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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拜名师岳栋再学艺(二)

一开始想得很慢,后来想得越来越快,甚至能跟上比武的速度。不同的人,不同的招式,他反复印证,最终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他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恨不得马上找人试试手。

终于他又上场了,这次和他对打的叫岳石,二十岁,个子高大威猛,是同龄人中的好手,往年都是本年龄段的冠军。

二人通名施礼,在场上动起手来,只见岳栋把岳家拳,和新学来的武当武功,混合运用与岳石斗了个旗鼓相当。

一直到五十多回合,他发现在旁边比试的两对,胜负已分下场了,该试试自己的新路子了,他见岳石右拳如五丁开山,击向头顶,左拳握钩叩向右肋,他不知这招的名称,但觉得不太像武当功夫,也许岳石和自己一样,想出奇制胜。

在对方拳头离头顶不到半尺时,岳栋闪电般向左上方跨出一大步,同时转身面向岳石右侧,右手抓住岳石手腕,左手中食指点到右肋,岳石想收拳变招,但怎么也动不了,像被铁钳钳住一样,想用脚踢,岳栋在自己右侧,很是不便,挣了几挣,想转身都难,只得认输。

这一过程,评判们都看得很清楚,连清虚道长都点头赞赏。

接下来岳栋又连胜两场,还显得游刃有余,他成了这一年龄段的新冠军。各段的冠军都产生了,岳清把冠军们招集到条案前,稍事休息,进点饮食,然后问大家,谁愿意挑战上一段冠军。

首先站出的是十二至十六年龄段冠军岳砚,指名要挑战岳栋,大家对这种勇敢上进的精神,表示鼓励。岳砚和岳栋年龄相若,身材相似,但一交手便知,岳砚还是差一些。

岳栋为了不使岳砚难看,到二十多招才胜他。

其实评判和许多人,心里都明白,也觉得岳栋心眼不错,做事留有余地。

岳清又道:“看看还有没有人再挑战。”

同时示意要岳栋出来,岳涛也鼓励他出来,岳栋看二十至二十五年龄段的冠军是岳磊,在南昌交手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不想去夺岳磊的冠军。

他问岳清:“伯伯,可以向任何一段挑战吗。”

岳清道:“只能向上,不能向下,只要向上,挑战谁都成。”

岳栋指着一位道:“就是这位大哥哥吧。”

原来他挑中的是二十五至三十岁年龄段冠军岳林。

岳林本人也想和他交手,因为听了许多关于岳栋的话,他不太相信,总想亲身试试。

岳林是个中等身材,且很敦实的汉子,一身横练硬功,力大招沉,一动手他便主动进攻,而岳栋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力,与他周旋,并寻找他的弱点。

不久岳栋发现岳林,下盘稳固有余,而灵活不足,于是岳栋忽左忽右,以打乱他的步伐,脚步一乱,则上身抡拳发掌无力,他就是趁此时机,忽然正面全力发掌,岳林实在想不到,岳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一下被震出了比赛圈,只得拱手认输。

这一下把清虚道长都震惊了,因为岳林是他比较中意的一位徒孙,他的功力自己是了解的,能把他震这么远,实在不简单。

清虚上上下下看了看岳栋,特别注意他的脸色,相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更没有用力过度的迹象。

清虚转脸问岳浚:“贵公子今年多大了?”

“一十六岁”

“他好像用的大部分功夫,不是岳家的。”

“小儿只学了家传的岳家功夫,和最近见识了些武当技艺,再没有接触任何门派,这是小儿第一次出远门,不过他的悟性还可以,常常自己临时创些招式,可能让道长见笑了。”

“不,那可是了不起的悟性啊。”

岳栋连战两场,需要休息一下,他和评判们坐在一起,听着大人们说话。

岳汉道:“道长,你看今年的武校怎么样。”

“很好,都很有进步,特别是遇到了岳栋这个小孩,我很喜欢,也为你们岳家两支相认感到高兴,我衷心希望你们忠臣的后代,为老祖宗争光。”

他慈爱抚摸着岳栋的头,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再次挑战啊。”

岳清,岳汉,岳涛,都鼓励他,岳栋犹豫了一会,最后决定挑战年龄最大一组。

这一组的冠军是四十八岁的岳极,他是清虚道长的亲传弟子,也是高挑身材,头顶盘着髪辫,两道剑眉斜插入鬓,双目细长炯炯有神,鼻直口方白净面皮,颌下飘着五缕长髯,如果不是武打服饰,穿上一袭道袍,比其师傅,更具仙风道骨。

岳极被挑战,显得很尴尬,与一个孩子交手,胜之不武,败了更丢人。

看了岳栋前面的表现,岳极想:“决不可冒进,一定要稳扎稳打,不给他钻空子。”所以一上手,他就以太极拳相对。

太极拳是张三丰的巅峰之作,它必须贯以深厚的内力,才能对敌,如果只有动作,那只能舒筋骨,强身体,对敌是没有用的。

岳极恰恰是内力深厚,对太极拳又有独到的见解,出拳往复变化,看不出斧凿痕迹和招式重复,好像有无穷招式,在连绵不断的划圆中展现出来,在外人根本看不出,哪一招是攻,哪一招是守。

