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江辰正的脸，明显已经被气得胀红。
“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叶瑾瑜毫不畏惧地看向江辰正：“你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已经放弃了正常人该有的理智，我还清醒，总有一天，凌芳芳这个案子的真相会水落石出，对了，还有凌芳芳的过去，你给我听好，有本事就把我送进牢里，永远不要出来，否则我一定会报复那个女人，是她让我的丈夫变成渣男，我要让凌芳芳身败名裂，而你，也会成了这个城市最大的笑柄，我真是太期待了！”
“你……”江辰正猛地举起了手。
叶瑾瑜直视着江辰正：“想对我动手，看来疯得可以，这里是警局，你想清楚点。”
江辰正举了片刻，最后无力地落了下来。
“少夫人，我们到了！”
伍姐的声音响起来，叶瑾瑜注意到她已经飞快的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叶瑾瑜没有回应伍姐，目光又落在了江辰正那张铁青的脸上。
奇怪的是，此刻叶瑾瑜脑海里，竟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江辰正时的情景。
那时的叶瑾瑜刚从狱中出来，便听到外婆去世的噩耗，匆匆赶到墓园，却受尽冷眼，似乎江辰正是第一个理会她的人，甚至颇为友善地，将身上的风衣替她披上。
只是几句话过后，江辰正便变了脸色，及到最后，嫌恶不想叶瑾瑜一眼。
这段回忆几乎已经尘封，却在今天，突然又被开启。
那时的江辰正真是喜怒无常啊，叶瑾瑜想，这些年她一定误会了，以为江辰正心地温暖，却不知道，人家骨子里，终归是冷漠无情。
一阵风吹来，叶瑾瑜被冻得哆嗦了一下，随即拉紧了身上的羊绒披肩。
“我怀孕了，你应该清楚，“叶瑾瑜语气出奇得平静：“我很冷，刚才一直想进屋子里面躲一躲，你却拦着，喋喋不休地替另一个女人讨公道，江辰正你可以恨我，反正我也不在乎，可是连孩子都不顾念了，你让我以后在孩子面前，怎么说你的好话？”
江辰正表情变了变，片刻之后，身体往旁边侧了侧。
叶瑾瑜再没看江辰正，而是绕过他，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
“少夫人，赶紧把衣服披上！”伍姐忙着跑到车那边，拿出一件厚风衣，回过来，裹住了叶瑾瑜。
“这么冷天逼着少夫人在外头站着，太过分了！”伍姐这一句话，声音有些大，显然是给江辰正听的。
上车之前，叶瑾瑜打了个喷嚏，心里觉得有些糟糕，恐怕这回真受了凉。
伍姐扶着叶瑾瑜进了车里，随即自己从另一边坐进去，口中道：“车里有热水，少夫人赶紧喝一口，怀着孕可千万不能生病，又不能吃药。”
“应该没事吧？”叶瑾瑜抽了抽鼻子，接过伍姐递来的保温杯，赶紧喝了一口。
伍姐突然想起来问道：“少夫人，您的证件带来了，要不要送进去？”
叶瑾瑜摇摇头：“不用了，景辉已经办过手续，应该没多大问题。”
“杨席这小伙子，瞧着不像个喜欢功到惹事的，怎么就被抓起来了呢？”伍姐嘀咕了一句，目光越过叶瑾瑜，看向了她那边的窗外。
“少爷瞧着，挺沮丧的，他跑过来，想说什么呀？”伍姐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好事。”叶瑾瑜干脆将头低下，不想去看，明显还在原地站着的江辰正。
车子终于开了起来，喝过几口热水的叶瑾瑜，也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了一些。
“杨席明天下午就能出来，今晚可能要在里面住着呢，谁教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叶瑾瑜将头靠在车窗上，忍不住笑起来：“也好，让他尝尝被警察修理的滋味，以后写文章说不定会小心一点，别动不动就授人以柄。”
伍姐不放心地问：“少夫人人，杨席不会真有事吧？”
“有人想教训他一下，说来，还是我连累了杨席，不过……这下他在恒兴货运大概待不下去了，回头让于悦给他在叶氏安插一个职位，是我欠人家一个人情。”叶瑾瑜近乎在自言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叶瑾瑜特别想说话，没什么章法地讲了一堆，唯恐车里突然安静下来，她控制不住要想刚才同江辰正的对峙，似乎这一次面对江辰正，她还算冷静，冷静到最后，心里去莫名地空虚。
伍姐小心地看了叶瑾瑜许久，想了想，道：“少夫人，袁管家刚才不是过来了吗？他替夫人带了个话，让您什么时候有空，就给夫人打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您。”
叶瑾瑜“哦”了一声，拿起自己包里的手机，看看时间不过八点钟，江夫人应该还没有休息，便在车上打了过去。
“妈，我是瑾瑜，不打扰您吧？”叶瑾瑜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一点。
电话里，很快传来江夫人的声音：“你还在警局吗？”
