。
假若没有一等一的美貌,也要有一身雪白,细腻的肌肤,方才能在后宫里争宠中争个上游。一旦身体上有了任何的损伤,简直就是跟要了她们的性命没有两样。
豫嫔原本也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女人,皇帝又不是不来翊芳殿,而是鲜少进后宫。比她位分高的于淑妃等,比她位分低的杨芷等,一个个都没有在这段日子陪伴在皇帝跟前。
所以,说失宠,不是她一个人失宠,而是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失宠了。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而是因为皇帝忙于国事,顾不得驾临后宫,也说明国事有点棘手,才托住了皇帝的脚步。
不然,以前皇帝即使不夜夜笙歌,也会宣召后宫的女人侍寝的。她的年纪不算大,后宫最近几年也没有新进年轻美貌的女子,只要耐心等待,将来也还有侍寝的机会。
但是,最近几天豫嫔却有点烦躁,那是出了宁仪宫僖嫔的事后,她整个人逐渐的变得有点不好起来,脾气在这几天也日渐暴躁,动不动就发怒喝骂宫人。
虽然找了太医,为豫嫔开了清心宁神的汤药,她也一天两回不间断的喝了,却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她除了脾气暴躁,还睡不安枕,一夜里有一大半的时候都在失眠中。
豫嫔不说话,只冷冷的伸出了流血的右手,大宫女急忙的为她清洗了伤口,涂抹好药膏,又包扎上:“娘娘,需要再传太医吗?”
“不用!”豫嫔想也不想的就断然回绝了,她的眼里在冒着火,一簇,一簇,烧的她暴躁又不安:“那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都是不中用的家伙,本宫喝了多少天难以下咽的汤药了,一点用也没有,反而多了失眠的症状。”
不喝了,她再也不要喝太医的汤药了,越喝她越是心中不爽,总感觉好像有一股火在心里窝着,她都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胸口,让那一股暗火喷出来,不然,这般暗火早晚有一天,会烧的她不爽到极点。
“娘娘,要不,换一个太医试试?”大宫女小心的劝道,豫嫔这几天的状况太不对劲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
不仅会时不时的大发脾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大宫女都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豫嫔给突然的爆发出来,还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事来,才能罢休。
而且,她现在有点暗暗的怀疑,给豫嫔看诊的太医,怀疑他是否被人收买,在豫嫔所喝的汤药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才让她一天比一天的暴躁。
豫嫔虽然恨恨的骂了太医院的太医,但是,迄今为止,豫嫔不过只让一个太医看诊过,因为心头那把窝着的暗火,烧灼的她实在难受,她才会迁怒于整个太医院的人。
“换一个人就有用吗?”豫嫔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也不去看包扎好的右手,她都有一股要撕扯开绷带的念头。
“娘娘,太医院岳太医精于此道,要不,叫他来为娘娘您看诊?”大宫女看到豫嫔的脸微微的扭曲了一下,心里不由一惊,暗想不能再这么下去,必须再叫一个太医来看诊。
“好吧,去叫他吧,本宫就再信他们一次。”豫嫔不耐烦的挥挥手,眼里的那一簇火焰更猛烈了。
“是。”大宫女不敢耽搁,也不敢离开豫嫔太久,急忙忙的叫了身边的宫女前往太医院去叫传岳太医,她则又回到了豫嫔的身边。
现在,她什么也不敢给豫嫔吃,更不敢给豫嫔喝,她一边在怀疑着太医开的汤药,又一边在怀疑着豫嫔曾经的衣食住行。
想要算计一个人,不一定要通过某一种特定的手段,汤药里能做手脚,衣食住行一样能做手脚,而最让她怀疑的便是豫嫔这几天的膳食,以及她用过的杯盘。
岳太医来的不慢,看诊过后,开了药方,跟前一个太医所开的药方一模一样,汤药的味道也一模一样,大宫女觉得可以不用怀疑太医是否被收买了,汤药上看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只所以会叫岳太医过来,除了信得过他的医术之外,也是由于他这个人很正派,不是那等可以被收买的小人,因此大宫女才不会再怀疑前面那一个太医。
于是,她便将怀疑的眼光,放在了豫嫔用过的杯盘上,她这几天所用的膳食已经不能再拿过来问询,但是,她所用的杯盘,以及茶水,点心都是现成的,只要拿过来让岳太医瞧一瞧,就能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出乎大宫女所预料的,岳太医竟然说没有问题,所有的都没有问题:“每一件都没有问题,组合,搭配起来,也没有问题。”
“真是奇怪了,假若都没有问题,娘娘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暴躁呢?”大宫女难以置信的摇头,难道是她猜错了吗?不是衣食住行的问题,不是汤药的问题,而是豫嫔自身的问题?
“娘娘,就是积了一股暗火,只要这股火气能消解,就没有问题了。”岳太医也应大宫女的要求,将翊芳殿里的摆设和熏香,鲜花都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最后,他给了这样一个解释,豫嫔表面上看没有问题,但是,她心里因为某些事而积压了火气,才会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也才会变得暴躁,不安,夜不安枕。
大宫女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有劝着豫嫔喝药,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没有人算计豫嫔,总之,这一次岳太医开的药方真的起了作用。
豫嫔连着喝了三天的汤药,火气一天比一天小,不仅翊芳殿里的人感觉到了,就是她本人更是深有体会。她不再动不动的就发火,喝骂宫女了,眼里的那一簇暗火也逐渐的熄灭了。
在大宫女露出太好的表情后,她还笑着说,这个岳太医不错,以后就让他接着看诊吧。大宫女问她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她说,没有了,统统都没有了,她已经好了,心里那一股暗火已经被浇灭了,一股清凉从心底升起,走遍她的四肢百骸,她前所未有的感觉到神清气爽,夜里也睡得不错。
大宫女便放心了,也放下了一直在怀疑的心,看来,她的猜测出错了,没有谁算计豫嫔,就是豫嫔自身的问题,岳太医拔出了她心底的火气,她便恢复正常了。
放下心的大宫女却不知道,她放心放的太早了,豫嫔心里的火气看着连根被拔除了,但是,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其实,她心底的那股暗火非但没有被拔除,还燃烧的越来越旺了。豫嫔本人,大宫女,还有岳太医都不曾觉察到。
至于,豫嫔所感觉到的那一股清凉,虽然不是她的错觉,也绝非是汤药的力量。因为她身体里的暗火,光是只凭汤药是无法完全连根拔除的。那清凉的感觉,不过是她心头的暗火积压到一定的程度,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之前的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