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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早上一开张,春月餐馆门前依旧热闹如市。

宋仁厚还是穿着那件宽大如袍,陈旧如灰的白大褂,指挥着服务员忙前忙后。这时,穿着新衣新裤的猫咬突然喊他过去说:“现在人都忙着抗震救灾呢,正是出力气的时候,没说把公鸡蛋炒上,给人长点精神,怎么全炒的是母鸡蛋,想不想让人救灾了?”宋仁厚心想,这个狗窝里藏不住剩馍的家伙,肯定是破天荒地干了啥好事情,拐弯抹角给自己显哗来了,不然为什么要没话找话?于是笑着说:“没事了,吃完饭,赶紧献血去,地震伤员等着输血呢,别闲得在这里学驴叫唤!”猫咬说:“哎,别门缝里看人,伙计今非昔比,不光把血献了,还把钱捐了,并且还不止一两次!”宋仁厚说:“没想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就说嘛,今天咋把人收拾得这么支楞的!”猫咬说:“问你正经话呢,别打岔好不好!”宋仁厚说:“啥正经话?”猫咬说:“母鸡蛋把人吃得腰松腿软,想继续表现都没力气,为啥不给我们炒公鸡蛋?”宋仁厚说:“这还叫正经话,鸡蛋是母鸡下的,哪有公鸡下的!”猫咬说:“连这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开店呢,干脆把店关了算了!谁给你说公鸡蛋是公鸡下的?公鸡蛋是公鸡和母鸡交配过下的,人吃了有力气;母鸡蛋是公鸡没交配过下的,人吃了没精神,明白不明白!”宋仁厚这才说:“这鸡蛋是在超市买的,你连见都没见过,咋知道公鸡没交配过!”猫咬说:“你没看电视上成天吆喝这鸡精那鸡精的,市场上铺天盖地到处卖的都是鸡精,公鸡把鸡精让工厂全部抽走给人用了,轮到母鸡只剩下尿了,哪里可能有公鸡蛋!”猫咬这一说,惹得大家笑声一片。

春月穿了一身新衣,背着长带坤包,一会儿招呼生意,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呵斥服务员,一会儿和顾客打几句哈哈。电话打得不停,嘴里说得不停,手里指点不停,脚底下走动不停。这阵儿看到宋仁厚和顾客们说闲话,很快喊了一嗓子:“瓷瓷货,把人忙得团团转呢,你还有时间在那里谝闲传!”宋仁厚赶快跑过来说:“有事说事,谝闲传是捎带活,又没耽搁生意,喊叫啥呢?”春月说:“你把钱取了没有?一会就要去医院呢!”宋仁厚说:“取啥钱?”春月说:“致水的医疗费!”宋仁厚说:“一早上把人忙得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来的时间取钱?”春月说:“没取就说没取,别给自己找理由,银行就在跟前呢,把你谝闲传那时间,稍微用一点,到银行打十几个来回不成问题!”

宋仁厚边往店里走边说:“我现在就拿卡去取!”春月说:“你准备取多少?”宋仁厚停住脚步,回过头,瞪着眼睛说:“你不是说每家先拿一万嘛,问取多少不是多余的?”春月说:“你咋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呢,咱让人家拿一万,咱就拿一万,那老大不是让咱白当了!”宋仁厚说:“你认为老大就应该多拿,我认为老大还应该多得,咱已经多拿了快一辈子了,从来就没有见过多得嘛?前多年姊妹小,老大多拿应该,现在人家比咱过得好,再让老大多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春月拉着宋仁厚胳膊说:“要说咱到里边说,别在外边红脖子涨脸的。”

宋仁厚跟着春月进了餐馆。

春月说:“咱这一次不多拿不行,你想想,这事是咱起的头,人家要是不愿意拿,咱们还不是全拿了。既然人家拿了,咱多拿上点,一来是心里坦然,二来是大家服气。以后再有个大事小情的,不就更好说话了嘛!”宋仁厚说:“要不然这样,我先取上一万元,把差事先支应了,多拿的事缓后再说,不然再象过去一样,三说两不说,你把我卖了我还要心甘情愿地帮你数钱呢!”

