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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悲剧重现

忘忧泉底,雪池冰窖,糜烂气息浓重。

一袭戴着半边银面具的墨染玉衣,压着一袭不绣半点花纹的素色流云裙,勾勒出绝美的春宫图。

巫山云雨罢,两人面色潮红未褪,却恢复了冰冷的态度。

“其实,你体内的魔气不多,去珍惜斋买本书,或者到平康里买块海棠酥,可自行清除。”堕神太白调笑道。

“多谢素衣使者的好意。素衣使者既然有如此闲情逸致,何不加快月老上仙杀死魔仙月神的进程。”玉兰上仙冷声道。

“玉兰上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堕神太白嘲笑道。

玉兰上仙,迫切于月老上仙杀死魔仙月神的结局,无非就是给阿棠添堵,一步步地蚕食阿棠身边的支持力量,令阿棠孤立无助。

“那本仙就拭目以待。”玉兰上仙拂袖而去。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愚蠢。”堕神太白冷笑道。

倘若阿棠在场,阿棠必然摇一摇毛茸茸的小脑袋,反驳道,阿棠就不愚蠢,阿棠可以识别出白莲花。

海棠新府,自白莲花入住后,阿棠再次升级为宅斗小天使。

阿棠的除魔铺的对面,临时搭建了一间草棚。草棚底下,有月老上仙与荷香姑娘,正在叫卖亲手打的络子,以筹集赈灾银两,为魔仙月神积累无量功德。

月老上仙打的是长命缕。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那成对的长命缕,编织弯弯凉月,熏上淡淡桂香,凝聚了月老上仙数月以来不眠不休的心血。

可惜,除了阿棠央求着湘君,偷偷地买了一对,藏在相思囊里以外,根本无人问津,月老上仙的长命缕。

荷香姑娘打的是莲花络子,淡雅大方。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遭到哄抢一空。

“阿荷,我真没用,想为舒儿积累一点无量功德,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月老上仙愁眉苦脸。

月老上仙最近愁白了头发,连牵相思红线的工作,都要借助思思的神力,方能正常运转。

不过,这是月老上仙步入修得上神的归途的征兆。

每一位上神,皆有象征着无欲无求的三千银发。

“月老哥哥,你将长命缕都卖给阿棠吧,阿棠保证,黄昏之前都卖光光。”阿棠甜甜地笑道。

“阿棠,别安慰我了,我打的长命缕,压根见不得人,就像我的样貌一样丑陋。”月老上仙叹道。

“师父,在阿荷心中,你是子都。”荷香柔声道。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阿棠听后,连忙打了一个大喷嚏,及时打断了月老上仙的感激之情。开什么六界玩笑,月老哥哥是子都,那夫君哥哥是什么呢?

然后,阿棠在除魔铺子,卖月老上仙的长命缕。

确切来说,是卖一对长命缕,送一对阿棠版的海棠酥。

“诸位乡亲父老,诸位兄弟姐妹,留渊的胞弟,一时贪恋白莲花,惨遭冰美人的抛弃,痛定思痛,悔不当初,特地打了长命缕,换取漫漫追妻之路的盘缠,还请诸位鼎力相助,在此深感谢意。”留渊上神摘了幕离,微微鞠躬,引起路上行人的驻足观赏。

这秋波眼潋滟,胜过清净秋色。那墨画眉逶迤,不留半点墨痕。

最邪魅,当属于眉心的红色流云,胜过千万种风情。

不到一盏茶功夫,长命缕竟然被炒到价值连城的地步。

“夫君哥哥,以后没有阿棠的允许,不得抛头露面。”阿棠伸出小胖手,揪一揪留渊上神的耳朵,恼道。

阿棠知晓,留渊上神的美人计一出手,就百试百灵。

但是,阿棠未意料到,留渊上神的美人计,可招致众人的幻想。

那些高价买下长命缕的众人,多半是女人。

女人听见留渊上神这段卖长命缕的说辞,却幻想那胞弟只是个代称,漫漫追妻的正是留渊上神本人。

美人痴情,美人何时书写悼亡诗。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阿棠娘子,遵命。”留渊上神戴了幕离,牵起阿棠的小胖手,单膝跪地,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刹那间,高价买下长命缕的众人,一颗少女心破碎。

呜呜,美人不是胞弟,美人依旧是别人的美人。

“诸位,夫君哥哥的胞弟,在这里。”阿棠转了转圆溜溜的葡萄大眼,指着正傻愣愣地站在旁边的月老上仙,尔后拉着留渊上神,逃之夭夭。

啊呜,美人不是胞弟,胞弟丑陋如狂且。

轮到阿棠幻想,那高价买下长命缕的众人的表情,不禁大笑。

“阿棠,你去哪里了!”夜凝烟站在海棠新府的门口,横眉竖眼,处于愤怒之中。

“阿棠,你又拐带留渊上神约会!”苏苏怒摔海棠酥,与夜凝烟并排,附和道。

原来,自阿棠的龙珠丢失后,夜凝烟与苏苏,天天跳入冥海,拨开一朵朵浪花,仔细地寻找。

一天一片失望,一天一份暴躁。

然而,阿棠不急,夜凝烟与苏苏只能干着急!

