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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三)

傍晚,他的驴车和四叔的牛车终于靠近了冷库的蒜薹收购点。冷库门前安着两只磅秤,磅秤后端坐着两个面如死灰的司磅员。司磅员周围来来回回走着一些穿制服的人,他一见穿制服的人就感到脊梁冰冷。

“总算挨到了。”四叔欣慰地说。

“是挨到了……”他也说。

司磅员僵硬地报着蒜薹的斤数,用圆珠笔往五连单上画着数字。下一份就是四叔了。高羊看到四叔局促不安的样子,自己心里也直打鼓。当他看到站在磅秤旁边那位验级员时,心里的鼓声更加紧急。

一位穿制服的人手提着一个电喇叭,站在一条红颜色的桌子上,高声喊道:

“各位蒜农请注意,各位蒜农请注意,冷库已满,暂停收购蒜薹。冷库已满,暂停收购。什么时候收购,我们会通知各乡供销社,再由供销社通知你们。”

高羊当头挨了一棒似的,头晕眼花,手扶着驴背才没有摔倒。

四叔说:“不收了?轮到俺就不收了?俺从半夜就往这赶,等了整整一天!”

“蒜农们,回去吧,等几天,等冷库里腾出地方,再通知你们!”

“俺离家五十多里啊,同志!”四叔哀求着。

过磅员提着算盘站起来。

“同志,俺已经交了工商交易税、交通监理费……”

“你们把条子保存好,下次来卖蒜薹时照样有效,蒜农们,回去吧,冷库工作人员正在日夜加班苦干,等这批蒜薹入了库,再继续收购……”持电喇叭的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后边的人都拥上来,有嚷的,有叫的,有哭的,有骂的。

那人提着电喇叭跳下桌来,弯着腰跑了。

冷库的大铁门关上了。

一个面孔黧黑的年轻人跳到那张红漆桌上,高声喊着:

“他妈的!干什么都要走后门!进火葬场都要走后门,何况卖蒜薹!”

他跳下来,消逝在蒜薹里。

一个满脸粉刺的小青年蹦到桌子上,高声叫骂:

“冷库,我肏死你亲娘!”

蒜农们哄笑起来。

有人摘下磅秤上的钩子,用力抛到冷库的镀锌铁格子网大门上。大门当啷一声响。

一群人拥上来,掀翻了磅秤,砸破了司磅桌。冷库里出来一个老头,说:

“你们要造反?”

“打这个老混蛋!他儿是工商局的刘麻子,这老混蛋看大门一月挣一百元!”

“打打打!”一群人拥到铁门前,撞得铁门哗哗啦啦响。

高羊说:“四叔,咱快走吧,卖不了蒜薹不要紧,别弄了事在身上。”

四叔说:“我倒想进去砸他个痛快!”

高羊说:“走吧,四叔,走吧!一直往东走,咱能绕到铁路北。”

四叔调转车头,赶着牛往东走。高羊牵着毛驴,紧跟在四叔车后。

走出约有半里路,他们回头观望,见冷库铁门前烧起了一堆大火,有一个浑身通红的人摘下冷库的大牌子,扔到火里。高羊对四叔说:

“冷库不叫冷库,叫恒温库,牌子上写着。”

“管他娘的什么库呢,烧这个杂种!”四叔说。

他们还看到大铁门被撞开了,一群人拥进冷库大院。火光抖动着,远远地映着他们的脸。他们听到了一阵阵吼叫,和砸碎玻璃的声响。

一辆黑色的小“地鳖子”车从东开过来。高羊惊恐地说:

“大官来啦!”