说着,宋仁厚要进卧室拿卡取钱。本来春月想就事论事尽快说服他,没想到不管她怎么说,人家就是不以为然。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用他的茅戳他的盾了。一把拉住他说:“你这人说话咋不算话么?”宋仁厚停住脚步说:“我咋说话不算话?”春月说:“秋月致水出事那天下午,你在这里当着姊妹们的面,说过致水英雄没有?说过致水伟大没有?佩服过秋月没有?夸奖过秋月没有?看你当时那慷慨激昂的样子,好象一屋子的人都没有你觉悟高似的!结果,秋月致水出了事,致水还是舍己救人,叫你多出一万元都不愿意!我算把你看透了,你真真正正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宋仁厚说:“你这话说的不对,这一次,从咱说到钱到现在,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多拿的少了?”春月说:“我说的不是这意思,你不是说你对致水最佩服,对秋月最同情,结果到头来,我们这些不佩服不同情的人,和你出的一样多!你说你对他们佩服了个啥,同情了个啥?尤其叫人不可理解的是,我不但不佩服不同情,而且还视他们为仇人,坚决不与他们往来,还想多出一万元,你不但不同意,还百般刁难,这不是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是什么?所以,我看你那天在大家面前高喉咙大嗓门的,一点作用都没起,只不过是老牛放了个响臭屁罢了!”

宋仁厚说:“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咱现在说的是大家摊钱,我为啥要多出一万元!要说咱一家出的话,不要说一万,就是比这再多我都愿意!”春月说:“你是不是又在唱高调?”宋仁厚说:“你看我是不是唱高调的人,不说我对致水两口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说致水家一死一伤婴幼母老,更不说咱们是血肉相连的手足同胞!就冲抗震救灾说,也应当慷慨解囊,伸出援手!我记得我这意思,当时在致水家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嘛,到现在咋还说这话呢?”

宋仁厚说到抗震救灾,一下勾起了春月的心事,她拉着宋仁厚一块坐在凳子上,心平气和地说:“你说到抗震救灾,确实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办完秋月后事,我一进城就被市民们捐钱献血的场面感动的泪水汪汪。就拿献血说,过去国家采血多难场的,现在还没献几天血,血库已经没地方放了,国家不得不暂时把献血停下来。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只要一看到电视画面,我就难过得流眼泪。那么多名人明星一夜就捐好几亿,那么有钱的老板,一听到地震,啥话不说,开着几十辆工程车,自己摊钱摊油,连夜赶往震区。那么多志愿者,没人动员,没人组织,没人给钱,纷纷从全国各地自费赶到灾区。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刚刚懂事的小娃娃拿出了自己的压岁钱,就连要饭的也加入了捐献行列。”春月满含热泪,越讲越激动,“特别是救灾前线那些战士和群众,有的免费给灾民提供食宿,有的在废墟中救人双手被砂石磨得血肉模糊,有的几天几夜不休息累倒在现场,有的自己家人遇难也顾不上料理,还有的明明知道自己亲人压在废墟下却去抢救别人!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之所以让大家分摊致水的医疗费,主要因为这是个积德行善的好机会,是表达亲情的好机会,不给她们这个机会,要落埋怨的。真正要要从根本上说,咱还是有点皮薄。总觉得好几万元不是个小数目,能大家摊尽量大家摊,尽管咱也做了一家出的准备,说到底只是个准备而已!尽管大家马上就要出这钱,但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夏月尽管有能力,但是遇上成功那九毛九,确实有难处;冬月是有点存款,但是独自一人,往后日子长着呢,死水怕勺舀呀;满月就更不用说了,拿的是准备买房的钱,真真正正是屎八牛(屎壳郎)支桌子硬撑呢!不给机会怕落埋怨,给了机会又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所以我现在有个想法,咱不让姊妹们凑这钱了,干脆咱一家捐了算了,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宋仁厚说:“你今天是咋回事嘛,不搞出点新名堂来,好象不甘心似的!刚才想让我多出一万元,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又想让我全部掏了,等一会儿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新的招数来?咱们家满打满算就那么几个钱,哪里招得住你这么折腾?”春月笑着说:“我的招数是不少,这个我承认,你现在先说,咱一家出这钱,你到底愿不愿意?”宋仁厚说:“你先别问我愿不愿意,你先说你这想法合适不合适?”春月说:“我当然认为合适呀,关键是你会不会这么看?”宋仁厚说:“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你一手定的事情,啥没见啥呢,又要将它全部推翻,不说姊妹们愿不愿意,光你这变来变去没个准头,谁接受得了?”春月说:“这是给她们省钱呢,又不是让她们出钱呢,还有啥接受不了的?我看你自己接受不了才是真的!”宋仁厚说:“这不是省钱出钱的问题,无论办啥事情,都要有个规矩方圆呢。我就想不通,动员大家捐款时咋想得那么周到来,现在咋就想一出是一出。你忘了开始捐款时,你说的啥话来?”

