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知道,这样骄傲的女孩子竟然会喜欢周沐岩如此文气的男生。
因为一把尺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遭受着陆小旻傲慢的攻击。
陆小旻身边有两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她们自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
那天,她身边一位身材魁梧的女生扭着圆鼓鼓的臀部穿梭在两排课桌之间狭小的过道上,路过我课桌旁边时,撞翻了我的书桌,书桌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引来全班同学回眸。
这位同学有个很文气的名字,叫夏梦婷,因为身材的缘故加上脾气暴躁,被班里的一位男生取了个绰号叫“奶牛”。
夏梦婷得意地笑,视而不见往前走去。
我告诉自己,她不是故意的,然后把课桌扶起来,再蹲下去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课本。
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敌对频频发生,让我身心疲惫,仿徨无助,别人眼中的我就是逆来顺受很好欺负的性格,可我无力反抗,我总是想,若是林楚在我身边,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像王子一样拔出他的佩剑,把我护在身后;亦或者,欺负我的人是林楚,我一定拍着桌子跳起来,拿起书本毫不手软砸在他头上,顺便嚣张地吼道,你奶奶的林楚,你想死啊?
可是,为什么欺负我的人已经不是林楚了呢?
我变得懦弱不堪,懦弱到连自己都忘了曾经的傲然,懦弱到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每当想起林楚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爸爸为什么非把我一个人扔在城里,任人欺负。
夏梦婷第N次撞翻我的书桌后,我依旧在看戏同学的起哄中蹲下身去收拾满地的书本,夏梦婷回到陆小旻身边,指着我说:“你看,那个乡巴佬连屁都不敢放,简直太好笑了。”
陆小旻身边另一位同学说:“土里土气的,你看她那件花衣服,一看就土得掉渣。”
我攥紧了衬衫的一角,把脑袋缩在课桌上,既生气又难过,因为这件衣服,是奶奶知道我要去城里读书特意顶着烈日去裁缝店给我量身定做的。
此后,我的名字前面就贴上了“乡巴佬”这三个字,他们会站在讲台上大声呼唤我“乡巴佬陈小雨”,所以,陆小旻更是烦透了我名字中带着一个“小”字。
现实中,我被蹂躏成了拔了毛的小鸟,睡梦中,我常常梦见自己是武林高手,三五下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如果我会魔法就更好了,我会把嘲笑我的坏蛋全部变成老鼠,再变几只饿疯了的猫出来……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位同学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因为我的敌人是陆小旻,至那之后,就算肇事者周沐岩也没有与我有过半个字的交流。
那几日,教室就像恐怖的地狱,到处游荡着可恶的魔鬼,可怖而煎熬。
我宿舍同年级的同学是我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除了上课时间,我们都在一起,一起去食堂、一起上晚自习、一起睡觉,我睡上铺她睡下铺。
我和莫念秋成了彼此的依靠。
莫念秋对我说:“小雨,我们虽然来自农村,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们不比城里的孩子差的,你越是忍气吞声,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欺负你,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和林楚的故事嘛,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你。”
莫念秋真是我的知己,若不是她的提醒,我大概忘记了自己原有的血气。
没有人可以拯救自甘懦弱的我,除了自己。
夏梦婷的恶作剧屡试不爽,并且毫无新意,三天两头只会上演一出“西班牙斗牛”的剧目。
当夏梦婷再次撞翻我的书桌时,我顺手撂起落在椅子上的数学书本,朝夏梦婷的课桌砸去,砸落的角度恰好将她课桌上的文具盒掀翻在地,因此,文具盒里的自动笔芯撒了一地。
众人惊呆,夏梦婷涨红了脸,怒气汹汹冲到我面前,喷着唾沫星子咆哮:“死乡巴佬,你翅膀长硬了是吧?信不信我削死你?”
教室,鸦雀无声,除了夏梦婷粗重的喘息声。
我扬起脖子,瞪大双眼,不甘示弱地瞪着高出我半个头的夏梦婷:“我没有惹过你,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
夏梦婷气急:“你妈的死乡巴佬嚣张什么呀,我看你不顺眼,欺负你怎么了?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呀?你她妈的赶紧给我滚蛋。”
夏梦婷生气是因为我顶撞了她,让她觉得失了面子,可是剑弩拔张,我也不能继续认怂,虽然我的内心也是很想滚回老家的,这种状况下我总不能说,好啊,我就滚,我只能跟着叫嚣:“我在不在这里不是你能决定的,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