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魄?欧阳魄!你不是说会一起出吗?!”
钰影墨红了眼眶,怀里的寻阳剑微微颤抖,似乎是在伤心也似乎是在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钰影墨冷静了下来,他显得十分黯然的走回小径上,似乎丢了魂。
“你回来啊,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来时的路上,身边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道身影——
“他没出来吗?”
钰影墨看了一眼身边这人,不,准确的说是“影子”。
“没,他打算干掉里面那个。”
“就是里面那个永远睡不醒,做什么都是懒洋洋,笑眯眯的那个白袍怪?那完了,他出不来了。”
“……下次不要这么说话了,容易得罪人。”
“在你面前我怕什么?”
“也是,在自己面前装什么……说起来都是因为跟姓欧阳的内个憨货,我现在越活越回去了,不坑人,改坑兄弟了。”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没有那么‘坏’,这次只是意外的。”
“呵,我又能承受几次意外?”
欧阳魄曾跟他解释过,什么影子是人负面情感的集合体,和见到本体就不死不休什么的都是说书人瞎编的。
真正的影子,反而都能和自己的“本体”相处的很好。
举个不太确切的例子,影子就像是你的意识,但能在其他世界任意穿梭,你只是他这个世界的一个身体。
现在的钰影墨,才真正体会到“相处的很好”是个什么概念:
明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也是因为面前这个面孔模糊的少年,但他还是恨不起来,只是像一个邻家大哥般交流。
毕竟人都会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这与“愧疚”和“自责”的产生无关。
“为什么推我?”
“是老云让的。哦,就是欧阳魄的影子。”
“?”
“他说欧阳魄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这里,这是一个约定,欧阳魄不能爽约的,老云便策划了一切。他说,不论最后什么结局,责任他背。”
“……除了一肚子坏水,其他倒是老魄的风格。”
“老云还让我给你传一句话,他说这一切欧阳魄也意识到了,不用太自责,你只是进了两个家伙的圈套而已。”
“老魄,这憨货,就是活该……”
他一人走在小径上,小风吹散了一个声音:
“……凭什么我为他伤心……”
回到房间,钰影墨脱下湿透了的外袍,抱着试试又不花钱的心态打开了衣柜,没想到还真挂着两套一模一样的白衣。
换上衣服钻进被窝,这时候的他感觉到这么久以来积攒的铺天盖地的疲惫全都向他袭来,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又是清晨,但却少了一人,看着明显憔悴的钰影墨,其余几人明智的没有询问。
“再等几天,避避风头,之后我们直接回去。”
习惯无条件信任老大的几人只是答应一声便各干各的去了,钰影墨只是吃着依索让人带来的早饭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的门口一个道士正打算敲门,就见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断魂将门敞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您等等,殓容师正在吃早饭,很快就来,您可以先喝口茶。”
道士施礼道:
“有劳了。”
又看了看断魂才走进前厅。
“请问小师傅来是干什么的?在下并没有看到木棺。”
“施主,其实贫道是来找人的,他昨天给贫道传信他到这里了。”
(别说“施主”是佛门用语,这本就是佛门套用的道教,但谁知反被佛门发扬光大)
“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要不,小师傅您先去找他?”
“这样也好,还请施主指路。”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道士又深深看了一眼断魂,向钰影墨所在的房间走去。
道士开门看着正在吃饭的那人的侧影,显得格外喜悦的叫道:
“大哥!”
钰影墨下意识回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
钰影墨先反应过来,迅速收起镜子起身冷冷问到:
“你是谁?”
道士反应过来,忙行礼道:
“贫道玄隐是欧阳少主的好友,请问施主他现在在何处?”
“我凭什么信你?”
“想必施主便是欧阳兄信中的星阵师,阵师大人可以问一问和欧阳兄有关的事,他身为下任盟主,信息不会随便泄露的。”
钰影墨的面色缓和了些,肯让自己随便问也说明了欧阳魄和这道士关系不是一般熟,不过诓自己的可能性也小不了。
就算他真是欧阳魄好友,在听说欧阳魄死讯后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欧阳兄不怎么和我说他身边的事,所以能问的也只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请师傅一说。”
“贫道不知施主与欧阳兄有多熟,所以说的可能和施主想的有偏差……”
“无妨,正好我也说一说欧阳兄这人。”
“嗯,也好。其实在贫道心里,他是一个很稳重也很靠谱的人……”
“就是脑子经常不在线。”
“对,一旦沙雕起来就停不下来,特别幼稚。”
“和他根本没法玩。”
“啥也不会还死遵守规矩,跟他闹急了眼就追着你砍。”
“……有吗?”
(似乎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不止如此,如果你开玩笑没轻没重,那他下手也没轻没重,上回让我从床上躺了几天!”
“……师傅,主意言辞。”
“管他呢,先让我好好吐槽会这芝麻汤圆!”
“芝麻汤圆?”
“外表看着洁白无暇,切开是黑的。”
“你说的……那憨货?”
“看来到外面他收敛了哈,也是,他得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估计他当成给自己放假了,毕竟也不能天天算计人。”
“……在外面是挺憨。”
(骗了我这么久)
“兄弟你说实话,大白这货是不是昨天晚上偷摸出去了就再没回来?”
钰影墨幽幽抬头看着他,没有回答。
玄隐苦笑:
“看他没在我就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就是不甘心啊,希望你告诉我他只是有事出去了。”
钰影墨眼神黯淡:
“他是为了救我才……”
“你被坑了。”
“……我知道。”
玄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又问:
“你恨他吗?”
“他找死关我什么事。”
(所以为什么要恨他?)
“所以你忍心看他蒙羞吗?”
(我知道你不想把这人卷进来,但我不忍看你受冤)
“……两者之间有关系?”
(这道士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大白他没回圣幻派,只有我知道他没死在那场决战中,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技术不精输给了邪道。”
“……所以?”
“你脸上这花纹只有大白会画,画些花纹挡住脸一路躲过追杀回宗门很正常。你只是比他瘦点,依索叔的化妆技术可以说能把你变成另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胆子真大,也不知是怎么和欧阳魄那种小心的人混到一起的)
“你只需要听我的,剩下的交给我。”
(但愿我的运气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