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见方天姚手臂上尽是烫伤的疤痕,惊颤道:“没想到义父如此残忍,竟这般对待你!”说话间,那人已打来一桶水。那人随即对李潇暘说道:“小兄弟,我一阵加热的时候,你在他手腕处浇水,但不要浇出来了,不然烧不热,这铁链就打不断。”李潇暘点了点头。那人铁匠说毕,便将铁链丢入铁路之中。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天渐渐方亮。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外面街上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此时,铁匠已为方天姚取下了四根铁锁链,眼下只还剩下脖子和腰间的两根铁链没有打掉。正当他们加热的时候,只听见前院有人敲门。李潇暘与方天姚忽看了一眼,一跃上了房顶。那铁匠便去开门。门刚一开,只听见那官兵用土语骂道:“你搞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铁匠笑道:“大爷,我这不是来开了吗?”那官兵又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关着门!”铁匠说道:“我那风箱破了,漏了风。我这正在想办法补呢!”说着,铁匠跟着两个官兵便进入作坊。两个官兵其中一人看了看风箱,果然见到一角有破损。那两人又四下又看了一圈。那铁匠赶紧从腰间摸出几个碎银子,放到其中一个官兵手上,笑道:“大爷,您别搜了,昨晚搜了一遍,就给我那封箱搜破了。你看我这么小一块地方,哪里藏得下人呐?”那官兵也笑道:“嗯,说的也是。好吧,我们走了。哦对了,如果你看到了一些可疑的人物,要立刻向我们报告,知道吗!”铁匠笑道:“好,好,大爷!我一定向你通报!你们慢走!”
等那两个官兵走后,铁匠又关上门。来到作坊里面,又继续煅烧铁链。时至午时,铁匠已将脖子上那根最难取的打掉。正当铁匠要煅烧腰间那根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拍门声。几人只好作罢,方天姚与李潇暘二人又跃上了屋顶,躲在了横梁上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紧关着大门啊!”一个官兵问道。“大爷我的风箱坏了,正在想办法补呢!”铁匠说道。说着,又是两个官兵走了进来,却不是上次来的那两个。两个官兵刚走了一圈,那铁匠便又掏出两块碎银放到那两人手里,说道:“大爷,你们就别找了,前面都来过两回了!我这地方这么小,想藏人也藏不下啊!”那官兵看了看碎银,随即丢给了他,说道:“你跟我们走吧!”铁匠一听,惊慌道:“大爷,您高抬贵手!我屋里还有些积蓄,我都给您!”说着,那铁匠便要往屋里去。“少废话!大司马有令,城里所有铁匠都必须到衙门里去!你赶快跟我们走!”说着,那个官兵便来拉他。那铁匠左右无法,便起身,他正准备要跟着其中一个官兵出去。只见另一个官兵突然站定,他来到火炉旁,拿起铁夹,在炉子里翻了几下,随即夹着一根黑铁链子,提了起来。那官兵喝道:“这是什么!”铁匠笑道:“这是,我昨天……帮人打的,这才成形,还须再灼炼一阵子呢!”那官兵又看了看断口,只见是被重锤砸断。那人呸了一声,正要拔刀。只听见“噗、噗!”两响,两人应声倒地。
铁匠惊呆在原地,李潇暘又摸出两锭银子递给那人,说道:“这里不能久留了,你赶紧逃命去吧!”铁匠接过那两锭银两,转身便进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铁匠又跑出来,向二人一拱手,转身便消失在大街上。看着门外,李潇暘突然说道:“哎呀,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方天姚一下坐倒在地,他扯开大腿上的裤子,李潇暘只见黑了一大片。李潇暘慌道:“方伯伯,你没事吧!”方天姚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能撑得住!”李潇暘又听见外面有官兵的声音,李潇暘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该去哪里?”方天姚说道:“回周府!”李潇暘重复道:“回周府?”方天姚说道:“他们知道我们在城里,而且到处都派了重兵把守,我伤得太重,根本出不了城。现在只有周府是最安全的!”李潇暘听了也觉得有理,但外面光天化日,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流,于是问道:“我们怎么回去啊?”