春月说:“我说的话多了,谁知道你想抓我的啥话把呢?”宋仁厚说:“你说过没说过,想让姊妹们分摊,又害怕给姊妹们增加负担,想咱一家出了,又害怕姊妹们得便宜卖乖!”春月说:“说过!”宋仁厚说:“那现在为啥就没有这个耽心了?”春月说:“当时之所以有这个耽心,关键是这事情还没有公开嘛,不知道是大家分担好,还是咱一家出好?经过这几天的实践看,夏月出子不利,冬月没有啥说的,满月出的是买房的钱。在这种情况下,咱一家要是出了,最有资格得便宜卖乖的只有冬月,但是冬月根本不可能干这事情。夏月尽管没有资格,但是最有可能,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偷着笑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多此一举!”宋仁厚又脑袋一晃一晃,说:“嗯——,咋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春月一下生气了,说:“别跟我绕来绕去,现在我才把你看清了,你说抗震救灾那些好话不过唱高调而已,不想出钱才是真正目的!”宋仁厚心里明镜儿一般,凡是春月死心塌地要干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是阻挡不了的。还不要说自己一家出钱的事,他俩已经商量过几次了,每一次自己都是心甘情愿慷慨激昂。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犯起迷瞪来,结果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比如刚才人家要多出一万元的时候,自己如果痛痛快快答应的话,哪里会有全部出这么回事嘛?这一次再要继续扭麻花的话,说不定还会把那点仅有的家底全部抖数出去呢,到时候,鞭子挨了,还得照样曳磨子!这阵子看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只好实事求是地说:“你别冤枉人好不好,你说你看见市民如何等情,看见电视如何等情,我也没在世外桃源嘛,不说市民不说电视了,就说刚才和我开玩笑的那几个闲人,平时踢一脚不动弹,吃饭不管闲事,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钱好象在肋条上穿着哩。这几天,不是捐款就是献血,可想而知人们对抗震救灾的重视程度!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同意给致水捐款嘛!要我说,目前大家分摊这种办法,继续维持不变,不然,人家还以为咱耍啥花样呢……”春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还说我把你冤枉了,说来说去还是不想出嘛!”

宋仁厚说:“我还没说完嘛,你着啥急嘛!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一家想全部出,现在连这事提都不要提,还是先按一家一万收,最后出院结账时,花多花少,咱一包袱裹了,然后再取上三万元,慌说县上给致水把钱拿来了,还给他们不就完了。这样,咱把心意尽了,还不会彰虚名,免得你争我抢,免得谁说多余话,你说我这主意咋个向?”春月想了想,吭一声笑了,说:“我就弄不明白,刚才叫你多出一万元,看你那撴不展的样子,咋说就是不愿意,还没离地方,说起咱一家出钱的事,三说两不说,不但同意不说,还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宋仁厚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多出一万元,师出无名,我当然不愿意!咱一家全部出,是咱俩商量过的,特别是经本人指点以后,出钱方式入情入理严丝合缝,我还说那多余话干啥!”春月说:“照这么说,这一次咱全部出钱,你可是心甘情愿的,今后可不要说我把你哄得卖了,还让你帮我数钱!”宋仁厚故意眯着眼睛说:“到啥时候说啥话,过去的事,是你家的私事,不是也是,眼下这事,是救灾的大事,是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夏月打来电话,说她马上来送致水的医疗费。没用多少时间,夏月坐着小车就赶到了。夏月走进餐馆说:“姐夫,这是我们三家的三万元,你点点看对不对?”宋仁厚一把接过来说:“银行这捆捆扎得好好的,咋能不对嘛!”就在这时候,黑建设打来电话问宋仁厚:“我已经把钱取出来了,看什么时候拿过来好?”宋仁厚说:“你二姐已经把你的钱给了,你还要交什么钱?”夏月赶快把宋仁厚的电话拿过去说:“建设,你们是忙人,我先替你交了,你先把钱放着,到时候我来你家取就是了。”宋仁厚笑着说:“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我们几个那天在医院教育了成功一回,效果就在你身上体现出来了。”夏月说:“你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是不是看我姐姐没收拾你,心里不好受!”宋仁厚说:“真是瞎不知,好不知,拉到槽里草不吃。做了好事别人表扬表扬还不行!”夏月说:“我这不是做好事,只是暂时给他们垫一下。我还不知道你那鬼心眼,故意煽惑我拿钱塞瞎马眼呢!”

