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之所以来找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我救她,而是她在帮我?”
“帮主子?”黑衣人更不懂了。
“今日之事,若不是我去,后果会如何?”秦秋逸勾了勾嘴角,眼底带着某种嘲弄。
“说不定丽妃娘娘会闹得整个后宫前朝都知晓……”
“是啊,到时候,若是父皇找御医来一查,便发现了母妃的诡计,你说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秦秋逸顺手摘了旁边的一根树枝捏在手里,脑海里乱糟糟的。
“丽妃会被罚,还有可能会牵连到主子。”黑衣人终于明白了,主子所谓的平安公主在帮他的理论。
“是啊,欺君之罪,弑杀皇子,诬陷封国公主,每一条都足够将母妃打入冷宫,永无翻身之日了。那你再看看现在的情况,你说,平安公主是不是在帮我们?”
“可是属下不懂,平安公主为什么要帮我们?”黑衣人真的不曾听说过自家主子与平安公主很亲近,他主子回来也有些日子了,那平安公主之前失去了父母亲,也不见主子前去拜访,所以他心里断定了他们关系很一般,甚至可能会因为太子而敌对。
“因为,她在向我传讯息,她想要我知道,她的想法……”秦秋逸喃喃地回答。
“什么想法?”
“想来,她应是不愿意我与太子争斗的……”秦秋逸的这句话几乎是呢喃而出,他身后的侍卫并没有听见,秦秋逸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树枝,手指慢慢收紧。平安不知道,有些事情也不是他可以选择,可以决定的,看来是时候要去一趟丞相府了。秦秋逸叹了口气,“你下去吧!”自己则转身进了屋子。
“是。”黑衣人应下,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天的夜很长,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丽妃,她的儿子后来并没有选择与她促膝长谈,而是在了解了所有的一切之后,交代了几句话便走了,之后,便有人送来了一碗汤药,再之后,丽华殿里来了好几个人,她浑浑噩噩地醒来过之后,就发现寝殿里大部分人她都已经不认识了。
“本宫要见二皇子……”声音有些虚弱,丽妃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流掉一个孩子的事,她挣扎着起身,身边的宫女立马扶住她,动作与以往她的宫女的轻柔小心翼翼不同,反而带着一定的压制力。
“娘娘,夜深了,二皇子已经出宫了,有什么事,明日醒过来再说吧!”宫女笑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不知为何,丽妃就是觉得对方的笑容可怕,像是青面獠牙的怪物。“你滚开!小翠,小翠!小翠呢!”
宫女不紧不慢地将丽妃按在床上,“娘娘,昨儿小翠那个婢女偷了二皇子的贵重物品,被二皇子重罚了,现在怕是不能来伺候娘娘了,娘娘需要什么,跟奴婢说就是了。”
“不,本宫要见小翠!你滚开!来人!来人呐!”丽妃看到那宫女笑着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走开!本宫要见皇上!皇上……”
“娘娘!”宫女召了几个人进来,合力将丽妃按在床上,“娘娘现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再见皇上了,免得说错了话,反而招来皇上的厌恶,娘娘说是不是?”
丽妃一下子怔住,也不挣扎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放空了一般,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那日皇上说的话。
“丽妃,朕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将朕的喜好摸清楚了,结果你却屡屡挑战朕的底线。怎么?真的以为朕很宠爱你?”
“你以为朕为何要宠着你呢?还不是因为宠着你,让逸儿可以牵制住颢天,这宫里也不会太乱,太子一位才能稳妥,朕,才可以做朕想要做的事。爱妃啊!你在入宫以前,莫非你母亲没有教导你,莫要轻信君王的宠爱,也莫要以为,自己可以被宠爱一生……”
“你仗着朕宠爱你在后宫做的那些事朕都知晓,无非是欺压其他妃子,打压其他宫里的人,朕都知道,但是只要你做的不过分,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指鹿为马地替你说好,反正这后宫之中也没有朕在意的人,也就随你去了。”
“但是你竟然将手伸向平安,爱妃,跟在朕的身边那么多年了,哪里是朕的禁区你不晓得吗?平安的名字虽是姐姐取的,但是平安的封号是朕给的,这意味着什么爱妃可晓得?意味着,不止是姐姐,朕,乃至太后都希望平安可以平安的长大,朕只要还活着,便希望可以护着她。”
“爱妃,无非是你不够爱朕,不然怎么会看不透朕的心思呢?”
