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不是在十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吗?”
柳匀熙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沉稳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刚刚那个妇女,虽然脸上有块疤痕,可她的眉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呆木头,你真的很确定吗?”
“这么多年,我虽对她的记忆逐渐模糊,可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似水的双眼,若是她愿意跟我说上一句话,那我一定能认出她的声音来。”
骆席初看他这么坚定,相信了他所说的话,他说的没错,母亲的声音的确一句话就能分辨出来,即使忘了这天下人,又会有谁会忘了自己的父母?
“呆木头,我们就在这候着吧,”骆席初指了指树下的一块石头说道。
“嗯,”柳匀熙点点头。
日落山头,天色被落日的照耀变得火红,不多时,天将要擦黑,骆席初靠在柳匀熙的肩头不住的打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柳匀熙依旧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房门,可过了这么久,屋内除了早已消失的哭泣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初儿,醒醒,”柳匀熙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回头摇醒了怀里的骆席初。
“怎么了?夫人可给开门了?”骆席初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四处环顾着周围,搜寻着那位妇女的身影。
“并无,”柳匀熙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再等等吧。”
柳匀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看着大门说道:“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再等等吧....”
“不了,走吧,”柳匀熙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道拗不过柳匀熙,骆席初只好乖乖听话,两人牵着手原路返回。
就在两人走远时,房门却微微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一只哭肿的眼睛偷偷望着他们的背影远离,知道背影消失,她才合上房门,蹲坐下来靠着房门捂着嘴痛哭起来。
走到小镇最热闹的地方,骆席初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来,今日可真是疲惫,走了太多路,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柳匀熙见她面色疲怠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大步跨到她身前蹲下说道:“上来吧。”
“你要背我?”“嗯。”
骆席初并没有立马上背,而是指着身旁一家快要打烊的客栈说道:“不背了,我们到了。”
柳匀熙站起身来一看:“不回去了?”
“嗯,今晚不回去了,小猪还没买到呢。”
柳匀熙嘴角微微上扬,暖意涌上心头,他怎么会不明白骆席初在想什么。
她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柳匀熙心事未解,又怎能这样说回去就回去了呢,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先行住下,明日再去拜访夫人了。
骆席初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客栈,柳匀熙紧随其后。
“两位客官需要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一看来了客人,立马来了精神。
“先上几盘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再要两间上房。”
“好嘞,您坐好啊,”掌柜的起身走开就要去安排。
“等等,掌柜的...”骆席初立马叫住了掌柜的。
“只要一间上房。”
柳匀熙愕然,但骆席初视而不见。
那掌柜的忍笑着应道:“好嘞!马上给您安排。”
次日。
两人继续来到朱猪匠家门前,坐在石头上继续等待着那位妇女开门走出来,这一等,又是一日。
让人失望的是,她像是已经预感到柳匀熙会再次守在门前似的,直到午后,她的大门依旧紧闭着,就连猪舍里的猪饿得直哼哼。
“她是不是出门去了?”骆席初小声嘀咕道。
柳匀熙望了望太阳,此时的太阳往西边落下,阳光也没有午时那么刺眼了。
他一脸失望,低下了头。
“咕咕咕~”
骆席初的肚子不害臊的叫了起来,她尴尬的冲柳匀熙一笑摸摸肚子。
柳匀熙伸手将她鬓间散落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说道:“饿了吧?咱们走吧。”
骆席初直摇头说道:“再等等,说不定她很快就回来了呢。”
“不等了,既然她执意不肯露面,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走吧,咱们回瘴山吧,大家也该担心了。”
骆席初点了点头,柳匀熙站起身来,走到猪舍前,看准了两头猪崽一把提了出来,用绳子牵着。
柳匀熙在门前留下两锭银子,算是买猪的钱吧。
“可以走了吗?”骆席初牵着小猪在后面问道。
“等我一会儿。”
柳匀熙看着手中的思熙,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思熙放在银子旁边。
“走吧。”
二人身影渐远,门前留下两锭银子,一把思熙,以及一封信。
不多时,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身影,正是他们怎么等也等不到额那名妇女。
她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着地上的物件。
她将信打开,纸上有几滴干了的水迹,上面写着:母亲,即使你不愿见匀熙,也不肯承认你是我的母亲,可我还是一眼就将您认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不太记得您的模样,可您的眼睛是我这辈子刻进骨子里的记忆,您闭门不见,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我不逼您,如果您想我了,就来瘴山找我吧,孩儿柳匀熙。
文君再也忍不住了,捏着信捂住胸口,无声痛苦起来。
她看了看地上的思熙,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柔情的抚摸着它的剑身,这是她给匀熙唯一的纪念,取名思熙,那便是思念匀熙之意。
骆席初被柳匀熙牵着,她忍了半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呆木头,你为何要把思熙留在那里,那可是你从不离身的物件,要是那个人不是夫人的话,你岂不是白丢了思熙。”
柳匀熙淡淡一笑说道:“我敢确定她就是我母亲,既然她不肯见我,那我便把思熙留下吧,若是以后她想我了,还可以看看思熙,也当是我陪在她身边了。”
“那你岂不是没有武器了?”
柳匀熙别过手抽出腰间的宝刀说:“谁说的,初儿送我的刀就是最好的武器,我发誓,这把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它的。”
骆席初笑了,依偎着他的手臂走着。
黄昏将至,日落西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从前都是柳匀熙跟在她的身后,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柳匀熙都会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