方天姚看了看地上两个官兵的尸体,便说道:“有办法了。我换一身这官兵的衣服。我假装官兵,你假装小乞丐。”李潇暘说道:“我装小乞丐倒容易,可是方伯伯你皮肤那么苍白,装官兵可不像啊!”方天姚想了想说道:“有办法了。” 方天姚扒下那官兵的袍子,随即又脱下自己身上的破布衣服。李潇暘只见方天姚前胸后背许多处都金色钉子,且深入肉里,李潇暘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潇暘问道:“方伯伯,那些是怎么回事?”方天姚一笑,说道:“日后再与你细说,现在不是时候。”说着,方天姚把那铁链缚在了腰间,然后穿好那袍子。他随即打了一瓢水,淋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再地上来回打滚。直到将自己浑身弄满了泥之后,方天姚又抓起地上的泥土弄了自己一脸。李潇暘问道:“方伯伯,你这是干什么啊?”方天姚说道:“你是周府要的小乞丐,我追你,你就跑,结果我一不小心掉水坑里了,所以弄成这样了?”李潇暘哈哈一笑,说道:“方伯伯,你这招不错。但是,周府要乞丐干嘛啊?”方天姚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周老爷吩咐的,我只管给他送过去!”李潇暘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教你怎么说。”
约莫过了一阵,李潇暘把能想到的都给方天姚说了。两人对了一番,虽然方天姚说土话很生硬,但还是基本能蒙混过关。李潇暘找来一条白布,缠在方天姚的脖子上,帮他挡住脖子上的疤痕。方天姚又拾起地上的旧衣服,丢入炉子里烧了,再将那两个官兵藏在作坊的杂草堆里。最后,方天姚将炉子边的匕首揣入袖中,这才与李潇暘一起离开。两人一路上有惊无险,快到周府的时候遇到一队人。那人首领见方天姚浑身污泥又带着个小乞丐,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李潇暘小声说了一遍。方天姚似乎没有听得很清楚,便说道:“这是周老爷要的小乞丐!”那人皱眉道:“我问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说着,用鞭子指着他身上。李潇暘又翻译了一遍,方天姚才说道:“我掉泥坑里了。”那人又问:“你是谁的部下,看你面生得很啊?”李潇暘虽然把能想到的问题都给方天姚说了一遍,但他却没有想到人家会问这个。李潇暘小声说了一下,方天姚只是笑着不答话。因为他们二人根本不知道王城里都有谁有权利带兵。李潇暘心中着急了,心想这次要现形了。方天姚用按在他肩头的手轻轻一推他,李潇暘立刻反应过来,撒腿就跑。方天姚吼道:“嘿!站住!”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众人看着甚是滑稽。那带头的看着二人,旁边一人问道:“大人,要追吗?”那人一皱眉,说道:“不了,办正事要紧。哎,城里这些守卫是越来越差劲!走吧!”两人一路小跑,一直来到周府后面的一处院墙,两人纵身一跃便进了周府。此时刚过午时,天上烈阳正艳。李潇暘一路把方天姚带到周府的四层高的八面塔楼前。两人穿过塔楼周围的梨花园,一直来到塔楼下。他们见四下无人,一跃上了二楼屋檐。方天姚施展神功,打开窗闩,二人推窗进入。李潇暘带着方天姚一路往上,两人一直来到塔楼最顶层。李潇暘,四下看了看,说道:“这是少龙哥的娘亲以前常呆的地方。听少龙哥说他娘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登高望远,所以义父便命人修了这‘梨香阁’。自他娘亲过世后,义父便命人封了这里。除了每隔数日有人上来打扫外,便再无人上来。我们藏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方天姚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说话。李潇暘说道:“我去偷解药,方伯伯,你在这里等我!”“不用了。”方天姚说道,“你偷不到的。那周道奇何其聪明的人。”“那我们怎么办?”李潇暘问道。方天姚从袖里抽出匕首,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身上这铜钉是怎么回事吗?”方天姚说着,又脱下衣服。那一颗颗铜钉又展现在了李潇暘面前。虽然事前已经看过一次,但此次看到还是令李潇暘心惊肉跳。方天姚说道:“这浑身铜钉,就是那姓周的命人专门为我打制的。也是他命人一根根给我钉入身上的!”李潇暘惊骇之余,不禁说道:“这么大的铜钉钉入肉里,那…那该多疼啊!没想到,这么骇人的手段,义父竟然也能想得出,还下得了手……”方天姚笑道:“那姓周的心肠狠毒至致,他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李潇暘钉着方天姚浑身铜钉,心里不禁难过起来,心想:“没想到,义父竟然是如此心狠的一个人。为了宝典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师兄,为了杀那胡萨尔,又让我去当他的替死鬼……”李潇暘正想着,方天姚又说道:“那姓周的就是用这些铜钉封了我的奇经八脉,将我体内的真气封住。以致我使不出平生修为。如若不然,那些区区铁链又怎么困得住我。你又怎么可能伤得了我?要不是我只限于有三成功力可用,你早已被我一掌打死!”李潇暘啊了一声,说道:“这些钉子竟有如此厉害的作用啊?”方天姚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我取出这些钉子,我便能恢复功力,我也就可以自行将那些毒逼出来,更不必怕那姓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