“海棠姑娘,你没告诉夜夫人和苏苏,你的龙珠是被月神姐姐夺走了。”荷香搀扶着被高价买下长命缕的众人的围攻的月老上仙,眉头蹙蹙,轻声道。

荷香已经私底下坦白,魔人的身份。

玉皇大帝与月老上仙的态度,皆是包容荷香的过错,怜惜荷香的遭遇,教阿棠不得不托起小下巴,认真地学习白莲花的手段。

“阿棠!”夜凝烟和苏苏立即暴怒。

于是,阿棠躲在屋顶上,掐了隐身诀,连留渊上神做的晚膳,也不敢爬下去偷吃。

凉月弯弯,阿棠摸着瘪瘪的肚子,蹑手蹑脚地进入厨房。

厨房里,烛火憧憧,淡雅莲香混入若有似无的紫丁香。

“师父做的桂花月饼,甜而不腻,入口含香,已经远远地超过阿荷了。”荷香轻轻地咬了半口桂花月饼,尔后递给月老上仙,用那似泣非泣的水杏眼凝视着,恍惚间不吃完这块残缺的桂花月饼,便会伤害到一颗柔弱的心灵。

月老上仙接过桂花月饼,犹豫不决。

这些日子,阿棠给月老上仙恶补了追妻套路。月老上仙记得,第一条就是,坚决不吃白莲花碰过的任何东西。

“阿棠饿了。”阿棠突然出现,抢过月老上仙那块烫手的桂花月饼,砸吧砸吧起来。

“月老哥哥,阿棠想吃海棠酥了,可不可以去喊夫君哥哥过来厨房,做海棠酥给阿棠吃。”阿棠扁扁樱桃小嘴,琢磨着白莲花的手段,努力氤氲起朦朦胧胧的水雾,力求弱不禁风的美感。

可惜,弱不禁风,是一点也不沾边,倒是愈发地娇艳动人。

“阿棠,乱使狐媚术,小心老友揍你。”月老上仙笑道。

语罢,阿棠这回真真切切的是梨花带雨了。月老上仙竟然误以为阿棠在使用狐媚术,阿棠表示无法接受这个失败。

可是,老实的月老上仙,再次误会了阿棠的哭泣,连忙出去寻那正在指点夜凝烟的金系法术的留渊上神。

“白莲花,阿棠的龙珠,是被你偷走的。”阿棠软软糯糯地道。

“海棠姑娘,无凭无据,可不要乱叫。”荷香冷冷地道。

“阿棠说,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阿棠从相思囊里掏出莲花茶、莲花蛋、莲花汤、莲花酥、莲花糕、莲花羹、莲花鱼、莲花粥、莲花饼、莲花***唧吧唧着。

“谁相信?”荷香冷声道。

“夫君哥哥,楼哥哥,烟姐姐,苏苏,思思,小盏,红杏妹夫……”阿棠细细思忖道。

“但是师父不相信,也只需师父不相信。”荷香冷笑道。

“月老哥哥,也会相信阿棠的!”阿棠很没底气地喊道。

第二天,荷香与月老上仙照常去除魔铺子的对面,卖桂花月饼。阿棠因为昨夜贪吃,正拉着肚子,无力跟随。

阿棠非常悔恨,当初为什么不拖着虚脱的小身板跟随呢。

那日,高价买下长命缕的众人,纷纷守在除魔铺子门口讨债。

众人不再是朝着长相丑陋的月老上仙,扔青菜鸡蛋,而是投掷石头,大骂扫把星。

原来,经过一天的时间,众人皆发生不大不小的烦心事。

有女人与丈夫发生口角,有女人与丈夫大闹和离,有女人与儿子争执,有女人与儿媳吵架,有女人猛然发现双鬓斑白,有女人偶然察觉眼角皱纹……

一切的一切,皆归咎于月老上仙打的长命缕。

“呸,什么破长命缕,催命符还差不多。老娘一大早起来,发现白头发都不少!”有半老徐娘,绞着帕子,哭嚎道。

“对,简直就是断缘符。奴家昨晚归家,就得知夫君要休妻娶妾,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能劝回头。”有哀怨妇人,哭得凄凄惨惨。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杀死这个丑八怪”,群情汹涌。

月老上仙主动牵起荷香,如过街老鼠般逃窜,狼狈不堪。

“阿荷,我们分开走。”月老上仙推开荷香,迅速逃入一条小巷。

那小巷,当月老上仙踏入之时,恰好落起小雨。跫跫足音,和上雨打青石板之声,形成一首荡气回肠的琵琶曲,正是琵琶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月老上仙听见,琵琶巷深处,有琵琶曲《雁丘新词》,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舒儿摧毁员峤的因果了。

“舒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爱着我的。”月老上仙喃喃道,老泪纵横。

蓦然,月老上仙想起长命缕,如遭晴天霹雳。不行,他要去阻止员峤的悲剧再次发生。

可惜,迟了。

当他离开琵琶巷时,有捕快恰巧追寻到此,径直将他抓捕。

“丑八怪,目前怀疑你,与一桩连环灭门案有关,逮捕到天牢。如有反抗,立即斩杀。”那捕快露出厌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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