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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龙狐阿棠

阿棠讨厌死了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坏和尚。

阿棠骂不过,就会被他咬嘴唇。阿棠打不过,就会被他摸玉桃。阿棠逃不过,就会被他剥衣服。

阿棠怒了,决定好好学习法术,将他拖回家慢慢蹂躏。

可是,当阿棠还处于愤怒的幻想之中,无恨和尚便拎起她的后衣领,扔在藤袈下种葡萄。

“阿棠娘子,小僧想酿葡萄酒,给你三天时间,采摘到一箩筐的葡萄。”无恨和尚双手合十,浅笑道。

“撤掉你的菠萝蜜,阿棠就有法子一个时辰内堆上满院子的葡萄。”阿棠鼓起脸颊,全然忘记了丧失妖力这回事。

“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无恨和尚点了点阿棠的额头,失笑道。

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阿棠的妖骨已经被彻底洗去。如今,正是重塑阿棠的神格的关键时刻。

“苏苏,晚上想吃海棠酥的话,监督阿棠。” 无恨和尚临走前,挥手撤去《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展开温润如玉的笑容。

留渊上神做海棠酥,原本就留了一手,为的是吊住阿棠的胃口,将阿棠收拾得服服帖帖。奈何计划有变,下凡历劫成为无恨和尚后,想故意诱导阿棠将无恨和尚与留渊上神区别开来,就献出了加入酸酸甜甜的海棠花瓣的海棠酥。

果然,阿棠和苏苏,皆酷爱无恨和尚精心调制的海棠酥。

苏苏听后,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阿棠。

“叛徒!”阿棠嘟嘟樱桃小嘴。

于是,阿棠屏气凝神,信心满满地拈起枯木逢春之木系法术,还伸出小胖指,朝着藤架点点。

然而,阿棠尝试了数次,连片嫩芽都找不到,一时灰心丧气,眼泪簌簌。

“苏苏,阿棠是废妖。”阿棠哭诉道。

阿棠以为,她之所以无法动用法术,是因为误食了魔果而彻底失去妖力。

“阿棠不是狐妖,是龙狐。” 苏苏寻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打算睡睡懒觉。

阿棠不知道,神族修习法术,关键在于悟性,而非苦练。

直至黄昏,阿棠的小脸已经皱巴成干枯的海棠花,使劲地摇晃着正做起狂吃海棠酥的美梦的苏苏。

“苏苏,坏和尚出去了,我们逃跑吧。”阿棠悄声道。

逃跑?苏苏瞬间打了个激灵。六界之中,无处可逃。苏苏准备继续装睡,置之不理。

可是,阿棠不死心呀,从厨房里搬了阿棠最近爱吃的新菜式,即干锅虾、椒盐虾、油焖虾、白灼虾、蝴蝶虾、醉河虾、蒜蓉虾、香辣虾、琵琶虾、红烧虾,统统塞入相思囊里。

哈哈,阿棠先回妖界的虎族,瞅一瞅烟姐姐是不是依旧跟小天斗嘴。然后,偷偷地溜入青丘,瞧一瞧小盏与楼哥哥的进展。嗯,狗族还没去过呢,希望小安别再爱慕绿茶花了。

阿棠这般傻傻地笑着,刚抬起胖胖的小短腿,就发现后边的裙角似乎被什么重物拉住了,挪不动步子。

“苏苏,你不松开我,回家之后找楼哥哥告状!”阿棠恼道。

语罢,苏苏更加卖力地咬着阿棠的裙角,稳如泰山。

松开你,老子才吃不了兜着走!苏苏暗暗腹议道。

“松开阿棠娘子。”无恨和尚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抱拳,似笑非笑。

话音刚落,苏苏就立即松开了阿棠,十分识趣地离开厨房,独留阿棠面对着无恨和尚。

“阿棠娘子,还记得我和你的约法三章吗?”无恨和尚缓缓地靠近阿棠,将阿棠逼入墙角。

“不记得强盗条约。”阿棠别过脸去,恼道。

“骂一句,咬一次嘴唇。打一下,摸一次玉桃。逃一回,剥一次衣服。”无恨和尚浅笑道。

“呸,阿棠就要骂。卑鄙无耻下流的坏和尚,诅咒你生儿子没有**!”阿棠双手叉腰,学着隔壁的当街对骂,得意洋洋。

“很好。”无恨和尚将阿棠揽入怀里,嘴角勾起暧昧的笑意。

尔后,铺天盖地的吻,落在阿棠嫣红的小嘴上,辗转缠绵,不容反抗,差点教阿棠喘不过气来。

“哼,阿棠就要打。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头破又血流;打你个小人脚,打你今世没鞋穿;打你个小人手,打你有钱抓不到。”破罐子破摔的阿棠,朝无恨和尚一阵拳打脚踢。

不必细问,这段打小人的咒语,又是从隔壁的泼妇那里听来的。

无恨和尚揉了揉眉心,不禁又气又笑。教阿棠背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七七四十九天,连个开头也记不牢。这些低俗的市井话,倒是听了一遍,就会活学活用。

