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斜晖,穿透了火烧云,带着浓浓的热情,好似融化了那洁净的玻璃窗,洒进了安静的房间内。
凝结的空气,静止的时间,都衬托着大床上的安亦然,格外的恬静。
她睡的并不安稳,可她看起来却十分的甜美。
紧拧着的眉心,微微颤动着的睫毛,还有那不时开合的、微微发白,好像在说梦话的小嘴,都十分的诱人。
面前的一切,都映入了眼帘。让她身旁的车辰,仿佛置身于沙漠中,有些渴了。
安亦然白皙的锁骨,被两条细细的黑色吊带束缚着,而车辰似乎觉得那吊带看起来十分的碍眼。
他抬手,轻轻的勾起了那细细的带子。而那条黑色的带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过了她的肩头。
小巧可爱的锁骨,完全的展现在了车辰的眼前。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她怎么这么瘦。
眉心深深的皱了起来,那随着呼吸而缓缓起伏的胸膛,也难以勾旺他体内燃烧的火苗了。
拉了被单,他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后,便起身走出了卧室。
他在客厅中,大致了解了林梦的基本病情。而他手中的电话,在刚刚挂上的一瞬间,他的房门也被敲响了。
微微的皱眉,他快步的走到了门边。而他在安开了可视的按钮后,就看到了门外的莫寒。
“她怎么样了?”莫寒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急切的关心安亦然的情况。
“睡了!”车辰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着的房门,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
莫寒看了一眼那扇门后,又看向了车辰。而他疑惑的表情,结合着试探的声音,让车辰瞪着他,瞬间气结。
“你不会...”
舔了下唇,车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便坐在了沙发上,不再理会他。
而莫寒似乎也看出了答案,在心中小幅度的松了口气。
看来他,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中,并没有因为此时此刻可以将她拴在身旁,就肆意的霸占她。
“钱的事情,好解决!”车辰靠在沙发上,好像在自言自语,“可是心脏,不好找!”
莫寒垂了眼,抿了唇,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接话。
而车辰似乎也根本就没有在等他的回应,继续说着。
“心脏匹配,本就难度大。就算遇到了可以移植的,也需要排队...”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无力,“正好有一个病人,与林梦的血型相符,需要匹配心脏的数值也接近。他等的时间很长...”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莫寒,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就算马上有一颗心脏,我们也等不到是吗?”
抿了唇,车辰轻轻的点了点头。
而莫寒,在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车辰,“如果我们出大价钱呢?”
一向温和的莫寒,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然而车辰,却并没有被惊到。
“我问过了!”他摇了摇头,苦苦的笑了,“他们的财力,也是相当了得的!”
皱了眉,莫寒也沉默了下来。
手术的费用,不过几十万,哪怕后续维持的费用,也都是他们可以轻松承担得起的。
可是,这一颗心脏的价格,现在却可以卖出天价了。
低了头,他不再言语。而静得可怕的空气,也在这个房间中,快速的弥漫了开来。
安亦然侧身的靠在了门旁边,握着门把手的手,用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度。
她的手已经惨白,而她手背上的血管,更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她颤抖的松开了门把手,而她,也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虚弱的靠在了墙上。
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刚刚车辰与莫寒的对话,她本就有些干涸发紫的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心脏本就不好匹配,还要排队。这些,她都懂。可林梦,却是已经等不起了。
握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她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将自己完全的封锁在了这具躯壳之下。
而门外,两个人继续的声音,她完全没有听到。
“林梦这段时间,每天五万的维持费用,是你在支付吗?”莫寒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而他的话,虽然带了疑问,却好像又十分的确定。
“嗯...”车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卧室的房门。他纤长的食指,在唇边轻轻的一压后,就摇了头。
莫寒看着他的动作和目光所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竟然没告诉她?”他歪了头,淡淡的笑了。
可他的笑容,却多了一分轻松的揶揄。好像在说,你竟然没有用这件事去讨要好处。
车辰回了头,看着他的笑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而后,他便起了身,朝着吧台走去。
他拿起了吧台的电话,可却又在按了两个数字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莫寒看着举着电话的他,有些许的疑惑。
车辰轻轻的放下了电话,叹了口气,“这里的饭菜,不太和她的胃口!”
他说完,便打算离开,亲自去买一些回来。
莫寒微微的一愣,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虽然这些天,车辰与安亦然一直都保持着距。,可她的一举一动,却又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从未离开过。
抿了唇,他同意留下来当护花使者。
而在车辰准备出门前,他一句‘不怕自己会趁人之危’的调笑的玩笑,也让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他们,在经历了表露心声之后的尴尬后,再一次的一如往常,成为了彼此重要的朋友、家人。
然而,看似和谐温馨的画面,却在车辰打开房门的一刹那,被破坏了。
“车辰!”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随着突然扑进来的身影,闯进了房间内。
车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文宛死死的抱住了。他愣了差不多三秒后,才抬手虚环住了她,轻声的安抚着她。
而在他怀中哭泣着的文宛,却担忧的除了哭泣,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只知道,他在听见安亦然的事情后,就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一般,慌忙的离开了。
她做了无数的设想,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可那可怕的思潮,却如海啸般淹没了她。
她心烦意乱,直到现在抱住了他,才稍稍的安下了心来。
可再一次心烦意乱的人,却变成了刚刚打开房门的安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