岳栋第一次遇到太极拳高手,他就以最熟悉的岳家散手相对,攻了几招,都被挡回。

看上去岳极在纯防守,而且毫无破绽,可是突然一招,白鹤亮翅或单鞭就攻了过来,弄得他手忙脚乱,好在他极其机敏,能应付过去,不至于败落。

经过几次之后,他知道了厉害,开始前后左右转着圈打,从各方位试探,寻找其弱点。

可是转了几圈竟无破绽可寻,心里不免有些焦躁。再看岳极,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划着圆,岳栋心想他不着急,我更不能急,慢慢想办法,使个出其不意的招式,打破他的防线。

岳栋转来转去地打着想着,忽然脑海中一闪,计上心头,趁着转到岳极身后时,轻巧地解开绕在脖子上的髪辫,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好像在跑动中,它自己垂了下来。

这时岳栋不再奔跑,而是站在岳极的对面,发出最有力的招式,与岳极相抗,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的双手上。

几招之后,岳栋双掌凝力前击,岳极以如封似壁相对,双方之手刚要接触,岳栋突然把头一甩,他那又粗又长又亮的髪辫,径直抡出,重重打在岳极的后背,扫到了大椎穴上,大椎穴乃人身要穴,要被伤到非同小可,岳极大吃一惊,岳栋趁势将他推出圈外。

当岳极看清打到自己的,竟是岳栋的辫子,真是哭笑不得,又不能不佩服,这个小弟弟真聪明,而且机变百出,防不胜防。

清虚道长本想岳极的太极拳,在整个武当派也是数一数二的,岳栋想胜,恐怕很难,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大出意外,可以说全场的人都感到惊奇意外。

清虚问岳浚:“你们那里有辫子功吗?”

岳浚说:“没有,我只是偶尔看到他,在家里摇头甩辫子,只当他是好玩,没注意,谁知他竟用到这里,真是胡闹,我去好好教训他。”

“不,头发是身体的一部分,又不是暗器,由此取胜有何不可。你这个孩子真聪明,有你们老祖宗岳飞的遗风,想当年岳武穆,不论在战场还是比武单打独斗,决不单凭武力,而是靠谋划,靠智慧。”

天渐渐暗下来了,岳汉道:“为了庆祝今年武校的圆满成功,请各位评判,各位冠军及各门房主,到祠堂里参加庆功晏。”

在人声嘈杂的广场上,人们还在议论甩辫子之事,似乎没人注意岳汉在干什么,但他轻轻的几句话,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该回家的回家,该赴宴的都来祠堂里。

岳浚,岳涛和岳栋对岳汉内力的深厚精纯都十分佩服,对湖北支更不敢小觑,怀着敬畏之心,来参加宴会,并嘱咐岳栋,决不可趾高气扬,得意忘形。

宴会进行得很热烈,人们纷纷向江西支三人敬酒,尤其是岳栋,三人彬彬有礼,热情碰杯,丝毫没有得意之色。

岳栋似乎忘了一天来,比武取胜之事,还是以小孩子心性和大家交往着。

席间岳浚悄悄和岳清说起拜师之事,岳清道:“我从南昌回来,就和汉哥提起此事,现在道长亲自考察了栋儿,看来他也很喜欢栋儿,应该问题不大。”

散席后人们各自安歇,道长却拉着岳汉下棋,两人边下边说白天武校之事,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岳栋。

岳汉道:“这孩子怎么样,想不想收个关门弟子?”

“这孩子确实是个好苗子,不过我觉得他太聪明了,往往太聪明的人,学武功只浮于表面,浅尝即止,很难深入结得正果,而且太聪明的人,经不起诱惑,常常会钻进官场,或走进其它歪道。”

岳汉道:“经过几天的接触,观察甚至是考验,我觉得他是个心正,善良,有正义感的好孩子,而且还是个既踏实又有极高天分的可造之才。

我趁几天交流时间,安排人对他进行考验,结果发现他见财不起意,而且拾金不昧。

要漂亮女人接近他,撩拨他,他只是红着脸,持之以礼,绝无轻佻之意。

让他见到不平之事,他总能仗义执言,指责无理一方。

在武功和医药方面,他能不怕吃苦,肯深入钻研,理解既深又快。

不足之处就是内力尚浅,他所以能战胜,全是靠他天生神力和反应机敏。

如果你能收入门下,以正宗武当心法传授于他,不要几年,他必定为武当和我们岳家,大放光彩。”

清虚道:“你就这么看好他?”

岳汉道:“是的,他真是块美玉,就看你怎么样雕琢了。”

清虚道:“咱们同意了,他们家长舍得吗?小孩子愿意吗?别弄个一厢情愿。”

岳汉道:“这个事我来办,包你满意。”

第二天一早,岳汉找来岳清,一同来到岳浚住处,说明来意,三人非常高兴,万分感谢成全之美。

岳汉道:“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上武当山是要吃苦的,吃的喝的都不如家里,在家里,有父母管,父母疼,在山上绝对要听师傅的话,而且还要干很重的活,不如师傅的意,挨打受罚是常事,如果受不了,栋儿就别去,只要去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岳浚道:“两位老哥哥,你们放心,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也是吃苦长大的,什么赃活累活都干过,而且乖巧听话,不会惹师傅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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