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犹豫的心立马定下来，顾军虽然拄着拐杖，但还算灵活，走近便见男人将板车上的布掀开，露出里面深绿色的布匹，他看了看又摸了几下，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点点头，拿出钱就要付定金。
“等等！”
顾军一出声，布匹旁边的三人齐齐向他望来，那两个青年一脸不善，当时在街上两人是背对顾军的，因此并不知顾军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眼看钱就要到手生意就要谈成，却在这时候被打断，换了谁也有意见。
男人看着顾军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你，伤好了？”
顾军点点头，“差不多了，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男人摆摆手，“嗨，这话你都说过了一遍了，能换点新鲜的吗。”
顾军哑然失笑，目光落在布匹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也并未看出什么不对，若不是他起源巧合下听见两人的对话，还真不知道这布料有问题。
见他的视线有异，男人挑眉，“兄弟对布料有了解？”
顾军摇摇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男人点点头，让两位青年稍等，跟着顾军的脚步走了十来米才停下。
顾军不认识布料的好坏，也不直言，只将在路上听见的谈话叙述了一遍，“他们便是如此说的，至于真假，想坑的是不是你，我就不确定了。”
男人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抱拳相对，“兄弟，谢了，若不是你，我这次怕是亏大了。”
要知道他这次订的可不只是这一板车货，这只是个样品，后面还有上千匹之多呢！
心情又是气愤又是幸运，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还在板车旁等候的两人，收回目光对顾军伸出手，“在下陆荣华，兄弟怎么称呼？”
两手相握，“顾军。”
陆荣华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现在还有事待他解决。走到板车钱，没直接发难，而是从下方抽出一匹布料摊开，裹在表面的布料看起来不错，可是越往里面瞧，布料的质量竟是变得粗糙，就好像是两种质量的布被拼接起来。
果然应了顾军所说，货有问题。
将布匹扔回去，陆荣华目光冷冽瞪着眼前两人，“这就是我要的布？”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着头，期期艾艾的答道：“是、是……”
见两人不知悔改还企图继续蒙骗他，陆荣华一脚将人踹倒，“我这暴脾气。”
“把你们这些垃圾抱好，都给我滚蛋，竟然敢耍我，告诉你们老板，我记住他了。”
将人赶走后，陆荣华从兜里摸出中华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顾军，顾军摇摇头，“抱歉，我不会。”
陆荣华也不强求，自个儿抽了起来，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感叹道：“现在的生意可真不好做。”
顾军感同身受，“是啊。”
“你是做布料生意的？”
“不是，我今年刚退伍，无业游民一个。”
顾军淡淡苦笑，无论是工地干活儿还是帮学生送早餐，都不是正式的工作，所以他可不就是个无业游民。
陆荣华奇怪的咦了一声，“今年的退伍季不是还没到吗？”
顾军嗯了一声，“因伤退伍。”
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他随意放在身侧的手掌却下意识的握了握。
“呵，看来我俩还真是有缘，我也是因伤退伍的。”
陆荣华忍不住轻笑，对顾军又多了两分好感。一支烟抽完，将烟蒂扔进垃圾铲里，用脚踩着拧了下，“我这正缺人，等你伤好了，要不要来试试？哥不会亏待你的。”
顾军点头，“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笔生意没做成，陆荣华得去找新的布料提供商，而顾军也要回小院，两人分道而别。
回到院子里，顾军拿出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发现一丝不对，他分明记得上次离开时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如今窗帘却留了一条缝，有人进过他的屋子。
难道是小偷？顾军捏紧手里的拐杖，放轻动作将门打开，床上躺着个人，熟悉的身形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谁。
顾军还不知道宋玉华已经知道他被围殴的事，心里想着待会儿玉华问起，就说他的腿是不小心摔的，省得她担心。
在和顾军错过之后，宋玉华便来了这里，谁知她都到了顾军还未回来，坐在凳子上等了半响，因着昨晚一宿没睡好，实在困乏，所以打算上床眯一会儿，结果这一眯，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宋玉华迷迷糊糊睁开眼，余光瞥见屋里坐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定眼一眼，原来是顾军啊。
“你都去哪了？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宋玉华说着，打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生理盐水，润得眼眸水光潋滟。
顾军嘴角上扬轻笑道：“我看你睡的熟，没忍心。”
宋玉华轻哼了一声，脸上泛起笑，穿好鞋走近，表情猛地一顿，“你的腿……”
“哦，没事儿，我半夜起来上茅厕不小心摔了，医生说不严重，要不了多久就能好。”顾军不在意的说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若不是他有旧伤，根本不至于打上石膏，那一棍没伤着筋骨，却对他的旧伤有些印象，医生不放心，这才夸大处理。
宋玉华挑眉，“摔的？”
“嗯嗯，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呵呵。”
顾军眨眨眼，咋觉得今天玉华不太对劲呢？难道是他哪里漏出破绽来了？
宋玉华站在他面前，站着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顾军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呃……情况似乎不对，顾军开始犹豫。
还未等他犹豫完，宋玉华又道：“其实我昨天就到了，阿婆说你这几天都没回来过，我担心你出事，到处找你，到处找你。”
宋玉华想起当时那个焦急害怕的心情都觉得有些心酸，偏偏这人到了这时候还想瞒着她。
顾军举起双手，目光心疼，“对不起长官，我错了，我坦白。”
“那你说。”
见宋玉华的脸色好了些，顾军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来，“我给你凉了开水，你先润润喉，你刚睡醒，肯定口渴了。”
一番贴心的举动让宋玉华心里的气愤去了大半，凉白开喝下肚，干涸发紧的喉咙被滋润，剩下的那点火也被浇灭。
“其实吧，也不是我存心不告诉你，这事儿说出来也挺丢脸的你说是不是，我一大男人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以后怎么保护你。而且吧，我觉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宋玉华皱着眉，刚想说话，手掌就被顾军捧在了手里，他道：“这是个意外，正巧你回老家去了，不然肯定会告诉你的。”
随后，顾军将那天发生的事大致的讲了讲，至于陆荣华邀请他的事儿却是没说，因为他现在还没决定到底去还是不去。
见到顾军，宋玉华也安心了，两人一同吃过晚饭，顾军本想送她回学校，却被宋玉华拒绝。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注意你的腿，可不能再伤着了，我明天上完课再来看你。”
顾军将人送到门口，“那你小心点，别走小路。”
“知道啦。”宋玉华笑着向他挥挥手，转身走远。
刚到学校门口，一个身影突然走过来挡在前面，宋玉华抬头一看，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玉华你去哪了，下午怎么没去上课？”
关心的话带着质问的语气从曹亚飞的嘴里说出来，让宋玉华有些作呕，若不是他，顾军也不会受伤。
“关你什么事！”宋玉华瞥了他一眼，错开身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