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主和驸马婚后和美。这样,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挺好的。不知不觉中,我们都要学着去改变,适应改变。
如今,这栀国宁都的月城内,阳帝后宫之中,唯有二妃——月妃和宁妃。听遣散出宫的宫人说,二妃之间一直相处融洽,并无争斗;阳帝对二妃一直荣宠不衰,羡煞旁人啊!
月城内,月妃的寝殿——揽月独居,与宁妃的寝殿——冷宫别苑,分别坐落于阳帝寝宫的一左一右,阳帝摆驾从左至右也需半个时辰。
每隔一段时间,揽月独居或是冷宫别苑都会有二妃的身影,谈笑风生,成为这月城内一道独特的风景。
月妃:“说起来,我们名字很相似,里面都有一个月字,不同的是,月是我的姓。我是月宁玥。”书桌白纸上书写着大方得体的字迹——“宁玥”。
宁妃:“此‘宁玥’非彼‘凝月’啊!”随后,娟秀的“凝月”二字跃然纸上,二一相较,果然......缘分的意外巧合。
二妃相视一笑。在这个宫闱里,不那般索然无趣。
后来,月妃告诉了我一个梦,一个她和阳帝的梦。
夜深了,又是那个梦。
梦里,我二十八岁,我看见我就安静地躺在阳帝的身侧。我们都闭着双眼,没有呼吸。他说,死后我们也葬在一起。可我已经不记得他是何时说过这话了。
月城,二十五年前,我就在这里诞生,记忆里,一直都有阳帝和容阳。十八岁时,我成为他的妃。梦里的我二十八岁,我们合葬一处。说起来,一到现在,我从未离开过月城,偶尔站在月城内的最高处俯视这城内繁华落幕。好像,除了月城,我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的了。他们说,我是前朝公主,这月城本就是我的家,我的归宿。
这世上,月城里我这一脉就我一个人了。要是梦里的发生了,那......从此月城便再无月氏一族。我和阳帝至今没有孩子,梦里,我们也没有孩子。我却并不觉得这是遗憾。
容阳曾说,“谢谢你一直都陪在哥哥的身边。”
在我心里,是你们一直都陪伴着我,所以,除了月城,我哪也不想去了。以后,我也不想离开这里。这个世界真的很大,而我的美好只在这里。
你登基为帝那天,握着我的手说,“许自己一个十年,愿栀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请等我一个十年,我封你为后,我们一起见证这个时代的到来。”
我说,“我等你。”等你实现你的宏图。
是不是你的皇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只想陪着你。
我知道,凝月入宫为妃,你对我愧疚。我了解,这事,是你为你妹妹做的善后。我明白的,所以你想加倍对我好。
凝月是个好女孩,她没想过去奢望些什么,她和我一样,认为现在这样的一切就很好了,我们都很知足。我想,今后,除了你们,还有凝月陪着我。我们两个的名字何其相似啊,这也是缘分,对吧!
我和你的缘分,得从前朝说起。
前朝——月氏皇朝。
月氏皇族已经传承有好几百年了,期间,虽有才学一般的,但尚算是有德明君,百年偶有几次翻天覆地的灾难,但终都安然度过,举国上下虽说元气大伤,经过上下齐心的努力后国家依旧处于和谐发展中。虽说月氏皇朝的子嗣一直未丰满,但大多并非奸邪小人之辈。
传承到天帝这一代,只有一位天倾公主。民间流传着,因为一个男人,致使月氏百年的皇朝更迭换代了。这个男人就是现今曲氏皇族的开国帝,也是当今阳帝的祖父。
世人都道月天倾,倾尽天下女子艳羡的容颜,尊得至高无上的荣宠,却为一个男人夭折于桃李年华。而我听到的故事是这样的。那一年,碧玉年华的她,憧憬着即将要嫁之人的模样,他是在她金钗之年由天帝全国征选脱颖而出的少年郎。她也只是个待嫁的女儿家。
民间人云亦云,得到月天倾,便坐拥天下。因天帝曾戏言:唯膝下一女,江山为媒,得一郎君托付。这少年郎姓曲,出自当时国师一族,乃当朝少有的杰出后辈。鲜有人知,天帝与国师乃忘年之交。天倾公主与曲家儿郎早已有婚约在身。只是这一朝,天帝的子嗣难得,唯有天倾公主。那一年,碧玉年华的她下嫁;那一日,红妆铺满皇都,漫天红花;那一夜,灯火摇曳,繁星闪耀。四年后,公主诞下一女,为昭华公主;同年,天帝薨,公主悲恸之下不日后便逝去。驸马入主朝堂,曲家便开始代掌天下。
因天帝与国师约定,月族女儿嫁与曲家儿郎,在其后辈择一明主执掌天下。自天倾公主以来,月族不知何故只诞下女儿,这一约定便传至宁玥公主这一代。所以,我从小就知道,日后,待我长大,便嫁与你,元阳哥哥。国师曾为你我批命:天命缘定,此生厮守。
我曾无数次想过,婚后,我们的生活,我们将一起谱写未来的日子,人生百味,我想着,对我来说,更多的,会是甜,甜到我的心坎里,甜到我这一生都尝不到苦。
不知从何时起,午夜梦回,惊起,泪不禁夺眶流下。梦里,我只走到二十八岁的尽头。常言说,梦往往是相反的,可是那个梦却是那么的真实。我一直坚信,我们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人生美满。可这个梦,却打破了我的坚信,一丝忧虑上心头。夜深人静,我问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恨嫁了,所以时常做着重复的梦,梦里的我们没有未来。
直到,你真正离开了,我才知道,这个梦是对未来的我一个预示。好好的你,怎的突然就病逝了呢!后来国师告诉我,你以自身寿命为筹,为容阳夺取了本就不属于她的姻缘,早夭是天道对你的惩罚。事已至此,此刻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望着你安详的容颜,过往如灯灭般。我只知道,我选择了你,不曾后悔,未来,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就像,那个梦里,一样,写进了现实。此刻,我躺在你的身侧,双手交握,永眠此生,唯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