春月想岔开话题,笑着说:“夏月,赶紧给冬月打电话,让直接往医院赶,别让跑冤枉路!”夏月说:“她又不是满月,爱跑让她跑吧,成天闲得没事干,跑一跑还能把那身肥膘减减!”春月说:“既然当好人就当到底,何必对人这么刻薄呢?”说着又给冬月拨电话说了夏月替她垫钱的事。谁知冬月说:“她人在什么地方?”春月说:“在我这餐馆!”冬月说:“那你告诉我二姐,我感谢她了,但是,不光我的钱不要她垫,满月的钱也不要她垫,因为满月要买房,我替她垫上,能还了还,不能还了先放着。你不是说今天要来医院给三姐夫动手术签字嘛,我早都到医院来了,你现在咋还没起身?”春月说:“有话给你二姐说,我不当二传手!”说着把电话递给夏月。夏月说:“不用谢,就按你说的办!”说完她把手机还给春月,说:“那咱赶快走吧,冬月在医院等着呢!”

春月给宋仁厚说:“你赶快把钱装好,咱坐夏月的车走!”宋仁厚边掏钱边说:“既然冬月不让夏月垫她俩的,咱把这两万还给夏月不就完了。”春月点了点头。夏月接过钱赶快装在包里。三个人走出餐馆,坐上夏月的车急急往医院赶。

原来,冬月昨天晚上和晨晨睡在书房,一夜没有睡实在。第二天一早起来,给晨晨收拾好,和小车司机王师把晨晨送到幼儿园。就顺路去银行自动取款机取了钱,又到小超市买了点营养品,直接奔医院了。

冬月来到病房,正好许文静带人查房,两人只是礼节性的打了招呼。冬月放下手里的营养品,看大夫有了空闲时间,就问:“许大夫,我三姐夫的病没有啥问题吧?”许文静说:“问题是没有多大问题,只要动了手术,恢复起来快得很!”冬月说:“你放心,我大姐一会儿就来签字!”许文静边忙活边笑着说:“你们姊妹对致水这么好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冬月边收拾房间边问致水:“咋不见冯师人?”致水说:“去卫生间了。”冬月收拾完房间,低头看了一眼床下,发现尿盂里有尿,就要伸手去倒,被致水拦住了:“你别管,让冯师一会儿倒!”冬月拨开致水的手,边取尿盂边说:“你是病人嘛,这没有啥不好意思的!”说完提着尿盂出了病房。

许文静查完房,给护士说:“你们去忙吧,我还要给病人交待点事儿。”护士离去后,许文静问致水:“这个是老几,人不但利索,而且还很朴实。”致水笑着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老四冬月嘛!”许文静吃惊地说:“噢,她就是陈振江死追活追的柳冬月!”接着又感叹道,“仅仅是初步接触,就已经感觉到她的魅力来,但我不明白的是,陈振江那么大的家业,又是一表人才,为什么还要死追活追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人?”致水说:“你压根就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从理想境界讲,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从新潮时髦讲,人家追求的就是这个情调嘛!”许文静说:“那从实惠现成讲呢?”致水说:“你这才算说到点子上了,陈振江之所以死追活追,据我观察,一个是冬月的人好,泼辣、正直、热情;一个是他儿子晨晨已经离不开冬月,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妈妈了。按照陈振江的条件,人家找个未婚高知女性,根本不是问题。就从这一点看,人家陈振江也算是个人物!”

许文静听到这话,联想到自己,心里说,幸亏人家让冬月占据着全部心思,要不真正谈起来,了解到自己的真实情况,最后再要给自己说声拜拜,那比现在这种不屑一顾的结局,还不知道要难堪多少倍。尽管她是这种想法,但是出于女人的好奇,仍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冬月确实很有特点,你说陈振江这么好的条件,又是这样追求她,她为什么就不为所动呢!是心里还有其他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致水说:“据我了解,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嫌陈振江是他爸的儿子,后母嫁儿子不符合伦理;二是嫌陈振江是大款,怕人家说她爱钱不顾脸;三是嫌大姐硬要给她包办代替,不想在婚姻上再当她大姐的牺牲品。”许文静说:“那陈振江现在准备怎么办?”致水说:“人家追求冬月的力度和热度,不但丝毫未减,而且有过之无不及!”许文静笑着说:“照你这么说,那这还真够得上是男女情爱史上的佳话了!”