小桥车开到火堆前停住了,几个人钻出车来,立刻被人推到沟里。有人拿着棍子敲着“地鳖子”车的铁盖,敲出扑通扑通的闷声。有人从火堆里抓起一根燃烧的木头,塞进“地鳖子“的肚子里。

“快走,四叔!快走!”高羊催促着。

四叔也有些怕,对着牛腚抽了一树条子。

他们走着走着,听到后边一声轰响,回头看,一根火柱子从那辆“地鳖子”车里蹿起来,比屋脊还高,连几里外的野草都照白了。

高羊心里说不清是喜还是怕。他自己能听到心跳,两只手心里,渗出了黏糊糊的冷汗。

他们赶车绕出县城,越过铁路,不知四叔心中如何,高羊自觉轻松愉快,好像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屏息静听,还能听到冷库那边的喧哗声。

又往北走出三五里路,听到路东侧不远处有突突的柴油机声,和哗哗啦啦的流水声,就在那声响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听到水声,高羊觉得焦渴难熬,想四叔也是一天水米没沾牙,不会不渴。他说:

“四叔,您帮我照应照应车,我去东边弄点水来喝,我的驴和您的牛也该饮饮,喂喂,还有几十里路要走哩。”

四叔不吭不响地窝住牛,把车往路边靠了靠。

高羊从驴车上解下一只铁皮桶,提着,朝灯光那儿走。他寻到一条宽仅容脚的狭窄小径,小径两边是齐着膝盖的玉米,玉米叶子蹭着他的双腿和他手中的铁桶。灯光影影绰绰,看着只距离公路两箭地的光景,却是很难接近。柴油机声和水声也始终那么大,好像永远不可能接近。小径有时消失,他就走在庄稼地里,他小心地下脚,生怕踩倒了人家的庄稼。隔着破鞋,他也能感觉到靠近县城的土地比远离县城的土地肥沃。小径又出现了,走几步,突然加宽了许多,勉强可以行走马车。路两侧有浅浅的沟渠,沟渠外的庄稼高高低低,他闻出了棉花啦,花生啦,玉米啦,高粱的气味。它们各有各的气味,绝对不会混淆。

那盏昏黄的马灯突然变得明亮了许多,水的哗哗和机器的突突也是突然变得清晰明亮起来。这时他看清了自己的身影。他有点胆怯,羞涩。

一直走到马灯跟前——马灯挂在一根竖起的木杆上,一台十二马力的红色柴油机用四根木桩固定在路面上,飞速旋转好像不转,但从一闪而过一闪而过的皮带铁接扣上说明飞速旋转的马力带发出嗒嗒的声响。一根粗胶皮管子伸进机井里,水泵沙沙地响着,白色的水从水泵的口里喷出来。地上铺着一块塑料布,塑料布旁边摆着一双胶鞋。没有人吱声。他用力往黑暗中看去。他闻到了玉米苗子的气味。

“那是谁?”黑暗里有人喊。

“过路的,讨口水喝。”他回答。

玉米叶子嚓啦嚓啦响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扛着一张铁锹走到光明里来。他站在水泵前,把沾满泥巴的脚放在激烈的水柱里冲涮着。冲涮干净脚,他又把沾着泥的铁锹放在水柱里。锹刃上滴着水,闪烁着寒光。

那人跳过路沟,把铁锹插进地里立住,说:

“你喝去吧,管饱!”

高羊跑过去,跪下,迫不及待地把嘴插下去,水流冲得嘴唇发麻,水噎得他胸痛。喝饱了,他洗了洗脸,又打了满满的一桶水,提着,回到马灯下。

那个人正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上穿半袖衬衫,下穿制服裤子,一块亮晶晶的手表挂在腰带上。

他把手表摘下来,套在手脖子上。他看看表,问:

“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

高羊说:“卖蒜薹的,整整一天滴水没沾牙,听到这边水响,就跑过来啦。”

年轻人问:“你是哪个乡的?”

高羊说:“高疃乡的。”

“噢,那可是够远的。你们乡供销社没设点收购?”

“供销社不管这事,都忙着贩卖化肥去啦。“”

年轻人笑了,说:

“这也正常,一切向钱看么!卖了吗?”

“没有,排队排到我眼前啦,人家就说冷库满了,暂停收购。要是他们明天收购,那俺豁出去等一夜,也不往回赶了。鬼知道猴年马月还能再开磅。”他本来想不说了,但忍不住,就说,“那边闹出了大乱子了,磅秤给人砸了,桌子给人烧了,玻璃砸了,连地鳖子车也给烧了!”

