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唐渊的生辰,顾卿今年也不便再给他送礼物了,只管跟着唐景川就行。
两人坐在马车里,唐景川望着帘子,似乎透过帘子能看到莫阳的背影。他问道:“我有一事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沈青黛喜欢莫阳的?”顾卿挑挑眉,道:”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唐景川听罢转头望向顾卿,稍稍的凑近了一些,说着:“那你猜一猜本王喜不喜欢你。”顾卿对上唐景川的双眼,身子有些僵硬的往后挪了挪,嘴上还打着哈哈。“我长这么好看,谁不喜欢我啊。”
顾卿本来只笑嘻嘻的打趣,唐景川却一直没开口,只是眼含笑意的盯着她的双眼。顾卿被盯得发毛,侧过头去不看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卿扭头看向唐景川,却见他眼神一直没离开自己。她轻轻干咳了一声,又想起那日夜里两人的吻。
“脸怎么这么红。”唐景川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话音一落,唐景川觉着顾卿的脸更加的红了。马车内狭小的空间让气氛有些旖旎,唐景川看着顾卿有些泛红的双颊,抬手捧起了她的侧脸。
顾卿眨着双眼,面对着唐景川靠近的脸,手上拽着帕子的力道越发的紧了。唐景川吻上她柔软的双唇,顾卿轻轻闭上了眼睛,正欲伸手环住唐景川的腰,帘子却忽的被掀起了一小块。外面传来了莫阳的声音:“王爷,到了。”
顾卿被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唐景川轻轻啧了一声,起身下了马车,又掀起帘子,朝顾卿伸出了手。
顾卿的脸颊红透了,低头牵着唐景川的手下了马车。两人牵着手往宫内走,唐景川还回头瞪了一眼莫阳。莫阳不明所以,在想着自己又有何事做错了。
两人交叠的手似乎有些顺其自然,全然不顾身旁人的目光。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宫女的身影,她快步上前,向唐景川与顾卿行了个礼。宫女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低下头道:“王妃,淑妃娘娘听闻您进宫了,特地让奴婢请您来院里坐坐。”
又是顾霏。顾卿暗暗叹了口气。唐景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没事:“去吧,等会儿派人去接你。”
顾卿点点头,松开了唐景川的手,与宫女一起往后宫走去。
卧房外的宫女正修着盆景,眼侧却突然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那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淑妃…淑妃娘娘正睡着,奴婢这就去叫。”
唐渊摆摆手,说着不用了。说罢便迈进了屋子里。那宫女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有些犹豫,上前给唐渊倒了茶,说道:“奴婢还是叫淑妃娘娘起来吧。”唐渊摇头道:“无碍,朕等她一会儿便是。”把宫女支了下去,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起来,上好的碧螺春,从江南运来,特地分给了顾霏。
忽的,外面的门被打开了。唐渊抬眼,却对上了顾卿的目光。
顾卿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又碰上这人了。她福身行了个礼,道:“参见皇上。”待唐渊点点头,顾卿又站了起来。
顾卿懒得有什么忌讳,在离唐渊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两人一句话也未说,就这么坐着,似乎唐渊也受不住这气氛,好歹开了口:“今年二姑娘可愿进宫了。”
唐渊还是和小时一样,老是叫她二姑娘。
“这是何意?”顾卿有些不明白。
“往年朕生辰,你姐姐总说你想出去玩,不愿意进宫来过生辰。长大了,是有些规矩了。”唐渊脸上带些笑意。
顾卿想了想之前的记忆,明白了许多,有些无奈的开了口:“往年姐姐说我太小了,不让我进宫。可是…我自己做的生辰贺礼,每年都让姐姐带来送给皇上了。”
这回唐渊有些疑惑,自己好像从未收到过顾卿的贺礼。
两人目光相撞,又不留痕迹的错开了。顾卿心想,唐渊知道是何意了,他不想揭穿,那自己何必又要说开呢。
二人又沉默了,顾卿见等了许久也未见顾霏出来,便起身朝唐渊行了个礼,道:“既然淑妃娘娘许久未醒,那臣女先告退了。”
不等唐渊回话,顾卿便朝门外走去。唐渊望着她的背影,不露情绪的笑了一声,又低下头喝自己的茶了。
出了殿门,便见王府的几位宫女在外候着。她们向顾卿行了礼,领头的问道:“王妃,接下来去哪?”顾卿想起唐景川在这儿有一处寝宫,便往那方向走去。
出了后宫,未走几步就碰上了一书生打扮的男子。顾卿瞧着眼熟,他先上来打了招呼。“姑娘,又见面了。”
这是上次书院的那年轻的教书先生。
“你认得我?”顾卿上次蒙了面纱,这人竟然还能认出自己。
“姑娘面貌倒不像说的那样丑陋。”陆行舟没回答,像是早就明白似的,“姑娘可是同家人前来?”
