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笨吧也就算了,笨到连命都不要了,这可叫我怎么教你!”说着,宁孤行又是一阵摇头。李潇暘才大难不死,还未恢复思绪,只是不停的呵呵傻笑着。宁孤行弯下身子,看着李潇暘,问道:“你不会被吓傻了吧?”李潇暘定了定神,说道:“啊?没有,没有,谢谢师叔祖的救命之恩。”“废话少说,仅是等你上来,就花了我这许多功夫!”宁孤行说道,“要是你是我的徒弟,我肯定早把你逐出师门了!”李潇暘一听,便不敢再多嘴,只是恭恭敬敬地坐着。宁孤行又说道:“你把刚才小馨兰教你的《清心诀》背给我听听。”李潇暘于是将早已熟记于心的口诀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你是如何理解的?”宁孤行问道。“我,我不知道……”李潇暘小声说道。
“哼,想你也不会知道。”宁孤行盘腿坐下,慢慢说道,“这《清心诀》一共九九八十一字,五字一句,十字一段,最后六字则诠释了本奥诀之精髓,乃《清心诀》之关键所在。这第一句:‘天地源于心,心境源于初’。讲的是我们的天地万物起源于一个混沌之核心,这个核心的境界也是由核心扩散开来的。第二句:‘天地生万物,比比皆相通’。天地间所形成的万物,看似虽不相同,但其道理却是一样的。如我们人,虽然头、手、外形各异,但均是靠我们‘心’中的思维来对整个身体进行操控,所有生命之物,如鸡鸭猫狗羊,乃至花草树木皆是如此。第三句:‘思维清于心,起因断于果’。在清楚无杂念的思绪引导下,即使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在其发生之时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将其制止,或者在还未发生的时候就能征兆得到,然后防于未然。
“前面这三句均是阐述宇宙万物的起源,为的是要你理解个中的道理——想你这些都能理解。而后面四句则是将如何借天地万物之力,练这内功宝典。第四句:‘融心于心者,形神和于一’。此句是修功开始,这里只讲了诀窍,这里男子与女子略有不同,我现在一一教你,你可听仔细了。你需要双腿盘坐,双手伸出。张五指,拇指指尖与中指端截内侧自然贴合,余三指自由弯曲。双手成形轻轻放于双腿之上。直腰,闭目,清思绪。将自己的一切杂念抛开,将思绪融入天地万物之中,全身心的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第五句:‘心神轻吐纳,万灵归吾心’。用心感应天地万物的神灵,轻纳缓吐,修练五内……”
等宁孤行为李潇暘解释,并助他完全领会了整个《清心诀》之后,已经过了子时。天上一轮明月,在浩瀚的星空下放着柔和的光芒。李潇暘按着宁孤行指点的要领,从头到修练了一番。是时,他感到体内有股微弱之力游走奇经八脉,最后缓缓沉于丹田。此种迹象正如梁馨兰之前所叙述一般,李潇暘心中甚喜。他睁开眼笑道:“师叔祖,我练会了,我练会了!”“高兴什么!内功修练光会又有何用,关键在于——持之以恒!”“弟子谨遵师叔祖教诲!”李潇暘赶紧磕头说道。李潇暘起身,想了想,又皱眉问道:“师叔祖,为何馨兰妹妹说的与您说的却不一样呢?”“哼!”宁孤行摸着胡子说道,“她给你讲的那些并没有错。但你要懂得一个道理,所有武学都会因个人资质不一样,领悟的境界就会不同。因而,根据个人领悟的境界,所修得的功力也会有所不同。特别是这套《玉露修心》经,此宝典其实比较适合女子阴柔之身修练。对于像你这种纯阳之躯,则要求天资及悟性都极高方能修练自如。如此,你练起来自然没有小馨兰那般得心应手。也自然赶不上一般女子的修练了!”
