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满意的笑了笑。
“小姐,我们不回去了吗?”柳匀熙小声的问骆席初。
骆席初闷闷不乐的回道:“被威胁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若是回去了我不仅会被禁足,连你也要受牵连,眼下也只能顺了沐苏哥哥的意,现在也只有他能帮我了,进宫就进宫,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我还没进过皇宫,打小就听说皇宫内金碧辉煌荣华至极,我们今日就去上一趟,把没尝过没玩过的享尽,倒也不亏。”
柳匀熙见她打定了主意也没再说什么,悄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
“走吧,先去我府里换身干净衣裳,你看你,脸上都脏兮兮的,这哪是丞相千金啊,分明就是只小花猫,”沐苏抓着她的手腕就往马车方向带。
骆席初也只能任他摆布,跟着他上了马车,柳匀熙同轿夫坐在轿前,往王爷府驶去。
骆席初简单沐浴后被几个奴婢精心打扮了一番,奴婢们给她换上了淡红色宫廷礼服,头上插着各类发饰以及一支牡丹金步摇。
一炷香时间后,两侧奴婢将门打开,她惊艳而出。
淡红色既显得场合正式却又丝毫不失灵动,礼服用金丝绣着合欢花图案,勾勒出她苗条身材的曲线,那支步摇下的珠坠随着她穿着花盆鞋每走的一步都轻轻晃动着。
她平时不喜打扮,衣着都是些素色衣裳,却一点也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更别说经过这精心的装扮后,她整个人越发透露着娇媚。
骆席初感觉这身打扮并不像只是换了身干净衣服那么简单,反倒有些觉得这是沐苏精心准备的。
沐苏眼睛微眯,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过,他走上前去扶着骆席初细声说道:“两年未见,初儿似乎越长越好看了。”
沐苏对于骆席初的惊艳亮相似乎在意料之中,倒是站在一旁的柳匀熙看到骆席初踏门而出的那一刹那竟愣住了,随后他虽然立刻回过神来跟在她的身后,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她的背影。
骆席初的脸泛起红晕,更显娇羞妩媚,扭扭捏捏的踏着小碎步跟沐苏上了马车,出发去皇宫。
“这身衣服真是不方便,这么高的鞋走个路都不敢大步,真不知道为什么皇宫那些人喜欢穿这样的衣服,到底美在哪?”
骆席初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悄悄的扯扯衣服,这一幕被身旁的沐苏看在眼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沐苏哥哥还笑,都怨你,我从未穿过这样的鞋,若是宴会上跌倒了惹了众人笑话那可怎么办,”骆席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本来答应去皇宫心里已经够憋屈了,还弄了这么一身不舒服的衣裳,她真想坐着大哭一顿。
“初儿别怕,我在呢,”沐苏一脸认真的说。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轿外轿夫向里唤了一声说道:“王爷,小姐,皇宫已到,请下轿。”
沐苏先行下轿,骆席初在沐苏的搀扶下也下了轿。
负责接待的嬷嬷热情的跑过来,将二人带往侧方不远的轿撵处。
刚乘马车而来,现在又坐轿撵去宴会宫,虽说一路坐得腰有些酸疼,但骆席初还是宁愿坐轿也不愿走路,现在不比平时在家时可以放飞自我不顾形象,在这宫内处处是规矩,连走路都必须大方得体莫失仪态,更何况还穿着这花盆鞋,若是摔了一跤,沐苏不仅没有颜面,就连爹爹也会被人笑话。
骆席初坐在轿撵上,这轿撵有奴才抬着,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生怕摔了轿上的主,倒也比马车稍稍平稳些。
要说这皇宫确实气派,沿途路过二十来个宫殿座座鳞次栉比,光从外面看来就很美轮美奂,更别说里面又是何等富丽堂皇了。
一座宫殿吸引了骆席初的目光:这座宫殿坐落在三座宫殿的最中央,看上去比其他宫殿大上许多,宫殿门外的两盆桂花开得正好,骆席初即使隔得很远也能闻到桂花的香味,独特的是这皇宫的宫殿几乎都以红墙金顶为主,可这座宫殿却全身都是金色,而匾额也是用纯金打造的,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连理殿”,但这座宫殿似乎无人常住,尘土满覆,即使是金色,一眼看上去也有些灰蒙蒙的。
要知道皇帝乃天子,天子才配用金色,这座宫殿莫非是皇上的寝殿?但细看又不像,这座宫殿略带柔美且并没有龙的图腾,倒像是女子住的地方。
“嬷嬷,这座宫殿是何人住啊?”骆席初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嬷嬷往宫殿那瞧了一眼,随即正色道:“骆千金既问起,奴婢自然不敢不答,但求骆千金答应奴婢,听完接下来的一段故事,回头就把它忘了吧…”
见骆席初点了点头,嬷嬷接着开口道:“这座宫殿是先皇帝为澜妃打造的,澜妃是先皇帝生前最为宠爱的一名妃子,她出身郎中令莫清莫大人家…”
嬷嬷眼光望向远方,再次开口道:“先皇帝与澜妃结识时年十七,那时候的他还是太子殿下,先皇帝生性贪玩不爱功课,经常偷偷溜出宫去,莫大人性格温和,待先皇帝也是极好的,所以先皇帝出宫只去他府里,莫大人膝下有一千金,名唤莫倪,也就是后来的澜妃,虽年仅十四却长得倾国倾城,即便是那后宫三千佳丽也不能与之匹敌,且她的舞姿更是天下一绝,于是,先皇帝对她一见钟情,深深爱上了她…”
“可澜妃却早已心有所属,心上之人只是一名出身卑微的秀才,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虽遭到莫大人的极力抵抗,可还是私下许订了终身,但澜妃可是先皇帝看中的人,嫁给谁可是由不得她选择的,当时先皇帝已经娶妻,澜妃自然不能成为太子妃,只能成为侧妃,先皇帝对澜妃宠爱有加,刚登基就将她破例册为妃位,封号澜字,即使赐她与众不同的宫殿,打造纯金的匾额起名连理宫,寓意为愿与澜妃做连理枝,可终究还是得不到她的心,再说起那秀才,自从心爱之人嫁走之后就大病不起,熬了两年还是没熬过最后吐血身亡,澜妃得到这个消息后痛哭了三日,三日之内谁也不见,甚至先皇帝来了,她也将大门紧闭,后来澜妃在宫中种了许多红豆树,民间都说红豆是寄托思念之物,可就在红豆成熟那一日,她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在宫中起了舞,她笑得很开心,那是她进宫以来奴婢第一次见到她笑,众人都以为她走出困境为她高兴时,深夜却传来了她薨逝的消息…”
“澜妃她…”
“是的,澜妃是自戕的,在这宫中,妃嫔自戕乃是大罪,祸及全族,但好在先皇帝念在旧情没有灭她全族,只是免了莫大人的官职压住了风波,而澜妃没被褫夺封号,当然也不会追封,后来先皇帝下令将她葬在北山越明寺旁墓地中。”
“骆千金您看,现正值八月,桂花开得正好,那红豆也成熟了呢!”
骆席初遥远望去,夕阳下的桂花虽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阵阵芳香令人心醉,而宫殿里红豆被微风拂起轻轻摇摆着,依稀可见澜妃那快乐自由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