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中,无数的森林横穿过悠悠岁月,高大,挺拔,直插云霄。看不到边际的树冠像一把罗伞,遮盖住一座又一座巍峨的山峰。
大荒又把这里称为“树冠云海”。
五大妖族之一的肥遗族就生活在森林深处的树冠上,他们没有兽王城那样经营千年的城镇,也没有青丘族那样遍布大荒的商会。
在树冠云海,只有肥遗的族人,擅入者杀无赦。
无尽的大荒之中,肥遗族从不现身,但又无处不在。因为,凡是有生命的地方,就有肥遗族的财富。
作为上古时期名震一方的蛮荒异兽,如今大荒之中的五大妖族,他们生活的富足、滋润。
……
在一间小小的树屋中,红鼻子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抬手,就让人看到那手臂上牵连着的羽毛,七彩斑斓。
站在老头身前的年轻人大气不敢喘一下,作为暗中行走在大荒世界中的代理人,年轻人深知眼前的肥遗族老头象征着什么。
他就是一把巨大金库的钥匙,上面纹着地狱三头犬的花纹。
“他们真的出现在大荒了?”
老头的声音深远悠长,但又有些不同往日的惶恐。
年轻人仔细想了想,自己掌管着肥遗族在云妖王麾下的所有财富,并且在财富运行的过程中,发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云妖天城中,所有的武器,魂石(空白)价格都在节节高升。
再加上那可怜的青丘族,不难推测出,云妖王已经和蛮荒走在了一起。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到底怎么想的,毕竟,传闻中蛮荒现在的主宰是四凶兽,而他们又和眼前老者的种族有着莫大牵连。
数千年前,肥遗一族作为最为强横的蛮荒异兽之一,所到之处都会带走天地间的水元之力。而水润万物,生命没有水元之力的滋润,就意味着凋零,枯萎。
故而,肥遗族,又被人族称为天下大旱的凶兆种族。
……
肥遗族不像其他四大妖族,有自己的王者。
肥遗族生活在树冠云海之上,拥有强大的魂术师守卫着树冠云海,他们不需要辛苦的修炼,就能享受到力量带来的好处。
严格来说,肥遗族继承自顶级上古血脉。化为妖族之后,不需要刻苦的修炼就能让他们的实力超群,将普通妖族远远的甩在身后。
所以肥遗族相较于其他顶级妖族,他们的优势是均衡。
均衡出乎万物之间就是他们的族语。
在这里,每一个新出生的肥遗族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达到魂术师二境的境界,突破三境也不会出现别的种族那样,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如今,肥遗族大长老却真的有些慌了。
蛮荒重现大荒,真的糟糕透了!
在他看来,肥遗族是优雅、高贵的种族,生活在万众仰视的树冠云海之上,高高在上,大荒之中的一切就像凡尘一粟,和他们毫无牵连。
肥遗族拥有者无尽的财富,每一个族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大荒就是他们肥遗族最好的家园。
虽然四大凶兽曾经是肥遗族的朋友之一,但如今,已经摆脱异兽身份成为妖族的肥遗族,和四大凶兽还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蛮荒的异兽也好,伥族也好,四大凶兽也好,只知道杀戮,破坏,完全不知道享受这世间的美好。
是的,这也是肥遗族最为骄傲的一点,当他们称为妖族之时,曾经闭塞的双目终于被新世界所震撼!
这才是拥有顶级血脉的他们应该拥有的!
……
红鼻子老头扭动了一下他臃肿的身体,让自己换个舒服的姿势。
“那就把云妖天城,彻底搅乱吧。”
年轻人一听,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云妖王真的投身蛮荒,那么大荒的规矩就无法束缚云妖王的力量,到时候在云妖王势力范围内的财富恐怕都无法保全。”
老头早有准备,
“所以,你要在搅乱云妖天城的同时,转移走所有云妖王范围内的财富!”
“我要用一个云妖天城的金钱,让云妖王彻底被大荒孤立。”
年轻人知道,一旦自己破坏云妖天城的经济秩序,必然会被云妖王制止,甚至缴收所有财富。
可这样,眼前老头的目的也就实现了。
云妖王投身蛮荒对于大荒其他种族威胁并不大,只有当云妖王真正开始破坏大荒的规矩时,其他种族才会将她视为蛮荒的异兽!
不管这背后有什么原因!
大荒之中规则大于一切。
过去,四圣兽下的守护者是掌握规矩的戒尺。可如今这把尺子存在于大荒所有的种族心中,和他们的生活密切相关,他们每个人就相当于守护者分身。
年轻人算是彻底明白了老者的立场,这就是在说肥遗族要和大荒同进退啊。
年轻人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一口气,出身于人族宗派火云宗的他,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大荒,也不知道五行大陆、大荒和蛮荒到底有多少血海深仇。
可这大荒是他的家,是他生长的地方。
……
拍卖会的包厢里,巫木和戊达成了最后协议。
巫木为戊提供特殊的水元之力,帮助戊提升实力,但是戊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将自己搜集到的四圣兽消息提供给巫木。
至于这份协议能够持续多久,只要巫木的实力和戊只见仍然抱持着今天的平衡就够了!
巫木将弥月转化的一道水元之力提供给戊,这一次,戊没有着急。
蓝色的水元之力清澈,无暇,和普通的水元之力没有任何区别。戊又想到了曾经出现在巫木手中的光芒,那又是什么呢?
凭借着妖族的直觉,戊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得到一丝光芒,就能立刻突破瓶颈,进入土元三境。
而自己一旦成为土元三境的魂术师,也就成为天兽王众多子嗣中,唯一破境的后人,会得到额外的看中和培养,称为下一任天兽王的可能也大大增加。
眼看巫木就要离开,戊真的不甘心!
