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手好疼。”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环境,她躺在原来自己住的屋子里,骆席初揉了揉头坐起身来,低头一看,沐苏在她的床前正熟睡着。
抬起左手一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口渐渐愈合,又痒又痛,难受得紧。
看来她并没有如愿。
骆屿日夜守在床前,一步都不敢离开,看到苏醒过来的骆席初,他再也忍不住落泪心疼的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哽咽道:“初儿总算醒了,你可把爹爹吓坏了。”
骆席初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泪的父亲,心比受伤的手腕还疼上万分。
“是女儿不好,让爹爹担心了。”
“初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怎么突然就做出了这种傻事,孩子,手还疼不疼?”
骆席初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着摇了摇头:“爹爹,初儿手不疼,但初儿的心很疼。”
骆屿心疼道:“初儿是不是又想匀熙了?”
骆席初声音沙哑的回道:“爹爹,我见到他了,当时他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但是他还没和我说上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他留下了当初我送给他的宝刀,还给我写了一封信,信里写了与我不复相见,爹爹,都是我的错,当初他来寻我时,是我自己狠心赶他走,他一定很恨我。”
“好孩子,你没有做错,要是当时你不忍心赶走他,他是肯定逃不出王爷的手掌心的,如今也回不了头了,放下他吧,这样对你们三个人都好,如若不然,王爷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骆席初绝望的闭上双眼不答话,但被褥盖住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骆屿擦了擦脸上的泪对她说道:“初儿好好休息,爹爹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说完他给骆席初掖好了被子走出房门。
骆席初紧咬着牙关一直不松开,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看来,是注定无法解脱了。”
傍晚时,门被敲响了,传来莹儿的声音:“王妃,王爷来看您了。”
听到他要来,骆席初心里恨意顿时升起:“不见。”
“初儿,我给你熬了点鸡汤,喝点吧,”沐苏一听她不愿见自己,还没等莹儿开口便着急抢先。
“不需要,你走吧,我要休息。”
沐苏一听她这么执着的不见自己他也不再强行入门,只是深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碗递给莹儿说道:“等下你把这鸡汤端进去让她喝些,让王妃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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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京十八年,二月初二。
“今日是皇宫选秀的日子,没想到那宁将军家千金也来参加,据说皇上一眼就中意了她,破例册封为贵人,还亲自给了个封号“和”字。”
京城街上一个小面摊摊主和卖馒头的老板正说着闲话。
“是啊,前几月那宁将军被人揭发当年魏晋贿赂于他之事,皇上当时就撤销了他的职权,留职待命也有大半年了,如今看来,他的权力很快就要恢复了,甚至还比从前风光呢。”
一个正吃着面的客人也插了一嘴:“说起来那后宫虽繁荣一生,但女人多的地方向来就是是非之地,勾心斗角可怕得很,看来这次宁将军为了恢复职权,连自己女儿都给赌进去了。”
“是啊是啊,想想还真可怕呢,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几人摇头感叹,这一番话完整的被路过的骆席初和沐苏听了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骆席初总算是痊愈了,现在两人正要去皇宫给皇上请安谢恩。
虽心中大为震惊,可问起沐苏的语气依然冷淡:“你可知晓此事?”
沐苏微微点头。
“她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那后宫的可怕吗?”骆席初喃喃自语。
沐苏接话:“这几人言之有理,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宁千金确实是被宁将军强迫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今日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必定要撞见她的,待会若是见了她,你千万不要多问。”
骆席初微微点了点头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再见宁柠时,她身着宫廷礼服,一举一动每一步都尽显雍容华贵。
她天生就长得特别漂亮,在别人眼里更是知书达理,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
所以皇上对她如此宠爱倒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骆席初和沐苏进宫请安时,皇上身边除了叶容皇后,还跟上了和贵人。
一行人在御花园内散着步,沐苏和皇上聊着天,皇后走在旁侧一言不发,骆席初与和贵人跟在身后,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和贵人脸上略带忧伤,她看了看骆席初启唇道:“最终,你还是嫁给了十王爷。”
“嗯。”
“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跟我来吧。”
和贵人给皇上请求带骆席初离开一会,皇上微笑道:“去吧,待会直接回云锦轩吧,朕让人备好了你最爱吃的马蹄糕。”
“谢皇上。”
沐苏走过去摸了摸骆席初的头发。
“小心些。”
和贵人带着骆席初来到了千鲤池,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鱼食往湖中撒去。
“皇上很是宠爱你,”骆席初先开口道。
和贵人苦笑一声:“王爷待你也极好。”
“再好又能怎么样。”
“柳匀熙怎么样了?”
“下落不明。”
和贵人眼底满是哀伤:“曾经你我都心爱着他,如今却一人也未待在他的身边,真是造化弄人呢。”
“有缘无分,改变不得。”
和贵人转脸看向她:“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骆席初长出了一口气:“你快乐吗?”
“你觉得呢?”
“心里很苦吧。”
和贵人轻笑一声看向湖里抢着食的鱼儿。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希望如此。”
“你就不想问为什么我会入宫?”
“不想,这并非是你的意愿。”
“你错了,是我主动给爹爹请愿入宫的。”
骆席初震惊道:“什么!”
“当年我爹爹被揭发举报一事你可知道?”
“嗯。”
“揭发之人,正是骆丞相。”
骆席初惊讶万分,和贵人继续说道:“爹爹被撤了职权,心中自然不甘但也无可奈何,那段日子他终日以酒为伴,常常醉得不省人事,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怎么忍心看他如此颓废,而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送我入宫,如此,我若得了皇上的宠爱,爹爹自然风光如往。”
“宁柠姐,你就这样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和贵人看向她的脸嗤笑了一声:“你应该叫我和贵人。”
她又接着说:“幸福?什么是幸福?难道是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才是幸福?”
“宁柠姐…”
“初儿啊,人活一世,太多身不由己了,我不厌你,也不怨你的父亲,更不会恨柳匀熙,既然踏进了这皇宫大门,我就没打算要平静过完这一生,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即使你没有嫁给柳匀熙,但是有一个十王爷把你放在心尖尖上,这辈子都可以享受无尽的疼爱,不像我,每天都要考虑如何讨得皇上那短暂的宠爱,如何与后宫众人勾心斗角。”
她的眼里泛起泪光,转身伸手搭在宫女的手上走开。
移了两步,她侧着脸给骆席初说:“我会好好活着的,从此以后,我们少见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