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对我而言,无疑又是个打击,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盛玄我有这个遗传病的事情,我也从未想过怀孕生孩子,这也是我坚决回到盛玄身边的一个原因,只有跟他在一起,不生孩子,我才没得半点愧疚,他欠我的,但是别人都不欠。
我虽然得到了保释,但是行动却收到了限制,当然,我自己目前的状况也不能出去,怀孕后,我的身体就更加差了,很多营养品都不能吃,而且我发现怀孕之后,这个抗糖体变得更加厉害了,虽然不至于一点糖份都不能摄入,但是如果稍微过量,反应就会比较激烈。
加上怀孕初期的各种状况,以及对云瑶突然死亡的这件事情,心思忧虑,我体重急速下降,每天称都会瘦个半斤八两的,刚开始几天,还觉得瘦点也挺好的,等着瘦个十斤八斤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盛玄可能是担心他妈会为难我,所以才让我回到宋家的,我自己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情,所以也愿意留在宋家。
我跟子明还有阿俊商量过,想要把这个孩子拿掉,但是他们说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就要被拘留的。
现在人证物证都是指着我是杀人凶手,最可气的是,那家西餐厅为了保护客人隐私,Vip没有按监控,只有走廊里才有监控。
记录了云瑶跟我相隔大概半小时进去了,然后我出来了,云瑶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入过那个区域。
盛玄的伤还没有好,加上云瑶又是他的助理,公司本来就被前一阵子子明特意打压,林浩推波助澜,陆毅然一走了之等等情况,腹背受敌,内忧外患,再出了这样的事情,盛玄必须出来主持大局。
迫不得已讲还没有安全竣工完成的“迪士尼”小镇,割据成三部分,开通了其中一个部分,开始试运营,以此来告诉外界,莫氏的运营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也是转移一部分人的视线。
这边子明是做了云瑶父母的工作,从前他们对于云瑶也是不屑一顾,平常没什么事儿就是要钱,后来云瑶出事儿了,不理会他们了,他们更是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现在云瑶不在,她的身后事,他们又想要好好地敲诈一笔。
那天子馨来看我,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一家子王八蛋啊,亏我从前还帮过他们,他们死了才好呢!如果不是她爸妈自己说,我都不知道,云瑶读大学的钱都是她自己打暑假工挣来的。”
杜月如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给消沉了,可能是因为她儿子受伤了,也可能是因为莫氏出了问题,竟然没有为难子馨跟糖糖见面。
糖糖跟子馨多接触了几次,也就不那么认生了,喊妈妈也喊得比较顺溜,子馨一直在骂说:“特别是他那个弟弟,还找盛玄要赡养费?说云瑶可是他公开的情人,讹诈五千万?他爸妈一心为了她弟弟,闺女死了不心疼,还帮着他儿子胡闹。”
我想如果他们要钱,都是小事儿,但是这问题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了?
“你也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认识的莫思奇还没有杀人的勇气,再说,连我都没有想杀她的心,你杀她干什么?只是你比较倒霉而已。”
我瞧着她看我肚子的眼神不对,我笑说:“你现在也恨不得杀了我吧!我怀了盛玄的孩子,这是糖糖的弟弟或者妹妹。”
子馨抱着糖糖说:“你错了,我现在不恨你,我谁也不恨,因为这一年多被杜月如逼着骨肉分离的日子,我终于明白,没什么比我的亲身骨肉更加重要,只要让我跟我女儿在一起,别的都不在意了,思奇,我曾经也以为,我会爱盛玄爱到地老天荒,爱到海枯石烂,如果他不爱我,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要杀了他泄愤,但是我错了,我承认我现在还特别的爱他。
但是我已经知道,跟我在一起,他不幸福,一点也不幸福,这一次,我看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我希望他得到幸福,如果你能够逃过这一劫,我会跟盛玄离婚,然后你们好,别闹了,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有什么比孩子更加重要,我对盛玄已经放手了。
虽然,我们以后可能不能做朋友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做敌人,我想好了,既然你们有了孩子,杜月如跟盛玄也就不会那么执着地要糖糖了,只要把糖糖给我,别的都无所谓,虽然我现在没有从前那么多的资产了,但是让我们母女衣食无忧的钱还是有的,到时候我要把我全部的心血都用来抚养孩子,从今往后我的生命就是这个孩子,我要跟她快乐地一起活着,再不过从前那种生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她说这些就哭了,子馨问我说:“你哭什么啊?盛玄是你的了,孩子都有了,宋子明也不会再强求你了。等这个官司一结束,你就可以跟盛玄结婚生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问子馨说:“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三个人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云瑶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她会死呢?我不是把盛玄给他了吗?她为什么还会死呢?我想,等着我去了国外,国内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她只要活着就好,为什么她会死呢?”