“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顾卿回头看去,果然,唐景川这么快就来了。
唐景川笑着走来,牵起顾卿的手,放在手心里。又看向陆行舟,淡淡的道:“陆公子,令尊正在寻你,可别让他等久了。”
陆行舟行了礼,看了一眼顾卿,微微笑了笑便离开了。
唐景川看着身侧那睁大双眼望着自己的人,啧了一声,道:“本王怎么没发现你眼睛这么好看呢。”“王爷的眼睛更好看。”顾卿可是认真的说,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双眼睛明亮如水,真有些勾人心弦。
唐景川笑了笑,牵着顾卿往前走,问着:“同你姐姐见了面?”
顾卿摇摇头,道:“没有,她睡着呢。倒是见了皇上。”唐景川又看向顾卿,眉心皱了皱,有些委屈似的,“怎么又去找皇上了。”
顾卿听这语气有些不对劲,忙解释道:“哪儿啊,那宫女让我在外室等着,谁知皇上也在那坐着呢。”“淑妃估计着想晾晾你,倒也不知皇上来了。”唐景川太熟悉这小把戏了,以前在宫里见了许多。“真聪明,这你也知道?”顾卿夸张的说着。还以为他直男似的什么也不懂呢。
唐景川没理她,又问道:“聊了些什么?”
顾卿挑挑眉,“想知道?”唐景川斜了她一眼,无所谓的说着:”不说算了,关本王何事。”
顾卿嘁了他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却发觉唐景川还牵着自己,赶紧松开他的手。唐景川抬头望了一眼顾卿,又绕到顾卿的另一侧,牵起了她的手。
“做什么啊?”顾卿撇撇嘴。
“宫里这么大,怕你走丢了。”唐景川一本正经的。
顾卿不再理会他,觉着这人怎么越活越小孩子似的。两人到了殿内,已经陆续来了许多大臣。唐景川牵着顾卿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内侍尖锐的声音忽的响起,众人赶紧起坐行礼,只有唐景川与顾卿二人不紧不慢的起身。唐景川侧脸望着顾卿磨蹭的把手中的瓜子放下,不禁感叹着自己何时也被她带着这么不敬了。
唐渊还未立皇后,身侧便跟着最得宠的顾霏。她笑脸吟吟,似乎早就有了做国母的打算。众人起身后,唐渊便看到了立在殿下的唐景川与顾卿,两人正聊着天,唐景川时不时的露出一些淡淡的笑容。
唐渊收回了眼神,身旁的顾霏未注意到这些,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酒,纤细的手腕露了出来,青色的手镯衬得肤色更加白净。今日的顾霏终是盛装打扮了一回,往日里节俭的不像个受宠的妃子。唐渊低头喝尽了杯中的酒,素净与绚丽她都是十分美的。
顾卿低着头吃菜,殿上的人送礼与奉承她都懒得去听,偶尔抬起头看看舞女,听听琴声。
在顾卿打了第十个哈欠后,身旁的唐景川终于开口了:“困了?”
顾卿眼里闪着些泪花,疲倦的点点头,一动不动的坐着太难受了,和上学时联欢晚会似的。
“那就走吧。”唐景川整了整衣裳。
顾卿抬头望向殿上,唐渊正搂着顾霏,二人亲昵的在聊着些什么。
“要不要和皇上说?”顾卿也稍稍起身。“别打扰他们兴致。”唐景川往里走去。
二人的位置在斜下方,他们应该注意不到。趁着殿内的大臣在看着歌舞,顾卿赶紧拉着唐景川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