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我以为我会在我和落永昼的大婚上,结果没想到,我竟是在因州俞府,弄醒我的是榆木精。
“怎么回事啊?”我问,“我怎么会在你这?”
榆木精难得正经的回答:“是凤羽蝶族的小妖送你来的,也不知是谁将蝶主的计划泄露了出去,都快拜堂了,那二殿下突然悔婚,将送亲的人悉数绞杀,打的那叫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你放心,那个是千雪找的赝品,在送亲的路上千雪安排人将你们换了。”
蝶依幻的计划泄露了?也就是说不周山是有防范的,那蝶依幻岂不是中计了。
“那蝶依幻呢?”我追问。
“我派去的探子还没回来,要不你稍微等等。”榆木精道。
等你妹啊,我慌张的下床穿鞋,急冲冲的往外跑。
榆木精好心的提醒我:“丫头,万事当心啊。”
我御风回到千香谷直奔黑玉牢,路上一些小妖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素忘还是垂着头奄奄一息的样子,千雪怕蝶依幻再将我关进黑玉牢中,所以在我昏迷的时候将开启铁索的咒语一股脑都输进我的脑海中了。
我低声念了几句咒语,本来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让我给叫开了。
没了铁索的支撑,素忘半跪在地上,表情很是痛苦。我抬手为他疗伤,又将在不周山修习的仙法输与他,他恢复些体力,勉强可以站起身来。
他疑惑的问:“为何要救我?”
我答:“我并不想救你,我只是要带你回不周山说出当年的真相,阻止蝶依幻。”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重重的点了头,不再言语。
我将他收在袖中。
一路上,我的内心都无比沉重,这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如同黑夜中的猛兽,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将你撕成碎片。
不周山上,一片狼藉,撕裂的结界,毁坏的花草和宫宇。
我寻了寻,大殿,没有。偏殿,没有。操练场,没有。在哪呢?
素忘的声音响起:“斩妖台。”
斩妖台在不周山的最高峰云顶峰上,周遭是八卦太极阵,阵中央立着天雷柱。
我曾经嘲笑天界的等级森严。诛仙的有剔骨台,诛杀海族的有斩龙台,诛杀魔族的有斩妖台,可笑。
不过仔细想想蝶依幻在斩妖台上下手,无疑是在打天族的脸,也确实符合她的做法。
斩妖台上,两方人马死伤惨重,八卦阵上到处都流淌着触目惊心的红,天雷柱被毁了大半,只怕没个百年千年是很难复原了。
蝶依幻站在那里,疯魔的笑着,头发披散着,黑衣灼灼,唯有眼中的泪滴格外引人注目。
她身后躺着的是奄奄一息的千雪,身前半跪着胸前扎着一把刀的梅不着。安容沙站在不远处,脚边有一块魂石。我瞬间明白了,那日在寒冰湖,安容沙找到了另一块魂石。
我立即飞下云端,随手一扔,素忘像球一样滚落在地上,周围传来几声惊呼。
“素忘前辈!”
“素忘师兄?”
我来到千雪身边,轻轻将她扶起,千雪却没有力气起来了,我只好抱着她。
“恋儿,幸好,我们没有和她一样。”千雪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又哭了。
我说:“千雪,你放心,我会带你走的,我们回到千香谷再也不出来了。”
千雪嘴角含笑:“真好。”
另一边,梅不着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蝶依幻伸出手接住他,两人齐齐的跌坐在地上。
蝶依幻抱着梅不着,赌气的说道:“你最终还是死在了我怀里。”
素忘撑着身子上前对蝶依幻道:“别再恨了,师兄一直都爱着你,当年,是我,是我伪装成师兄的样子,是我要杀你,也是我,逼着师兄离开你。”
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了。
千雪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我摇摇她,“千雪?千雪!”
蝶依幻回过头来,她向我微笑。
她道:“放心,我很快就去陪她了,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
我抱着千雪的尸身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