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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忠肝唯义胆,举世孰与齐?

一身浩气传千年,百世忠名普四方。

朔箭恢光今何在,将军英烈亘古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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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元狩六年九月(公元前117年),年关将近①,长安城的八巷九陌正笼浸在深秋的萧索中,鳞次栉比、临道而开的店铺却也少了往日烟火的繁华与热闹。

这一年是受历史铭记的一年,是大汉帝国永远的殇,亦是大汉天子心中的痛——汉大司马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病逝于长安城。帝国上方的流星袭然而落,带走了蔚然意气,六年後他的独子霍嬗(字子侯)少而卒,未留後代,“冠军侯”继之无人,国除,汉武帝赐霍嬗以谥号“冠军哀侯”,并作赋《思奉车子侯诗》悼念之:“嘉幽兰兮延秀。蕈妖淫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此後长安城的日升日落,大汉朝的繁华谢幕,再与他无关,一切都成为了历史,往事一朝风月,万古长年作青。二十三年(二十四为虚岁)的短暂光阴,‘管夷吾尚未举于世,孙叔敖尚未举于海,百里奚尚未举于市’②,吕望尚未举于朝,而他已大业功成,垂手西归。以下为笔者罗列的霍将军生平,为陈述史料之便,均用虚岁。〖皆出自《史记》〗

十八岁,元朔五年(公元前123年),为天子侍中,封嫖姚(亦“剽姚”)校尉,初上战场,随舅父卫青(字仲卿)在漠南率八百骑兵直弃大军,奔袭数百里,斩获敌军首级二千零二十八人,其有相国、当户(均匈奴官职),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生擒单于季父罗姑比,勇冠三军,功冠三军,以一千六百户封“冠军侯”。

二十岁,元狩二年春(公元前121年),受命为骠骑将军,以万骑出陇西,率戎士过乌盭,至遫濮,涉狐奴,历五王国,俘获单于之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余里,杀折兰王,斩卢胡王,生擒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斩获敌军首级二千多人,收匈奴祭天金人,受封二千户。

同年夏,骠骑将军与合骑侯(合骑左而失道,与骠骑失期,废为庶人)同出漠北,深入匈奴,至祁连山斩获敌军首级甚多,降酋涂王,并降卒二千五百人,斩获敌军首级三万二百人,俘虏五王、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受封五千户。

其秋,骠骑将军率军破浑邪王居西方之数,亡其数万人,浑邪王与休屠王欲降汉,其裨将见汉军多有不降者,骠骑驰入军中与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引十万部卒渡河归汉。武帝赐以数十万巨厚赏。

二十二岁,元狩四年春(公元前119年)【漠北之战】,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大将军卫青各率五万骑,步兵转者踵军数十万,骠骑将军无裨将,以李敢等为大校,当裨将,“出代,右北平千余里,直左方兵,所斩捕功已多大将军”,涉离侯、姑衍之山,捕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饮马瀚海水。并卤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人首级,受封五千八百户。武帝始置大司马一职,骠骑将军与大将军均为大司马,秩禄与大将军等。

二十四岁,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秋九月(具体日期史料未述),病逝于长安城。

在这之前汉天子正准备派他再率兵去出击匈奴,止天意难卜,晴天霹雳,被他寄予厚望的远征能将,旷世奇才于这短短数日壮志未酬,因病薨于舍邸,因此远征的计划只能一托再托,所有的准备皆成枉然,对于一位穷兵黩武,望恢拓功业,一扫前耻的君王来说,这是极大的损失,是他不能一举消灭匈奴的巨大遗憾,让他怎能不悲伤呢?汉天子着一袭黑色衣裳,冠系帝冕,站于未央楼上望着一队抬着棺椁,身束玄铠的甲兵③自长安排至茂陵东的队阵,面上难抑伤情,垂睑道:“去病,魂兮归来!”汉武帝刘彻下旨为彰霍去病之功勋卓著,赐以谥号“景桓”〖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致志大图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法义而齐曰景;明照旁周曰景。

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国曰桓;武定四方曰桓;克亟成功曰桓;克敌服远曰桓;能成武志曰桓;壮以有力曰桓。〗简取义“并武与广地”④,开疆拓土,其功弥大邪!汉武帝命于茂陵(其自己的陵寝)东侧仿祁连山状为其修造坟冢,正如史书所说“去病破浑邪于此山,故为冢象祁连山”,并宣诏能工巧匠连夜赶工打造跃马、卧虎、卧马等石雕,诸置于祁连山墓上,陪伴着这一位旷世名将,石刻的墓碑上雕凿着【汉大司马冠军景桓侯骠骑将军霍公去病之墓】这几个庄严恢宏、遒劲有力的篆书。一置就是千年,直至岁月蹉跎,消磨了碑上的迹迹名姓(在清朝时原碑早就无寻,现存的碑石是清人重立),却掩不去曾经的辉煌伟业,这是刻于代代传承的史料中,铭于位位华夏儿女的心中,永不可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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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西汉新年与现今不同,为十月初一,故九月是为将至年关。

②出自先秦时期孟子及其弟子所撰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文,原文“管夷吾举于世,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译为:管夷吾(管仲)得释于狱官而被录用为相,孙叔敖从隐居的海边进入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之中登上相位。

③据《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天子悼之,发属国玄甲军”,此玄甲军为匈奴降卒,归汉伍落。

④据《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谥之,并武与广地曰景桓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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