致水说:“算了,不说他俩了,说说你吧,你还不赶快抓紧解决,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许文静说:“你说呢?”致水说:“我要知道,问你干啥?”许文静说:“不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嘛!”致水说:“要我看,不是没有合适的,是不是条件有点过高了?”许文静说:“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不切合实际的人吗?”致水说:“说来说去是你自己有悲观情绪!”许文静点了点头。致水说:“你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你条件不是一般的好,要挺直腰杆抓紧找,肯定能找到比较理想的!”许文静说:“我认为你就比较理想,你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致水说:“别开玩笑了,当年在那种情况下,你能看上我这农村孩子,我确实非常感激,但是由于我要回农村教学,不得不忍痛割爱!还不要说现在和当年就没办法比,你再要提出这个问题,我可能答应吗!”许文静说:“你要把不是理由的理由硬当成理由,我有什么办法?”致水不想再继续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就说:“冬月出去这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冬月端着尿盂刚刚出门,就让冯师碰上了个正着。他赶紧夺过尿盂说:“这个致水也是的,我就是专门伺候他的,他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我在病房的时候,咋问都不尿,我刚上了个卫生间,他就自己尿了,你说有啥办法?要让我老板知道,还以为我不好好伺候人家!”冬月说:“你别怕,我三姐夫就是那人,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冯师说:“你说得一点不错,不过,他这人也有点太不顾自己了,只知道替别人着想。住院以来,从来不问自己病咋治呀,成天想的就是老家那些学生没学上,儿子没人管,母亲年迈体弱。比如对我们几个陪床的,客客气气不说,能不打扰尽量不打扰。特别是这几天一到晚上,腿疼得很厉害,硬是咬着牙强忍着,很少找麻烦。实在疼得没办法忍受了,才叫陪床的给他翻翻身。上中夜班那俩伙计说,老板派我们来就是伺候你来了,你还这么客气干啥?你看他就是这种人嘛,谁拿他有啥办法!”冬月笑着说:“有啥事咱等会儿说,那你先去倒尿吧,我回病房去,那里没人!”冯师说:“许大夫不是在吗?”冬月说:“人家是大夫,没咱的人嘛!”冯师说:“你是这,先不要急着回病房,等我倒完尿回来给你细细说!”

冯师倒完尿,看见冬月还站在门外,就没有继续往前走,便招手让她过去。冬月来到冯师面前,冯师说:“那你进门没见我人,都没问我干啥去了?”冬月说:“咋没问,我三姐夫说你去洗手间了。”冯师说:“我那是借口,我看见许大夫来查房,就说出去上洗手间。”冬月说:“大夫查房,你应该守在病房,躲出去干啥?”冯师说:“理是这个理,但是人家许大夫一般都把致水的查房安排在最后一个,每天查完房把其他人打发走,自己留下来要和致水拉一段时间家常。开始我还瞎眉子实眼赖在病房不出去。有一次,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回病房时,无意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听见两个人谈话内容很不一般。从那以后,只要许大夫来病房忙完看病的事,我都要找借口出去回避。”冬月说:“你是不是神经有点敏感?人家许大夫和我三姐夫谈什么都不会谈感情,我咋觉得你说的这事有点天方夜谭!”冯师说:“说实话,我也不敢断定人家就是谈感情。但是人家究竟是在谈什么,我也具体说不上来。根据我的经验,只有人们想不到的,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冬月摇着头说:“不管你咋说,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说的对着呢,可能是我有点太敏感了!”冯师看冬月不相信,责怪自己多此一举,于是赶快说:“赶快回病房吧,在外边时间长了不好。”

致水话音刚落,冯师和冬月进了病房。

许文静说:“你大姐什么时候能到?”冬月说:“按说她早应该到了,现在还没有见来,是不是临时有啥事忙得出不来?”致水说:“很有可能,不然,大姐那人是个急性子,不会拖到现在的!”冯师说:“许大夫,你要有事先忙去,春月大姐来了,再叫你行不行?”许文静说:“那我先忙别的去,等大姐来了再说!”

送走了许文静,几个人刚要说闲话,冬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大姐的电话,边接电话边出病房。接完电话,回到病房,说:“咱们猜得不错,大姐和二姐她们,正在餐馆忙着准备医疗费呢,等一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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