“很好。”无恨和尚探入阿棠的衣襟,准确无误地找到玉桃,嗓音低沉。

然后,轻拢慢捻抹复挑,不到片刻,阿棠咿呀咿呀地叫着,瘫软如泥。

“还要逃么?”无恨和尚故意向阿棠的耳畔呵起酥酥软软的热气。

不吃眼前亏的阿棠,立刻摇摇头,却在心底给无恨和尚多打个叉叉。

“回去种葡萄吧。”无恨和尚叹道。

其实,阿棠倘若长肥了胆子,决意要逃跑,无恨和尚也不会剥掉阿棠的衣服。重塑神格,需戒掉情欲。

“坏和尚,阿棠是废妖。”阿棠耷拉着脑袋,眼泪涟涟。

“你是龙狐,不是狐妖。”无恨和尚收敛起笑容,表情严肃。

“阿棠就是狐妖,就是青丘国的九尾白狐。”阿棠扁扁嘴,眸光坚定。

这就是阿棠拈起的水火木金土之五系法术失效的症结所在。在阿棠小小的心脏里,压根排斥着自己作为龙狐的身世。

无恨和尚抚了抚额头,懒得与阿棠争辩。 踏出厨房前,突然灵机一动,轻笑道:“等阿棠娘子种好了葡萄,就带阿棠出门拜访小言夫妇。”

“言哥哥和谁成亲了?”被无恨和尚撩动了心底的八卦的阿棠,捉着无恨和尚的衣角,两只葡萄大眼亮晶晶的。

“贺望舒。”无恨和尚再次展开温润如玉的笑容。

“舒姐姐不是发下毒誓,此生绝对不会嫁给言哥哥,除非天打雷劈?”阿棠问道,疑惑不解。

“琴娘偷了羲王的令牌,将李言打扮成内侍,偷偷地带入宫中,向天后状告羲王调戏自己的未婚妻,以打断羲王与新册封的夫人贺望舒的春宵。可是,途中遇见羲王,琴娘为了支开羲王,不得不丢下李言单独行动。结果,李言不慎迷路,闯入延金殿,与贺望舒发生了夫妻之实。”无恨和尚笑道。

阿棠听后,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水灵灵的葡萄大眼都不会转动了。

原来,还有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阿棠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生性单纯的阿棠哪里知晓,这桩美事,乃是多方促成的。

琴娘与羲王经历八世情劫,李言单相思了贺望舒多年,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地见到贺望舒嫁给羲王为妾侍。

羲王反对这桩婚事,原因很简单,他想要的是阿棠,而不是被自己强势的母亲塞个女人过来监视。延金殿的催情药,是他亲手下在龙凤烛上。没有李言,羲王也会买通侍卫,毁掉贺望舒的清白。

至于天后,心思缜密,早在贺望舒进宫之前,就查探清楚她的复仇目标。但是,天后不认为,贺望舒有能力在她的手掌心里翻出浪花。当贺望舒替李言独立承担下淫乱后宫之罪时,天后立刻打消了怒气,反而暗自高兴于抓住了贺望舒致命的弱点。

除此之外,还有置身事外之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即玉兰殿的玉兰公主。如果没有玉兰殿的玉兰公主派出心腹指点李言,李言又如何恰好路过延金殿。

“所以,言哥哥出卖了阿棠!”阿棠托起小下巴,认真思考一番,得出这个令她浑身冒火的结论。

“嗯,小僧也是迫于成全小言的幸福,才被逼与阿棠娘子成亲的。”无恨和尚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这口黑锅甩给李言。

“既然是逼迫,那我们和离吧。” 阿棠甜甜地笑道。

“成亲是逼迫,奈何日久生情呀。”无恨和尚故作无奈状。

话音刚落,阿棠垮了小脸。

于是,第二天大清早,阿棠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驱动下,静静地蹲在枯败的藤蔓旁,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阿棠这个求生欲望,叫作珍爱生命,远离无恨。阿棠若是相信无恨的鬼话,将这出复杂的连环计的主谋安在李言的头上,那才是六界的大傻瓜。

坏和尚从里到外都是黑不溜秋的,奸诈无比。难怪,佛法也无法净化他。

夜深,苏苏急匆匆地奔入无恨和尚打坐的禅房。

“留渊上神,不好了,阿棠变成傻狐狸了。”苏苏道,神色慌张。

“连你也抗拒,阿棠是龙狐,这个事实。”无恨和尚睁开眼睛,冷声道。

留渊上神极少冷着脸。苏苏碰见,顿时感觉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趋于冻结的状态,打起了寒颤。

“阿棠当小白狐,会比龙狐过得快乐。”苏苏长叹一声,黯然离去。

第三天,东方泛起鱼肚白。无恨和尚躺在床上,彻夜无眠,而苏苏窝在床榻下,睡得不安稳。

蓦然,卧房外传来砰砰的响声,惊醒了无恨和尚和苏苏。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小白龙,蜷缩在长满了紫葡萄的藤架下,抖了抖像绸扇般漂亮的尾巴,冲他们欢快地笑着。

《华严经》曰:佛土生五色茎,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每个上神,都是从木系法术中,领悟出塑造神格的真谛。阿棠终于承认自己是龙狐阿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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