我想起了小鱼的死,那么年轻的生命,说死就死了,我也想起了七太公,那么坚强的生命,也是说死就死了,原来生命是如此脆弱的?脆弱到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去呵护?
“命吧!从前我从来都没有认命过,但是盛玄把我送到神经病医院的这件事儿,我认命了。有的时候真不能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思奇,我们再也不是从前爸妈的掌上明珠,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几年的时间,我承受了很多的苦,我也学会了很多的东西,我们都成长了。”
是啊,我们都成长了,我们再也没有当年的优越感了,我们玩不过那群男人,在商场上,我们受限制,在爱情婚姻里,我们更是吃亏的。
过了几天,调查云瑶案件的警察直接就来到了宋家,告诉我说:“死者的死因报告已经出来,因头部重伤而死,这个案子要开庭了,我们将起诉莫思奇,你们可以请律师了,头部撞击是直接死因,已经是逃不掉了的,你们可以‘过失杀人’入手。”
按着规定我要被扣押,所有的证据都能够证明我是凶手,不管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这条人命都记在我的身上了。
而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子明跟盛玄把所有能够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想要做手脚也怕是很难,所以商议之后,已经放弃了,只能说请律师减少判刑。
他们商量“过失杀人”也太重了,因为我跟云瑶的推拉只属于双方的,她的摔倒除了有我的外力存在外,还因为她本身穿着高跟鞋,所以想要从“意外”这方面入手。
另外还有一个“不作为”的罪名,就是说我在发现云瑶受伤之后没有做任何的营救措施,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受伤的事情。
同时西餐厅也会承担一定的责任,目前已经被停业了,在宋家待了几天,我的心境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激动。
已经接受了云瑶死亡的事实,只等着警察局时整理好证据之后,然后开庭审判,因为我怀孕,我被单独关押着。
在里面大概待了两三天的样子,但是却好似比我人生过去二十几年都要漫长,我突然明白了爸爸为什么要自杀?
在这样的地方,哪怕没有人打你骂你虐你,你的精神也是承受不住的,特别是你有意识地去跟过去的生活相比较的时刻,有好多次,我也想要一死了之,但是、自杀是需要勇气的,要找到这样的勇气,需要经历特别的悲惨的事情。
一定要在你完全绝望的时候,平常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的,我想要活着,怎么样都想着活着?
子明给我灌了很多心灵鸡汤,他说:“放心好了,会没事儿,我说过的,只要是能够保全你,什么办法我都会想着的,你只需要静静地等着。”
再这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好好,他是个十全的好男人,对我更是好得没边,我不想让他失望,每次都说相信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但是心里头却一点点地在放弃。
我妈那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在经历一次,会连累很多人,会让人一辈子都不安心的,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我想要跟我爸一样饿死自己,我承受不住这种幽窗铁牢的日子。
“莫思奇,有人要见你。”看守的人喊道。
“我已经说过了,拒绝探视。”他们每天都会来看我,但是每看一次就会让我的心理负担多一层,我感觉这就是我应该得到的报应,而云瑶的死总是要有人过来负责的。
“她说她叫宋子馨,说你一定会见的。”
“子馨?她、她为什么还见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见不见?”他们对我不算客气,但是也没有太不客气,总之我都习惯了,秉着好奇心,我见了。
探视间里,子馨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大衣,围着带毛毛的围脖,还画了妆,好漂亮好惊艳,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惊艳的她了,好像一下子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她在我的面前转了一个圈问我说:“我今天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