“那,那我花双倍,或者几倍的时间去练功,是不是就可以赶上上妹妹的修为呢?”李潇暘问道。宁孤行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花十倍于女子的时间,方可达到其一成的收获!”李潇暘一听,心里又凉了半截,呆呆的愣在原地。“如果你闲辛苦,完全可以不练的!”说着,宁孤行又摸了摸胡子。“不!”李潇暘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只是担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只有花上百倍的时间才能赶上妹妹,还有师兄弟他们的步伐。但如若他们每天花十个时辰刻苦修练的话,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追上他们。那我又怎么可走能出师门,到江湖上去行侠仗义呢……”
宁孤行看着李潇暘,正色道:“小子,你心意虽好。但你可给我记好了!学武之人,刻苦修练当然是好事。但若太过急于求成,必成大祸。急功求进,不但不能令自己的修为更快得到进步,反而会适得其反。有甚者,更会走火入魔,轻者残废终身,重则性命不保!”宁孤行神情严肃,又再叮嘱道:“你一定要将老夫的这番忠告谨记于心,知道了吗!”“是!师叔祖!”李潇暘磕头说道,“弟子一定谨记于心。弟子不求将来能成为一代大侠,弟子只求能学武,将来不会成为一个无用之人,弟子便已心满意足了。”说着,李潇暘又磕了两个响头。宁孤行听李潇暘这般说来,心下宽慰了不少。其实就宁孤行个人而言,他还是蛮喜欢李潇暘这孩子。无论他的天资、悟性,还是思维的敏捷性,他都不低于王平良的另外几个徒弟。但宁孤行却始终想不通,为何王平良不喜欢他。
令宁孤行更觉得奇怪的是,王平良动不动便责罚李潇暘。而其缘由则只是因为一些很不起眼的小事,甚至有些事并不是李潇暘的错,只是因为他牵连其中,他便会受责罚,且责罚比其他弟子都要重。只要他稍作辩解,王平良便会罚他到静思间面壁思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宁孤行常常在暗地里观察他。他本以为李潇暘是个极度顽皮且难于驯服的孩子,谁知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更让宁孤行捉摸不清的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原本应该写满天真的脸上,竟满是忧郁的神情;那双本是清澈见底的眼睛,却饱含岁月的深意。这一切,不禁让宁孤行将这孩子与自身的经历结合了起来,由此便对李潇暘生了恻隐之心。也正是这样,宁孤行在听梁馨兰给李潇暘讲解那套《清心诀》后,便忍不住现身,帮助他领会宝典的奥妙。
几个时辰过去,东边天际渐渐放出了亮光。火红的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慢慢照在蜀山静思间的顶部,映得李潇暘满脸金光。李逍遥缓缓提起双手,双掌向上提气,推升过顶,再向外分开,随之翻双掌,最后慢慢收回。这两个多时辰的修练,令李潇暘经脉通常,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比睡一觉还要精神百倍!李潇暘心中愉悦万分,他长出一口气,人一跃而起。正当他站定,仔细一看周围之时,顿时浑身一阵发毛。宁孤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独自一人站在二十丈高的巨石壁顶上,脚下只有不足两尺见方的小平地。昨晚是因为月光比较暗,且急于学武,并未观察周围情况。现在一看下面,只见深不见底,顿时腿脚发软,额头、手心一下渗出了汗水。“宁师叔祖,师叔祖!”李潇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焦急的喊着宁孤行。但是无论李潇暘怎么喊,也不见宁孤行显身。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潇暘便只好作罢。他怕喊久了,被同门弟子听到,到时候再传到师傅耳朵里,恐怕他就别想再习武了。左右无奈之下,李潇暘只好硬着头皮找路下去。李潇暘探头向下看了一阵,陡峭的绝壁虽不是十分光滑,却无处可伸手攀爬。正当他绝望的向四周环望之时,突然发现身旁的不远处,三块断壁的其中一块顶端——斜对着藏经阁的断壁——其顶部向下一丈的地方挂着一根绳子!李潇暘一见,心下窃喜,心想一定是宁师叔祖为自己挂的。但他仔细一看,却又犯了愁。他所站的地方是在另一块巨石的顶部,与挂绳子的那块巨石顶部隔着一丈多远。且绳子是挂在石壁远离自己的一侧,因而自己要过去也绝非易事。李潇暘犹豫再三,见找不到其他办法,便鼓起勇气往绳子那边靠过去。李潇暘小心翼翼地滑到与那块巨石的交接处,但他离绳子所在的地方都还是有一近丈远。他看看前面,只见那块石壁顶不像自己脚下那块,其顶部尖且薄,棱边又很陡,他根本抓不住。他若想过去,就只有纵身跳过去。
李潇暘心想:“我根本没有学过轻功,根本就跳不了那么远。除非……我跳到石壁上,顺着石壁滚到绳子那边去,再抓住绳子!”这虽然也是一种办法,但李潇暘心中却十分清楚——如过他滚不到绳子面前,或者滚到绳子旁的时候没有及时抓住绳子——他恐怕就只有滑下石壁,命丧崖底的份!李潇暘又犹豫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冒险一试。李潇暘搓了搓双手,双腿慢慢弯曲。片刻后,他一咬牙,将浑身的劲一下全部爆发出来。只见他双腿一蹬,整个身体一下子便向前跃了出去。李潇暘腾空之际,只感觉心脏似乎都快停止跳动一般。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绳子,看着那绳子慢慢靠近自己,越来越近……他心中正欢喜,却突然发觉,自己整个人渐渐失去了向前的趋势。就在他思索之际,他已落在了那面石壁上,并顺着石壁开始下滑,且下滑之势越来越快!
李潇暘心里暗叫不好!正当李潇暘飞坠之际,那绳子突然似乎有了灵性一般,自己动了起来!那绳子像波浪一样,一下折到了他的身旁。李潇暘不及细想,赶紧伸手抓住。他整个人这才重重地撞在石壁上,直撞得他浑身疼痛。但李潇暘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捏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滑去。大概过了半碗茶的功夫,李潇暘才回到了地面上。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重气。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变故,心中不免仍有余悸。“怎么,害怕了?”李潇暘回头,见宁孤行站在自己身旁正盯着自己。他便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嗯……有点。”“哼,还有脸说!”宁孤行摸着胡子说道,“你若连这点小苦头都吃不了,何谈勤奋苦学。我看你日后只怕难成大器,你倒不如早些放弃了好,免得现在受苦!”“师叔祖误会了,弟子不怕死,只是不想白死。”李潇暘徐徐说道,“弟子练武,只求有朝一日有能力保护贫民百姓和……和他们的家人,不让他们遭到坏人的迫害……弟子不想就这么白白死了……”
“好了,你进去休息吧。”宁孤行转身边走边说。“是。”李潇暘鞠躬之后回到静思间。李潇暘回到静思间里面,吃了些糕点,便倒头躺在石壁旁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