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干什么!”我挣扎个不停,王彪却像完全没听见一样,径直将我拉到门外,扔在他的新大洲摩托车前座上,“坐好。”
他跨上摩托,坐在我身后,贴着我的背。我能感觉他呼吸的气流吹过我的头发,痒痒的十分撩人。这家伙连安全帽都不戴,就这样将我困在他臂弯里。
“你,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找不到词,简直羞愤交加。
“干嘛这么生气?”这家伙居然无视我的羞愤,俯下身子贴在我的耳旁吹风。我受了刺激,一下子躲出半米,但是,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就被他控住。
“你,你不要乱动,这可是两条人命!”他奋力控住车身,一边将我按住,不让我乱动。新大洲的车轮在大路上扭出一个长长的“S”。
“嘿咻!你,你还动,我们可就完蛋了。”他好不容易将车身控住,喘了口气,回归正道。
“坐摩托有这样不老实的吗?你这臭丫头!”彪哥似乎有些生气,看来他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
“怕死啊?怕死还在黑道上混……”我十分不屑。
“……”彪哥一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将摩托车开得飞快。
“我告诉你。”他说,“我追定你了。”
这一段路简直是魔鬼之旅。与一个这样的痞子同路,同车,还是坐在他臂弯里,简直——比死都不如。
彪哥将车开得很快,虽然我努力避开他,他还是有意无意将脸俯贴下来,撩拨着我的漂亮脑袋,我唯有忍气吞声,心想只要我有机会安全地站在地面上,一定要他为此行付出代价!
“想什么呢?”他问。
“哼哼。”我哼了两声,不跟他说话。
“哼哼。”他将车子慢下来,等我回过头去挑衅他。
“我要下车。”我将身子一歪,往车下挤。他的两只手臂抓在车把上,正好将我困在中间。
“你可以下去,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追定你了。”
“做梦!”我翻着白眼。
这白眼只有在极其讨厌某人的时候,我才会翻——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像徐松明,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娘娘腔,我就翻他。不过,王彪不在此类。我是真的很恶心他。一个大男生,居然对初次见面的女生动手动脚,还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实在叫人气愤,不但气愤,而且,心寒。
王彪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厌恶,自顾自优哉游哉,说道:“三个月。”
我的愤怒立马升级:“笑话!你也太狂妄了些!别以为有那些蠢女生喜欢你,你就以为你自己是甄子丹!——我,不在此类!”
“你,不在此类?”他暧昧地笑了一笑:“你,确实不在此类……所以,搞定你,我准备花三个月时间。”
我顿时目瞪口呆:那些七八天搞定一个美女的说法,看来是真的。
“你倒很抬举我。不过,姑娘的心是自个儿的,要不要被你追到,完全由我自己决定!三个月,哈,笑话!三年都没戏!”我鄙夷地看他一眼,这家伙被女人宠惯了,完全就是一副太上皇的模样。
“三个月,下车吧。”他说,将车停在我们家附近的街道上。
“哼!走着瞧!”我说,腾的跳到马路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个月,我已经回上海读书了,凭你什么本事,也不可能追到上海去吧。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们家朱量子啊?她晚上生了点小气,跑出去了,你若是看见她,就让她回来,啊?”我妈站在单元楼门口,给每一个她知道的我的朋友打电话。看见我走过来,立马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哎呀!量子啊!宝贝女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我就说你不会这么不听话,不会丢下你妈跑掉!哎呀,乖女儿!”她奔过来,将我搂在怀里。
“哟,怎么了?这衣服上面……”
她看见我衣服上面野狗帮的杰作了。
“没什么,碰到野狗了。”
“啊?!”我妈惊叫一声,十分夸张:“那你到底有没有事啊?啊?你伤着没有啊?要不要去医院啊?不行,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哦,没事了,我们家量子回来了,谢谢你拉!……真烦,接电话都接不过来了……啊,没事了,我们家量子已经回来了……”
我妈一边不停接电话,一边很努力地找机会打120。
“行了,没这么夸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爸呢?”我没好气地打断她,自己往楼上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还没告诉她徐松明正在医院打点滴呢。
“哦,你爸呀!”我妈反应过来,赶紧给我爸打电话:“他爸,快回来,你女儿回来了,对,没事,好得很呢……哎哟,女儿唷!”她跟着我上楼,我自顾抽出钥匙,开门。
开灯。
“嘭——”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股热浪向我袭来。
“哎呀!忘记关煤气了!”我妈的尖叫声穿透夜空,传进我模糊的耳朵里。
我挂了。
我这样想着,身子已经飘忽起来。煤气爆炸,不挂才怪……苍天哪,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朱家的宝贝女儿,爱因斯坦的不二继承人,青春美丽的女大学生,朱量子,就这样随着一声煤气的爆炸声,消失在空气里,尸骸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