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姜何梓担心地轻轻捏了捏赵谆谆的手。女孩的手很柔嫩,但手心里却湿湿的,全是冷汗。
感觉到有人在捏自己,赵谆谆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有些木讷地说:“啊?哦怎么了?”
“你还好吧?”男孩担心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怎么会好呢?周四早上她还以为那件事过去了,外公再也不会出事了,可晚上就接到外公失踪的电话。那时她觉得自己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一蹶不振。
“我没事。”赵谆谆吸了吸鼻子,眼角有些湿润,这几天她一直忍住不在妈妈面前哭。她很难过,可憔悴不堪整日以泪洗面的妈妈更难过。“对了,那天真的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姜何梓看到她勉强露出的微笑感到很心疼。他很想上前抱抱赵谆谆,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为什么这么悲痛的事情会发生在他喜欢的女孩身上呢?她明明那么温和善良,值得世间的所有美好。
姜何梓看着眼前的赵谆谆,她面如死灰,行尸走肉般呆坐在凳子上,眼睛里像星辰闪烁的光芒被一片暗淡取代。周围的同学都在谈笑风生,同沉默不语只散发悲伤气息的她形成鲜明对比。姜何梓心头一颤——
他想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晚自习后的夜晚。
姜何梓知道赵谆谆一直争做放学就冲出校门的第一人。因此这一年多来,为了跟上赵谆谆的节奏,他总是下课前十分钟就收拾好书包。通常在铃声响过几秒后,赵谆谆背着书包飞奔的身影就会在一班门口掠过。女孩习惯从东边的楼梯下楼,所以她一定会经过一班,而这时,姜何梓就会默契地出现在她身后,假装成一副“好巧又碰到了”的样子和她搭一声:“好巧,又碰到了!”。
那天他同样“巧遇”到赵谆谆,起初赵谆谆的心情很不错,一直笑着和他说话。但当两人一同走到楼梯口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让本来心情愉悦的女孩瞬间煞白了脸瘫倒在地上。
电话是赵谆谆表姐打来的。
姜何梓的听力很好,电话那头的女声里满是着急:“你知道爷爷哪去了吗?爷爷下午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姜何梓赶忙把赵谆谆扶起来,女孩惨白着脸颊浑身颤抖,她不停地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还会发生呢…”
姜何梓瞬间感到很心疼,赵谆谆双腿无力根本就站不稳。他伸手搂住女孩,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慢慢的带着她走下楼梯。
“一定会没事的,现在你的家人肯定都在找人。”他知道此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言语上安慰赵谆谆。
“我要去找爷爷!”过了一会儿,女孩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推开姜何梓跑到车棚里去取电动车,一边开锁一边喃喃自语:“应该还在那片田野里,时间变了地点应该不会变…”
姜何梓愣了一下,眼看着赵谆谆已经骑上电动车:“你要去哪儿呀?”
“去找我爷爷!”
“等等我!”
姜何梓飞速打开自行车锁骑车去追她,这时赵谆谆的电动车已经骑出一百多米了。
“你慢一点!我赛车跟不上你!”姜何梓冲她大喊。
女孩把电动车速加到最大,她在马路上快速行驶着,还好这时路上的学生并不多,不然她横冲直撞的样子一定会伤到自己和别人。姜何梓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因为赵谆谆实在太快了,他只能拼命地踩踏板。
赵谆谆并没有走平日上下学常走的路,却选择了一条通往郊外的小路,她一直拼命朝前走,直到在一片田野地里停下。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过了半刻眼睛熟悉了光线后,定睛一看才知道这是离一中不远的一片田野。因为没到播种的季节,此时地里还荒凉着。姜何梓心里闪过一丝奇怪,为什么赵谆谆会这么有目的性的走到这片田野里?就好像她很清楚一样…
赵谆谆从车上跳下来,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喊“爷爷”。姜何梓急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紧紧跟着她。无论赵谆谆的猜测错没错,她都需要自己的帮助。姜何梓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却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陪着赵谆谆,他想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可是,她爷爷真的会在这里吗?
怀疑之际,前面的赵谆谆突然大叫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姜何梓慌忙走过去,只见女孩倒在地上颤抖着身体,他看不见她的脸,却听得见她的嗓音无比惨淡绝望。女孩不停地唤着:“爷爷…”。那声音越来越撕心裂肺,她也越来越崩溃。
姜何梓将手电筒照去,一个人就躺在他们面前,他呆在了原地。他不敢仔细去看那人的模样,一瞬间里他真的被吓懵了。他还是个懵懂无知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小男孩,世间还有很多让他恐惧无力的事情。
姜何梓恍惚了一阵,忽然听见赵谆谆颤抖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打120,快打啊…”他才抬起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女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手指也因为剧烈颤抖而无法摁准按键。姜何梓急忙打开电话拨120,所幸他还握得住手机。
“喂,有老人躺在地上…就在一中东面的田野里,旁边有个水渠…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