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又逃课出来玩了!夫子向父亲说了,父亲说,要打断你腿!”
蓝衫少年比青衫少年年纪更小些,语气轻快活泼,可其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哦,那又怎样?老头子总说打断我腿,又有几次真做了?”
青衫少年语气淡淡,分明不将蓝衫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又是这样,凭什么?
龙连淮他凭什么?
就凭他是唯一的嫡子吗?
“那弟弟我倒是白担心了,叨扰三哥了。”
“龙连深,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你那点子心机,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轻飘飘一句话,却是极尽鄙夷。
龙氏子孙,历来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就是龙连淮这般纨绔子,心计也非常人所能及。偏偏,龙连深是个意外。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心计太深,龙连淮看不出来罢了。
可,哪些关龙连淮什么事?
纵使他是龙氏唯一的嫡子,可是,比他优秀的庶子可有的是。
利益至上的龙氏,可不是那般在乎嫡庶。
龙连深只觉怒火中烧,看着龙连淮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父亲器重四哥,即使你是嫡子又如何?不过和我一样,是被放弃的存在!”
龙连深感觉痛快,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
“呵,即使是被放弃的存在,我日后,一样富贵荣华一生,可你呢?行了弱冠礼,怕不是要被赶出龙氏,给龙连泠腾地儿!”
龙连淮抬首看了眼龙连深,似是嘲讽,似是悲悯。
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处境的孩子,当真是,傻的可爱。
不过,他身上,到底有着一般血统不属于龙氏,养成这般性子,想来也和他出身青楼的生母鸢姨娘有这脱不开的关系吧。
那个总是温柔笑笑,待人接物极为温和,即使做了姨娘翻身,却也从不会看不起曾经姐妹的女人。
龙连深袖下的手紧握,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哥哥姐姐们这般,看他如废物的眼神。带着嘲讽,带着悲悯
好似天上仙人,在看地上苦苦挣扎的凡人,看上一眼都是施舍。
殊不知,龙连淮嘲讽的,是自己,悲悯的,也是自己。
纵使他是纨绔子又如何,他这辈子,终究是要困在龙氏。
不想龙连深,只要他不如龙连泠优秀,总有一天,可以逃脱龙氏。
可是啊,他们怎么都看不懂呢?
龙氏子,除了被赶出龙氏的,又有几个,落得了好下场?
世人只看到金陵龙氏表面风光,底下的肮脏,又有几人知?
身在龙氏的龙连深尚且不知,何况世人。是他想差了。
龙连深强忍怒气,将父亲命令传达完:“父亲令你,夕阳落山之前到书房等他,父亲到时,若看不到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还有吗?没了的话,你就回吧,我还要喂猫。”
一只灵巧的橘猫不知何时跳到小几上,此时被龙连淮摸着,似乎是龙连淮摸的舒服,猫儿眯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龙连深见此,负气离去。
龙连淮并未搭理他,从小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盒子肉干来,猫儿吃的欢快。
似是吃饱了,猫儿灵巧一跃,几下就窜出了窗子。
真不知,它这般灵巧,还可以保持多久。
龙连淮摇摇头,想那些干什么?
他养的猫多了去了,即使这只不灵巧了,不还有其他的吗?
起身走到案前,红木书案上,笔墨纸砚,书籍什么的一概没有,只有一堆木料与雕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