年轻人有些兴奋,说:

“你是说群众造了反?”

“造不造反俺不知道,反正乱子闹大啦!”他叹道,“真有些胆大不怕死的。”

年轻人说:“俺爹和俺二哥也去卖蒜薹了,不知他们有没有闹。”

高羊看着年轻人嘴里那两排整齐的白牙,听着他那掩饰不住的京腔,说:

“这位大兄弟,俺看出来啦,您不是个一般人物。”

年轻人说:“我是当兵的,最一般的人物。”

“您是好样的,混好了,还回家帮老人干活,就冲着这一点,您也有大前程,不忘本哪!”

年轻人掏出烟来,鲜艳的烟盒在灯光下像朵花儿,他抽出一支递给高羊,高羊说:

“俺不会抽,俺还有个乡亲在路上等俺,俺接您这支烟,给他抽去,这辈子他也没抽过这么高级的烟。”

高羊把烟卷儿夹在耳朵上,提着水桶,寻着来路走。

他一上公路,四叔就不高兴地说:

“你到东海里去打水啦?”

他的小毛驴痴呆呆地站着。四叔的花母牛和着车卧在了地上。

“你先喝吧,你喝饱了再饮牲口。”高羊说。

四叔把嘴扎到桶里,喝了一个饱。站起来,连连打着水嗝。高羊把那支烟从耳朵上摘下来,递给四叔,说:

“碰到了一个高级人,他说他是个当兵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军官。他给我烟,我说我不会,我说你会,就给你要来了。”

四叔接了烟,放在鼻子上嗅着,说:

“也没有什么香味。”

高羊说:“当了官还帮老人干活,不简单!现如今的人都是扔了叫花子棍就打叫花子,没见咱村那王泰,见了咱就像见了生人一样。”

“人呐……”四叔感叹着。

“您喝足了?”高羊问,“那我就饮牛啦。”

“先饮你的驴吧!我这牛不回嚼,怕是病啦。它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牛哪,要是蒜薹卖不成,再把牛毁了,可就赔了大本啦!”四叔说。

小毛驴闻到水味,嗤哼起鼻子来,高羊还是先给四叔饮牛。母牛想爬起来,但爬不起来,四叔抱着车杆,帮着它爬起来。母牛的大眼闪烁着凄凄凉凉的蓝光。高羊把桶放在它嘴下,它喝了几口就抬起了头,伸出舌头吧唧吧唧地舔着嘴唇和鼻孔眼上。

高羊问:“它怎么喝这么点?”

四叔说:“这牛嘴巴刁,你四婶饮它时,要用麸皮逗引着它。”

“生活好了,连牛也娇了。”高羊说,“想想前几年,人也吃不上麸皮,何况牛。”

“你饮驴吧,别磨蹭了。”

毛驴早就急了。它一口气把水桶喝干,晃着头,犹嫌不足的样子。

四叔说:“牲口喝了凉水,要快走,走出汗来,不然要落下病。”

“四叔,这头牛花多少钱买的?”

“九百三十块,还不算交易税。”

“这么贵!”高羊咋了咋舌,“九百多块,能把它贴遍了。”

“钱毛了,”四叔说,“猪肉半年涨了九毛,一斤涨九毛!好歹咱一年也吃不了几斤猪肉就是了。”

“四叔,您还是赚,这头牛一年下一条犊子,要是下了母的,您等于净赚一条牛。养牛就是好事,比种蒜强。”

“你净想好事!”四叔说,“牛喝着西北风就能下犊子?不吃草?不吃料?”