叶瑾瑜笑了笑：“刚才我出来了，景辉去拘留室探望杨席，我没跟过去，正好伍姐带车过来，我准备直接回家了。”
“今天的新闻……你都知道了？“江夫人问道。
叶瑾瑜沉默了片刻：“妈，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
其实叶瑾瑜想表达的意思是，事情越闹越大，尤其是凌芳芳说出什么“豪门政治婚姻”之后，她和江辰正，恐怕不太容易低调地离婚了。
电话那边，江夫人沉默了片刻，问道：“刚才辰正去见了你？”
叶瑾瑜长吁了一声，江夫人事事通明，什么都瞒不住她。
“在警局门口……随便聊了两句。”叶瑾瑜很是轻描淡写地道，随即把自己逗笑了。
“你们……”江夫人话刚问出来，便没有再说下去。
“离婚的事，我和他应该有了共识，叶瑾瑜干脆坦白地道：“只是在凌芳芳的问题，我们之间分歧很大，我跟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挖出凌芳芳的猛料，让她在京城丢尽了脸，妈，我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狠的一天，对不起啊，我原来并不那么善良。”
对面江夫人突然问道：“明天上午你有空吗？”
“休息了好几天，我准备回叶氏上班了，毕竟，以后全要靠自己了。”叶瑾瑜笑道。
“那……”江夫人说一句：“就算了吧。‘
“妈，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叶瑾瑜立马追问一句，心里责怪自己，刚才那一句实在不谨慎，说不定让江夫人听着不舒服了。
“不说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肚里的孩子要紧。”江夫人到底什么都没说。
叶瑾瑜“嗯”了一声，笑道：“有什么事，妈尽管告诉我。”
江夫人叹了一声：“瑾瑜，如果不开心，不要逼着自己笑。”
叶瑾瑜好一会说不出话。到最后才道：“妈，我想问您一件事儿？”
“想问就问吧！”江夫人回道。
叶瑾瑜小心地问：“自从爸爸去世这些年，您过得是不是非常艰难？”
江夫人在那头语气平淡地反问道：“你想听实话？”
“妈，很可能，以后我要像您一样，挑起生活重担，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然后撑起家里的公司，直至交到孩子手上，我不知道未来的路好不好走，可是，就算硬着头皮，我也要走下去，”叶瑾瑜这一回是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我可以得到妈的鼓励吗？”
旁边的伍姐看着叶瑾瑜，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在我最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要放弃，可是，毕竟两个孩子在那儿，到底没办法就是撒手，瑾瑜，我一点都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痛苦了。”江夫人的声音，带了一丝怅然。
叶瑾瑜望向窗外，喃喃地道：“可是怎么办呢，另一条路恐怕更加痛苦，难道要像我亲生母亲那样，默默承受丈夫的背叛，还要被小三肆无忌惮地挑衅，最后只能抑郁而终，不行啊，我得活长长久久的，陪着我的孩子。”
“我知道，”江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瑾瑜，我相信你是坚强的，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会祝福你，如果有需要，妈妈会无条件地帮助你。虽然你再不是我的儿媳妇，或许，我从此多了一个女儿。”
叶瑾瑜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去，哽咽地道：“妈，谢谢你，你永远都是我妈妈。”
电话那边，江夫人想了一下：“其实我想见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妈，您说吧，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照办。”叶瑾瑜忙回道。
江夫人似乎在电话那边笑了一声：“后天就是恒洋货运的开幕典礼，我希望你能陪我一块过去。”
叶瑾瑜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恒洋货运的开幕就在后天。
“我……”叶瑾瑜到底迟疑了。
这种恒洋货运开幕的高兴事，江辰正恐怕不需要叶瑾瑜这个下堂妻共襄盛举，只怕她一出现，场面直接能冷下去。
叶瑾瑜刚才在警局看了半天手机，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她和江辰正这段“政治婚姻”什么时候能解体，她如果出现，真像是专门给人增加谈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