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这么一闹,这下我在不周山是彻底出名了,许多弟子见到我都亲切的唤我“小师妹”,师妹,师妹,妹你个鬼……
如今夜已深,不周山上四下静寂,我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处厢房,房外种满了竹子,倒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我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夺门而入,我那所谓的师父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细饮着茶水,不像是我来找他,倒像是他在等我。
我并不打算先开口,学修仙弟子的那一套直直的盯着他,他倒是张口了,“你跟她还真是像。”末了,又加上一句,“她,还好吗?”
我冷笑一声,“你可以自己去看她,多亏了你,她可是从一个女菩萨变成了一个女罗刹,原来那个让蝶依幻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人是你。”
“以前我叫她一声姐姐,那你呢?我是该叫你师父还是姐夫啊?”我的语气满是讽刺,他也不反驳,亦没有解释。
“她爱上了你,可你却狠心离开了她,若我当时在场我一定会杀了你为她出气也好过她偏离正道,杀戮成性。”我这怒火越烧越旺,好想上去扇他一巴掌,“执令既已看穿我是妖的身份何不将我就地正法。”
他微愣,继而摇了摇头。
“听说修仙之人都要经过忘川水的洗礼,怎么?不打算给我来两杯?”我继续冷嘲热讽。
他神色复杂,眼晴忘向窗外,刻意在躲避,“忘川河水会让你忘却前世今生,何况你也不是正儿八经来修仙的。”
听到他这句话我自知他不会再同我说些什么,我掏出白香粉的解药扔到他怀里,他也不接任凭药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叮”、“叮”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前却听到他说,“仙与妖,何得以长终。”
这话听着耳熟,但我并未细想,我只知道两千多年前,蝶依幻也如我这般偷溜出去,我比她幸运,因为我没有遇到梅不着,可她遇到了,她爱上了那个会斩妖除魔的男子,她等了他一生可他却狠心离开了她,她学会了恨结果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红尘凡事,说到底是造化弄人!
不周山倒真是仙气缭绕,即便是夜间也让人心生敬畏。漫漫长夜,勾得人心里发慌,此后漫漫修仙路,只我一人!
没人对我产生怀疑,没人对我心生戒备,他们以为,不周山执令收的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调教几年光阴罢了,却殊不如那高高在上的执令收的是自己的忏悔,对一个女子的忏悔!
曰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间我在不周山上待了两年了,这期间因了我是女子,所以师兄们都很照顾我,修仙之路最重要的是两部分,一是修法,二是修心。
平日里要修的道法太多,我的头被绕得实在晕,好在容沙师兄很是善解人意,每次都会很认真的再给我讲解一遍,不过,我一个妖修习这些仙法实在是困难,幸亏我修为深才没有遭到仙法反噬。
二师兄白玉怕我一个女子在山上不适应,就送给了我一对小仙鸟白尾玉鸳,我给它们起了我自以为非常霸气的名字:小雪球和小雪绒。惹得九师兄调侃了我好几日,“小师妹啊小师妹,你起的名字可真是经过深思熟虑啊。”
每一次九师兄一笑话我,容沙师兄都会拿出他大师兄的威严来教训九师兄,这一教训可真好,下次他就带着十三师兄一起笑话我,后来我索性以练功为由天天缠着安容沙,九师兄才肯闭上嘴巴。
我很喜欢小雪球和小雪绒,虽然众位师兄都很照顾我,但不知是不是做妖的本性所致,我始终无法真正的融入,所以我更喜欢和小雪球和小雪绒待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的修仙之路还要走多久,我也不知哪里才是归宿。
这种想法在面对梅不着时犹其强烈,在众人面前我恭敬的唤他一声师父,私下底我连他的名字都不肯叫一声可他却如同入了魔般总是将我传唤过去,问得最多的便是蝶依幻,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他,有时候,我真是一个头,四个大……
修仙之人不动情时是君子,可若动起了情,便是八匹天马也拉不回来的魔鬼。
三师兄说这话时,我啃着鸡腿正兴起,口齿不清的问他,“那容沙师兄若动起情来是什么样的?”
“这……”,三师兄似乎被我的问题难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我又问,“三师兄可曾动过情?”他好像又被我噎了一下,经过千遍万遍的思想斗争,他终是说,“也许曾经有吧,但忘川水会让人忘记一切。”他抬了抬手,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们的小师妹可曾动过情?”
“没有。”我不假思索的说出。
安容沙不知何时从背后出现,我和三师兄立即亲切的唤他一声师兄,必须亲切啊,因为我和三师兄是逃学出来的,这要是被逮住了,那可是抄写几万字的道法学啊。
容沙师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三师兄,大师兄是有名的铁面无私,这下死定了,看来手要抄断了。
“三师弟好兴致竟然带着师妹一起逃学,看来经法都学会了,那就去向执令请命,去凡间降妖除魔吧。”安容沙此时冰冷的语气倒和梅不着有得一拼,我就在旁边翘着二郎腿静静的观看,三师兄一脸的悲凄,我一脸的幸灾乐祸,三师兄看了我一眼,有些挣扎,最后选择溜之大吉,“大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功课没做完,我就先走了。”
小人!不过好像刚才的我更小人!
我堆起了我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大师兄,好巧啊,您也在,三师兄去做功课了,我去帮帮他。”我抬起脚正欲走,他却伸出胳膊拦住我,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听到他徐徐的说道:“原来恋儿在这里是跟三师弟讨论功课啊,那不如让师兄教你吧。”
我“呵呵”的干笑,“那就多谢师兄了。”
漫天飞舞的萤火是星星的印照,我在屋里看着满院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在风中倘佯,我心里出其的羡慕,安容沙用书卷敲了敲我的头示意我认真听讲,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托起下巴,强打起精神。
安容沙看我这抵触的模样,约莫着有几分俏皮,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
夜渐渐深了,草叶上的露珠更深了一层,我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安容沙无奈的摇摇头,蹑手蹑脚的将我抱起放在床上,又无声的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等他出去后我睁开了眼睛,不自觉的拍了拍小心脏,本来只是想装睡骗他,他还真信了!这心跳怎么这么快,我觉得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吓人,不知怎么手腕上有些疼,看来是真的要睡了,若再不睡只怕就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