夜色愈来愈深,他们不说话了,牛车驴车晃晃悠悠地往前飘。高羊实在有些困乏,就顾不上痛惜毛驴,跳到车辕杆上坐着,背倚着车上的栏杆,眼皮又黏又沉,他克制着自己不睡。又进入沙荒了,路边的灌木丛与昨夜一模一样,只是月亮尚未升起,树叶上没有光明。那些蝈蝈们、蛐蛐们、各种鸣虫们,也与昨夜一样唧唧啾啾地叫个不停。

上坡了,毛驴喘息着,像个患严重气管炎的老人。他从车上跳下来,毛驴的哮喘声小了些。四叔依然坐在牛车上,任凭那条怀孕的老牛挣扎着爬坡。高羊心里有些凉,他感觉到四叔是个心肠很狠的人,他提醒自己今后要少跟这种人打交道。

他们爬大漫坡爬到大约有一半的时候,月亮从东边极遥远的低洼处升起来了。他知道,这时刻比昨夜里那时刻要晚一点点,这月亮也比昨夜那月亮小一点点。它是苍黄的,也是微红的,它是苍黄、微红、淡薄、浑浊、有气无力、睡意朦胧,比昨晚上略小,比明晚上略大的半块破月亮。它的光线又短又弱,似乎照耀不到这沙岗、灌木和柏油的公路。他拍了一掌毛驴冷汗涔涔的脊梁。车轮缓慢地转动着,缺油的轴承吱吱扭扭地叫着。四叔有时会突发性地唱一句流氓小调,又突发性地停止,唱时无准备,停时无延续。月光其实还是能够照耀到这里的,难道那灌木叶片上闪烁的不是月光吗?蝈蝈翅膀上明亮如玻璃的碎片难道不是月光在闪烁,清冷的蒜薹味里难道没掺进月光的温暖味道吗?低洼处有烟云,高凸处有清风,四叔唱道——不知骂牛还是骂人:

“你这个~~婊子养的~~狗杂种,提上了裤子你就~~念圣经~~”

他哭笑不得,看见从高岗处射来两道贼亮的光,那光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像铰布的剪刀一样。紧接着听到了马达轰鸣。路两侧的树木和草地都清晰可辨,一只肥胖的金钱豹子夹着尾巴潜进树的阴影里。毛驴浑身冒冷汗,高羊紧紧地抱着它的头,把车逼到路的尽边处。灯光照得四叔的母牛像兔子一样瘦小。四叔也跳下车来,抓着牛的鼻绳,把车逼到路尽边。

那灯光把他们都照烂了。一个黑糊糊的大兽瞪着大眼扑上来,连豹子都吓退了,何况驴牛。后来发生的事就像开玩笑一样就像做梦一样就像拉屎撒尿一样。

高羊记得那辆汽车像座大山一样冲着他们压过来,在一阵咯咯唧唧的巨响里,四叔的母牛,四叔的牛车,四叔的蒜薹,连同四叔,都被黑暗吞没了。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块玻璃后有一个中年人虚胖浮肿微笑着的脸和另一块大玻璃后一个中年人龇牙咧嘴的脸。他和驴都趴在了汽车的喷吐着热气的头上。

他记得那辆汽车缓缓地爬过来,四叔的牛惊恐地鸣叫着,四叔紧紧地搂着它的头。在炽烈的白光里,四叔的头收缩了,变得像一个钢头铜头,闪烁着青光蓝光,四叔眯缝着眼,张大着嘴,四叔满脸都是惶惶不安、可怜巴巴的神情。四叔的两扇招风耳朵被白光射透了。汽车的保险杠缓缓地撞着四叔的腿和牛的腿,四叔的身体往前一扑,然后就横着飞起来,胳膊扎煞着像翅膀,衣衫飘舞着像羽毛。四叔落在一丛白蜡条里。牛的头弯曲了,牛趴下了。汽车缓缓地轧上来,它先把牛和破车往前推进了一段,又把它们轧在肚皮下。

后来呢?后来车里的胖子说:“快跑!”车里的瘦子把车往后倒,倒不动,硬倒,倒出去了,又绕过高羊和毛驴往前跑。正是大下坡,车滑着,哗哗啦啦漏着水,水箱破了,漏着水跑。

高羊抱着驴头苦冥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囫囵着,鼻子、眼、耳朵、嘴,样样俱全,摸摸毛驴的头,也是样样俱全,只是它那两扇大耳朵像冰一样凉。他一张嘴,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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