……
巫木难道看不出戊的望眼欲穿吗?
这双真挚的眼睛没有丝毫想要隐藏自己心意的想法,巫木叹了一口气,弥月重又出现在手心之中。
璀璨的光芒乱作一团,戊根本看不清巫木的手心中有什么。
戊赶进吞下自己手中的水元之力,暂时解一解馋,可是自己的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着那道光芒。
如今没有冲上去要掉巫木的右手,已经是戊最大的克制了!
巫木控制着手中的弥月,一丝光芒从洁白的玉盘上剥离开来。巫木的神色十分痛苦,因为这一丝光芒,就如同巫木的一丝魂魄离开身体,让他痛入骨髓。
巫木另一只手朝着戊招招手,戊就像使用了土元魂术师的秘术一样,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巫木的右手旁,一口咬住了巫木的右手。
这个时候,巫木早已动用夜星之中的水元之力包住右手,手心之中只剩下那一丝被分离出来的弥月光芒。
“嗷”
戊只能用吼叫来表达自己的兴奋,这一丝弥月让他全身上下都舒服了!可还没高兴多久,他就痛苦的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
‘乐极生悲’
……
妖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异化,随着戊全身弯曲在一起,如同夜空一样深邃的毛发覆盖全身,原本可爱的眼睛中不在含有一丝生物的情感,就像脱离尘世的仙子,不染纤尘。
黑色的蹄子像踩在浪花上,整个脚掌已经变成水元的颜色。这就是天兽的真正形态。
戊的身体从人形的外表返祖成异兽的形态,整个身体也大了两三倍。
可随后,从戊的头顶生出一支白色的玉角,身上的毛发就像狂风吹过野原,随着一道波动,全都雪白如玉。
全身上下就像披上了一层月光,圣洁,神秘。
接着,庞大的异兽不断缩小,缩小,随着戊的谷骨骼不断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他的身体由一只庞大的异兽变成只到巫木膝盖的‘小狗’。
新出现的白色小狗眼神迷茫,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当他看到包厢和眼前的巫木时,便回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顿时惊叫,
“巫木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白色的小狗口吐人言,连声音都稚嫩了许多。
这一开口,戊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当他伸出爪子,放在嘴边时,就发现自己的发毛和体型全都变了。
原来,不是巫木变大,是自己变小了!
……
不过戊没有丝毫灰心丧气,因为他的身体中涌动着一股庞大的力量,与之呼应的是,整个兽王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在他的神魂之中映现!
他知道,这是晋级的标志。
戊已经从木元第二境的‘成山’境进入了第三境“化脉”境!
五行之力乃是天地本源之力,当五行魂术师们进入到第三境时,就会显化出五行特有的能力。
比如木元第三境的通灵境,可以让魂使拥有真正的生命。
对于土元第三境来说,化脉,意味着能够把隐藏在大地之中的地脉力量化为己有,真正成为了五行的掌控着,而不是一个路过的客人。
……
与此同时,巫木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眼前的戊看起来更顺眼了。
在弥月和戊之间产生一道联系,只是巫木和戊还没有发现而已。
……
戊一番折腾,变回了人形,小小的人儿穿着之前消失的宽大衣服显得有些搞笑。
戊丝毫不在乎自己‘返老还童’,力量才是一切,比较高矮胖瘦,年纪外貌对妖族来说不过是弱者的自娱自乐。
戊作为兽王城的王子,自然也有兽魂石。
他拿出一块纯净的橙色兽魂石,将一道秘术封在兽魂石中,交给巫木。
“你拿着这块兽魂石,只要有需要可以随时来兽王城找我交易。”
“至于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才能交换你给我的这道光芒。在我看来,它比上古圣碑还要珍贵。”
巫木知道来历神秘的弥月是戊一直觊觎的宝物,只是没想到这一丝光芒就让戊如此看重,这样也好。
“我希望你帮我照顾她,不过不要提到我。”
巫木指了指还在沉睡中的虞绥绥,自己算是还了她的人情了吧。
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想,人族就是喜欢这样绕圈子,要是巫木不喜欢她,干嘛用这么珍贵的宝贝去换一个承诺呢。
“好,我答应你了。”
……
大荒之中,随着参与拍卖会的百族离去,兽王城中的不少种族都嗅到了不祥的气味。
……
一五待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像一块木头桩子,直到守在大厅中的手下回来禀报时,他才重新掌控一切。
不过,第二个出现在他包厢里的人却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那个眼高于顶的戊王子。随后,戊王子说的话更让他惊讶,显然,自己因为先前的保守错过了很多精彩。
“一五,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和青丘族的虞绥绥见一面。”
作为兽王城的王子,不但知道女子的真实身份,就连她的来意也全都清清楚楚。一方面,自己答应了巫木要照顾虞绥绥,还不能暴露巫木的身份,只能由一五出面介绍。
另一方面,整个大荒就要乱了。而虞绥绥作为一个‘弱女子’无法选择的卷入到了蛮荒和大荒争斗的漩涡中,这让戊的血脉同样兴奋!
……
虞绥绥一睁开眼,顿时感觉不好。
随着脑海中出现了一切奇怪的面画,自己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虞绥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一颗兽魂石出现在自己手中,那不就是自己交给为名‘巫木’的人族少年的那颗吗?
自己之所以帮巫木拍下这颗兽魂石,也是因为念在巫木和自己年纪相仿,却只能沦落为奴隶,无法选择,心生恻隐。
同时,也是安慰自己,好像巫木拿了那颗兽魂石,再把他和兽魂石一起推入深渊的时候,能够更安心一些。
再看向只剩自己的包厢,虞绥绥的眼中升起一道雾气,让人怜惜,
“他就这样跑了,自己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