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折腾,段明飞扔下手里的鞭子,扑了上去。
正在行好事之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伴随着一个大嗓门的骂骂咧咧声,“段明飞,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正在床上的两人一惊,段明飞眼明手快,抓起床头的衣服,顺身一裹,红叶忙拿被子盖住自己。
来者是陈新平,实际年纪只有三十多,但他皮肤黝黑粗糙,看上到倒有四十出头了。
段家和陈家一向亲近,这两人也是认识的。
陈新平指着段明飞骂,“你个小兔崽子,年纪轻轻不学好,跑来鬼混,竟然还敢上了我的人,看老子不收拾你。”他大步走来,挥拳就要打。
段明飞身子精瘦灵巧,一猫腰,躲了过去,隔着桌子回道:“我还没有成亲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倒是你,有儿有女,竟然还来如饴院找乐子,你家夫人知道吗?要不要我捎信给她?”
见他一脸嘲笑,陈新平恼羞成怒,掀起桌子扔向一边,“你她妈也不打听打听,老子跟红叶儿已经说好了,这次回来便给她赎身,除了你,没有谁不给我陈新平面子,你个臭小子,以为我不敢打是不?告诉你,这一回谁拦也没用,老子非要打残你不可。”
段明飞跑不过他,也打不过他,三两下便被打倒在地,他抱头骂起来,“你这傻大个,红叶逗你玩儿呢,她说她根本不喜欢你,是你自以为是,然后又用武力胁迫,她没有办法才同意的,她真正倾心的人是我,她刚才还说要跟我双宿双飞呢。”
陈新平恼怒不已,下手更不留情,冷不防后面一个重物砸向他脑袋,伴随着惊慌的哭泣,“段郎,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陈新平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衣不蔽体的红叶身上一道青一道紫的鞭痕,而她泪流满面,心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段明成,掉在地上的凳子带着血,那是她砸向自己的。
陈新平心疼,有些不甘,有些苦涩,又有些痛苦,慢慢闭上了发红的眼睛。
欧阳轩逸沉声对陈良道:“速去叫洛远来,”
洛远倒也是个聪明的,这一回可没有再跟欧阳轩逸别苗头吵架,他看了先前那个大夫开的方子,又把了脉,对欧阳轩逸道:“躺着的那个要等醒来,问题应该不大,从受伤部位和程度来看,下手的是女子,身高和力气都不够;坐着的那个,右小腿骨折,好不了了!”
欧阳轩逸吃了一惊,“接骨呢?”
洛远一摊手,“碎了怎么接?”
欧阳轩逸不语,递了个眼神给段明成,两人去了如饴院最后面的一栋小院。洛远连药箱也不要了,连忙跟了上去。
“你怎么看?”欧阳轩逸敲着桌子问。
段明成有些无奈,“自从成亲之后,我就被祖母和灵儿锁在家里了,哪儿也不让去,还请了先生来府里给我授课,然后就是府里的护卫教我功夫,表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来如饴院了。”
欧阳轩逸神色严肃,“一个姓段一个姓陈,咱们总不能让两家其他人因此成仇?”
洛远倒了一杯茶:“我看如今形势太平,你就别危言耸听了。两个不成器的,为了个青楼女子,打死打活,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段明成鄙视地笑,“你个孤家寡人,自然不懂,陈新平是上有老下有小,而且也深得陈国公器重,明飞可是我们这一辈的旁系里最得祖母喜欢的,他功课念得很好,夫子经常夸他呢,他母亲时常去陪伴祖母,祖母对他们一家子都很喜欢的。”
欧阳轩逸皱眉,“事情打听清楚,看会不会是有人动的手脚?洛远说得对,两个脑子正常的男子,怎么会在青楼拼死拼活?”
洛远和段明成相视一眼,有些震惊,欧阳轩逸可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感觉可是很敏锐的,看事一向很准。
宋妈妈被带了进来,段明成一向与她说话随意,她倒不怕,洛远也是随和的模样,可欧阳轩逸却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凌厉地看着她。
宋妈妈心里咯噔,段明成收起他一贯的嬉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如饴院可是全盘交给你打理的,”
宋妈妈小心道:“这红叶儿来咱们如饴院有小半年了,她长得妩媚动人,又懂得讨男人欢心,想为她赎身的男人多得很,跟她相约白头也不少,至于她答应了谁……小的也不清楚,红叶从来没有说过想走的话,今儿段少爷跟朋友来了,叫了红叶作陪,然后两人又进房间去了,没过多大会儿,陈爷也来了,看样子,是喝了酒来的,一身酒气,说了红叶姑娘有客,可谁也劝不住他,一愣神,他就冲上来了,然后、然后就跟段少爷打起来了。”
欧阳轩逸冷冷地道:“院里的护卫呢?都是死的?”
宋妈妈陪着笑,“小公爷,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的,陈爷往常来不这样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以前也有过破口大骂的,大家也就看个热闹,劝劝就散了,谁知道这回……”
欧阳轩逸一挥手,“这红叶是从哪儿来的?”
宋妈妈以为他怀疑她们逼良为娼,急道,“小公爷,这红叶原是开元县四春园的头牌,受了灾后辗转来到京城的,她也是慕名而来咱们如饴院的,没有谁强迫她,”
段明成道,“表哥你放心,男欢女爱是件身心愉快的事,若是来强的就没意思了,我们如饴院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欧阳轩逸没理他,对宋妈妈道,“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宋妈妈走远了,洛远问道:“怎么?你觉得这红叶姑娘有问题?”
欧阳轩逸摇头,“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多人愿意为她赎身,她却从来没有跟宋妈妈提出过要走,她又不是清倌儿,皮肉生意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为什么不肯走?”
洛远有些轻视,“或许是想多弄些钱傍身呗,反正已经入了这泥坑了,赚够了再说,从良就能有好结果?看她刚才陪在明飞身边的样子,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啊,哪个正室夫人能容忍家里有这么个狐狸精?”
他说完,看向欧阳轩逸和段明成,却发现他们正盯着自己瞧。
洛远有些尴尬,“看我干什么?”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没有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