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为了我那来不及出生的孩子积福积德吧。”
柳洁打断苏小小，她浅笑着，笑容很淡然。
苏小小听着她这样说，也没了别的话辩驳。
这个错误，真的只是一个不故意造成的吗？
苏小小微微垂眸，看碗中通红的红曲鸡汤，陷入沉思。
而此时在咖啡馆里，秦飞和蓝雪坐在角落的桌子前，他们面前各自的咖啡，都还有袅袅的雾气。
咖啡馆环境优雅，有轻缓优美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着。
秦飞和蓝雪相对而坐，两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只有沉重的。
他们沉默了许久，咖啡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秦飞杯中的咖啡喝了一半，他才开口：“蓝雪，你还是回去吧，别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坚决，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一点的不舍。
蓝雪受伤的望着秦飞，神色受伤。
“秦飞哥……可我如果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带着哭腔的嗓音，闻者都会不禁怜惜她的可怜。
秦飞却是苦涩的笑了，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想当初柳洁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我要活不下去了，可我还是活下来了。”
他的面色惨然，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给人一种苍凉之感。
“从我在大学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心就是她的了，十多年来从没变过。就算是我听我父母的话，娶了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有男女的之间的那种感情，这样一个爱着别的女人的我，你还能义无反顾的只想嫁给我？”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未知，有无限可能吗？”
蓝雪哭着，有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她的眼角滑落。
“对，别的事是有无限可能，但是我爱柳洁这件事，却只有一个结果。”
秦飞的眸色坚定，似在说一个誓言。
蓝雪何尝看不出秦飞的决心？可她不甘心！
她年轻貌美，受过良好的教育，家世也好，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已经三十多岁，还生过孩子的柳洁了？
柳洁出院之后，秦飞对柳洁的细心照料，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亲自的炖鸡汤，给她做各种营养餐，她都看在了眼里。
这样一个可以这么用心照顾一个女人，还那么优秀的秦飞，谁不想要嫁给他？
可偏偏，秦飞心里只有柳洁。
“就这样吧，你今天收拾一下，明天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秦飞说着顿了顿，才接着说：“至于我们的婚事，我会亲自登门向你爸妈道歉，绝不会损害了你的名声。”
“秦飞哥……”
蓝雪还想再争取，可秦飞并没有给她机会。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我不想再让柳洁受伤害。”
秦飞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说：“我失去了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也没有心思照顾你。”
蓝雪没了话，可心中的不甘，还有对柳洁的仇恨，却是更深了一些。
秦飞把咖啡杯里仅剩下的一些咖啡喝完，咖啡很苦，他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蓝雪看他头也不回的走，那么的决绝。
“秦飞哥，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她的双手用力的握着杯子，修长好看的手指骨节分明。
还好杯子质量好，要不然，真要被她给捏碎了。
-
柳洁的身体没了大碍，因为还不能吹风，她都在三楼待着。
苏小小独自吃着水果，有些百无聊赖的她，随口问：“妈，你知道第一个字是‘北’的城市，有哪些吗？”
她学过的地理知识里，找到的关于带了‘北’这个字的城市并不是太全面。
关于找父母的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也不想漏掉一个线索。
难得有空，她想起来，就随意问了柳洁。
“带‘北’的城市名字？”
柳洁疑惑的看她，不解的问：“怎么这么问？”
“我……就是突发奇想。”
苏小小支吾着说。
柳洁也没多想，笑说：“我的家乡，叫做北城，是我们国最大的城市，还有……”
她拧着眉思索了片刻，无奈笑说：“具体的我还真是数不出来，我的地理最不好了。”
苏小小点头，没去多问。
北城……最大的城市？
苏大全和李美花他们过去去的城市，是北城吗？
她无从得知，只能慢慢的找线索。
秦飞从楼下上来，他的步子很快，几乎是跑着冲到了她们的面前。
确切的说，是冲到了柳洁的跟前。
“小小，我和你妈有话说。”
秦飞没有看苏小小，一双幽深的眸子始终都是盯着柳洁的。
苏小小自然是识趣的，从沙发上起来，便下楼去了。
不过她刚在缝纫机前坐下，却见已经几天都没有见到的蓝雪从外面回来。
只见她失魂落魄的，像是丢了魂。
她怔愣了一瞬，蓝雪又正好看见了她。
她们四目相对间，苏小小捕捉到了蓝雪眼中的阴鸷和狠戾。
只不过是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苏小小的背脊，不禁的背脊发凉。
那样的眼神，就算只是出现那那么一瞬，也让人感觉很不安。
只因为那眼神里，夹杂了杀意，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了，她才能够解气。
蓝雪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在她思索之际，却见蓝雪已经缓缓朝她走了来。
“小小，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蓝雪走到了她一步之外停了下来，面含浅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丝丝的冷。
她们的目光相撞，苏小小眸光平静无波，而蓝雪清亮的眸子则是复杂的让人看不透。
“你离开或是不离开，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无所谓高兴，或者不高兴。”
苏小小轻轻说，薄唇微微上扬着，不喜不怒。
蓝雪离开又如何？留下又如何呢？
早在前两天，她就已经决定了，不再去帮着秦飞追柳洁。
而秦飞会不会娶蓝雪，她也不在乎了。
“不过你能及时回头，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确实是挺好的。”
她补充了一句说。
秦飞对柳洁的心，她看在了眼里，确实是真的，凭着蓝雪，还真是撼动不了。
蓝雪的脸色一白！
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她偏偏就要把这个瓜给强扭下来呢？难道就没有被她感动的成为一个甜瓜的一天吗？
“小小，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只有十六岁。”
蓝雪轨去了眼底的怨恨，强扯出了一抹不太好看的笑。
“你的为人处世，你说出的话，实在是不像是你这个年龄说的出来的，我不敢想，你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才能这么的成熟懂事。”
“好多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苏小小轻轻笑了笑。
她笑的淡然，似空谷幽兰。
“小小，你希望秦飞哥跟柳姐在一起，可你真的以为我离开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蓝雪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可以肯定，就算是没有我，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
苏小小并没有生气，只浅笑说：“我妈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啊，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不管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你的。”
蓝雪的手放在她精致的蓝色皮包上，抓的有些用力，在光滑的皮包上留下来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
苏小小垂眸间，发现了那几道划痕，她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巧笑嫣然。
“这句话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的琢磨琢磨，或许你就能发现另一片更广阔的的天地了。”
“受教了。”
蓝雪略带嘲讽的说。
“不过，小小，这世间的事有太多的不确定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指不定哪天秦飞哥就愿意娶我了。”
在她转身之际，她留下了这句话。
苏小小没有回答她，眼看她走出了裁缝店，她突然问：“蓝阿姨，你早就知道了我妈怀孕了对不对？”
很轻的一句话，却让蓝雪的面色变了变，她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掐着包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她眼底一抹慌乱划过，也就是稍纵即逝。
苏小小却把她的那一抹慌乱捕捉到了，她继续的追问：“我妈流产这件事，和你有关？”
声音，要比刚才更冷了许多。
蓝雪怔在原地，心底慌乱的如万马奔腾。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镇定，冷静，随后，她回头。
“小小，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的双眼中是迷茫，像是真的没听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她。
可触及到了苏小小的那一双像是能洞悉人心的眼，她心里打鼓，心想着是不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苏小小话锋一转，玩笑似得说：“毕竟医院不是你开的，你也没那么大的权利让医生故意弄错单子。”
蓝雪闻言，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熊熊燃烧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她说的随口问一问。
“小小，玩笑是这样开的吗？”
她本就心中郁结，以至于她的语气不太好。
“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