“爱妃,朕在你这待了这么多年,你都看不透朕的心思,朕觉得朕给了你太多机会,既然你不好好珍惜,那朕觉得日后来不来你这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
丽妃僵着身子,皇上果然是一言九鼎的人,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进丽华殿一步,她可以去了他现在宠爱的嫔妃宫中,也见不到他。丽妃看着黑乎乎的房梁,眼角慢慢留下了泪水。
压制她的宫女见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便对着那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恭恭敬敬地对着丽妃行了个礼,“娘娘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了,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娘娘若是有事,随时唤奴婢就可。”
丽妃看着眼前的黑色,仿佛整个世界都黑了,她在丽妃这个位置做了好多年了,她从还是贵人的时候就颇受皇上恩宠,后来更是一路晋升,直到妃位。她一直以为,皇后之位已经尽在囊中,毕竟皇上宠爱了她很多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谁知,谁知这一切宛如黄粱一梦,竟就要烟消云散了……
“姑姑这是做什么?”黎若楠将青莲姑姑扶了起来,“这点小事,平安还是可以处理好的,无需打扰太后,姑姑也不必介怀。”
青莲姑姑闻言,笑了笑,她就知道,平安公主一定不会是好欺负的人,边送平安公主往外走,边跟她说道,“昨儿二皇子的人来了,那宫女被带走了,奴婢说过,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迟早都是要出事的……”
黎若楠笑了笑,没有接话,站在寝殿门口,“那平安就走了,若是太后有什么事,姑姑记得找人捎信给我,我会多进宫,陪陪太后的。”
“公主有心了。”青莲感激地看着黎若楠。
“那平安就走了,姑姑回去看看太后吧!”
“好,那奴婢就不送了。”
出了宫,黎若楠看着手里的懿旨,她今日进宫一事没有瞒着任何人,昨儿没有将黎秋水送回黎府,一来是怕影响她的名声,二来是给秦秋逸机会,若是此刻,他没有出现在丞相府的话,那就白费了她这一番心思了。
到了丞相府之后,黎若楠刻意看了看时辰,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果然,一进门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院子里的秦秋逸,只不过,却没有看到黎秋水。
黎若楠走近,坐到自己的藤椅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她这几日特别容易累,不知道是不是闲太久了,都开始懒了。
“怎么?见到哥哥也不打招呼?”坐在一旁的秦秋逸见黎若楠就这么躺了下去,忽然觉得那种感觉一定特别的舒服,不由得不满黎若楠这么享受,有一种要把她叫起来的冲动。
黎若楠眼睛眯起一条缝,“黎秋水呢?”
秦秋逸神情暗了暗,“我是来找你的。”
黎若楠闻言睁开眼睛,扭头看向秦秋逸,“你说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秦秋逸一字一句地说,他今日来丞相府,的确就是来找黎若楠的。
黎若楠移开视线,心里不断地盘算,莫非于秦秋逸来说,黎秋水已经抵不过太子之位了?“你今日没有见到黎秋水?”
秦秋逸摇了摇头,“她此刻大概是不想要见我的。”他太了解雅芙的性子了,平日里看起来似乎软软的,谁都可以欺压,但是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或者她一旦受够了反击的时候,那样的绝决和义无反顾是谁也阻挡不了的。
“哦。”黎若楠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她不太喜欢参合别人的感情,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了,也不是旁观者一定可以看得清楚的,也不是旁人可以参合得了的。“那你找我什么事?”
“听小三说,你最近都不怎么理会他?”
正在倒茶的夏荷闻言,看了一眼黎小三,眼底的情绪有些怪异,这人还跑去二皇子那里告状?更何况公主什么时候不理他?
黎小三察觉到夏荷的视线,再看到对方疑惑和奇怪的模样,黎小三摇头失笑,这女人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二皇子所谓的小三怎么可能是他?当时是三皇子了!什么脑子?
黎若楠眉眼挑了挑,不怎么在意地说到,“没有啊,三皇子怕是多心了。”
“楠楠儿……”秦秋逸无奈,“小三单纯,从小性子便直一些,看不懂别人的弯弯道道,你若是不满他做了什么事,直接与他说便是,你不说,他是猜不到的。适当的收拾收拾他便好了,莫要真的伤了感情。”
黎若楠抿了抿唇,扭头看向秦秋逸,“二皇子今日来就是为了替三皇子说情的?”秦秋欧阳扶那边的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在发现了这四个人其实都对自己很好,都将自己当做亲妹妹之后,黎若楠便有些无法面对秦秋欧阳扶,毕竟一开始,她一直以为只有秦秋清对她好,也只有秦秋清是真心真意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