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外国人与沿海一富商说好了进口一批罐头，可是等外国人将罐头运来，富商却反悔了，因着只有口头约定而没有具体的书面协议，外国人就算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可是罐头这东西除了特殊地方，市场需求量少，若卖不出去，这批罐头就只能烂在手里，这可是一大笔钱啊，所以两人站在街边就吵了起来。
待富商甩手离开后，陆荣华和顾军走过去，提出想要看看他的罐头，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外国人当即答应下来。
罐头质量和口感俱不错，是海外的沙丁鱼，可比军用罐头好吃多了。
双方交谈之后，当即拍板决定，这批货陆荣华要了，而外国人也因为避免了巨大损失，决定给他成本价。
因此，才有了这卸货装货的一幕。
连夜将全部罐头都装进车里，陆荣华和顾军等人在小旅馆休息一晚，第二日天一亮，吃罢早饭便准备出发，驶上回去的道路。
顾军坐在副驾驶，伸手摸了摸兜里的东西，入手的是一个小锦盒，装着送给宋玉华的礼物，另外还有一颗糖，那是宋玉华给他的，一颗西瓜味水果糖，他一直没舍得吃。
见东西还在，顾军顿时放下心来。
……
凤玲工作室里，宋玉华将工作间打扫一番后，这才拿着昨日裁剪好的布料准备缝纫，可是她缝纫机使用的还不是很熟练，生怕出了错。
刚刚走上二楼的蔡凤玲一眼就看出她的担心，轻笑一声，“怕什么，缝错了拆了重来就是，不多练如何进步？”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宋玉华心安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将布料需要重合与内卷的地方折叠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盯着针眼，脚下踩动，看着针线按照自己勾画的线条走动。
过了一会儿，缝纫没有出问题，倒是自己一直瞪着的眼睛先受不了，宋玉华只好先停下手来，闭闭眼，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心态，重新开始。
蔡凤玲在工作台铺上布料，用颜料石直接在上面勾画尺寸和轮廓，在这一行做了十多年的她，已经不需要像宋玉华那样先画出设计图才能进行下一步。
只是看着工作室里那唯一一个缝纫机，她想自己是不是该再买一台。缝纫机虽然贵并且稀缺，不过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丝毫不知道蔡凤玲想法的宋玉华，还在小心翼翼的操作着缝纫机。
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但不可避免的还是缝错了一些，好在发现得及时，将线拆除后重新缝过。
一天折腾下来，连半件衣服都没有缝好。
当整件西装制作完成已经是五天后，期间白少华来看过一次，对初具轮廓的西装表示很满意，拿到成品后，就更满意了，特别是肩膀处所设计的垫肩，可以让他在视觉上增高。
白少华这人大方不缺钱，除却应给的费用外，还多给了宋玉华十块钱作为小费，宋玉华本不想接下，但见蔡凤玲冲她点点头，便不再推辞。
试完衣服，白少华又回到试衣间，将西装脱下来，蔡凤玲趁此机会在宋玉华的耳边低语几句，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有小费就接着，这些有钱人从指缝里露出来的一点，也够她生活好久了。
穷人是真穷，有钱人也是真有钱。宋玉华点点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谢谢蔡姨。”
蔡凤玲轻笑，她也是对这姑娘满意得紧，才会对她多番提醒，甚至心里隐隐生出想要收她作徒的念头。
白少华从试衣间出来后，将西装放进精美的袋子里，脸上挂着笑意，“宋玉华，我就说嘛，总得试一试，你看看这衣服，做得多好。”
宋玉华轻笑，“白少你满意就好。”
其实让宋玉华做给他做衣服也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成品超出他想象的满意，甚至觉得，若是蔡姨亲自来做，怕也不一定有这个效果。
自己满意了，高兴了，白少华也不在意带她一把，“宋玉华，明晚的舞会有兴趣一起去吗？”
“哈？”宋玉华懵了一瞬，随即摇摇头，“不了不了，你们的舞会我去干嘛。”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从未参加过有钱人家的舞会，说不定还会丢丑，那就更尴尬了。
白少华竖起食指轻摆，“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可以去结识你未来的客户啊。”
宋玉华心里一顿，虽然有些意动，但还是摇摇头，“还是不了，谢谢白少的好意，你能穿着我设计的衣服出去，就已经是在给我打广告了。”
她清楚，若是要在时装设计这条路上长久走下去，结识有钱人是必不可少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现在什么成绩也无，身份太低，那些人不会平视她。
一口吃不成胖子，她还有的是时间，得慢慢来才是。
白少华见她再次拒绝，也不再劝，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玩。”
“好啊。”宋玉华轻笑，只当这是白少华的客套话，并不放在心上。
送走白少华之后，宋玉华没有沉浸在自己已经单独制作出一套西装的成功里，而是任劳任怨的替蔡凤玲打下手。
她觉得自己原本就是蔡凤玲的助手，做这些是应该的，蔡凤玲却觉得她不骄不躁，比她上一个才学会一点本事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独立的助手好太多，因此，想要收徒的心思更加强烈。
“玉华啊，你有师父吗？”
“啊？”宋玉华一愣，不知道蔡姨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摇摇头，“没有。”
蔡凤玲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一笑，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宋玉华眨眨眼，用了三秒才将这句话消化，惊讶的张大嘴巴指着自己，“我？”
“是啊，愿意做我徒弟吗？我之前带过助手，但并未收过徒，所以你还是第一个哦。”
怎么可能不愿意！宋玉华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蔡凤玲也满意的笑了，对宋玉华招招手，“来。”随即向休息区走去，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具，坐在藤椅上，“开始吧。”
宋玉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提起茶壶将小巧的茶杯斟满，双膝跪下，举起手里的青花瓷茶杯，“师父，请喝茶。”
蔡凤玲接过茶杯轻饮一口，站起身来，从旁边的立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递过去，“这是拜师礼，接好。”
正想推托的宋玉华一听这话，顿时老老实实的接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平安扣样式的玉坠子，白中泛着淡淡的绿，她不懂玉，两辈子也不曾接触过，但光是看外形，也觉得定然是极好的。
“谢谢师父。”宋玉华笑得极甜，心里有些感动，打定主意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才是。
拜了师，两人关系自然要亲近不少，临近傍晚，下班后宋玉华执意要将蔡凤玲送回家后才离开，蔡凤玲就住在工作室背后那条街，并不需要人送。
不耐烦的出声，“去去去，你师父我明年才四十，还没老，别把我当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供着，你自个儿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了你一小姑娘不安全。”
宋玉华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好吧，那我走了，师父再见。”
说完，目送蔡凤玲消失在转角处，她才走到不远处的站台等公交车。
而在她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同样也有个身影悄悄的隐藏在阴影中，目送她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