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刺耳的铃声忽然划破夜空，王玄之一下子被吓醒过来。
“咚咚咚……”有脚步声在奔跑，然后又听到小护士的咒骂声：“谁这么讨厌，又把热水器的提醒开关打开了？看我抓到他的话不把他的手剁掉！”
他很迷茫。
“怎么回事的？这么吵！”身边忽然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是易昊亚的声音。
“Emmmm，好像是热水器的热水警报又响了。”王玄之低头揉了揉眉尖，然后才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没错，这是中医院4楼的走廊。旁边是安全通道，对面是412病房。
就在王玄之四处打量的时候，412的房门打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姨提着热水瓶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窝在门前椅子上的王玄之和易昊亚两人，开口问道：“小伙子，在椅子上睡一宿不冷吗？”
“睡一宿？”王玄之眨巴了一下朦胧睡眼，慌忙点头，“不冷，阿姨。我没觉得冷。”
“真孝顺啊。我儿子就不行，别说在椅子上睡，给他张床他都熬不住，每次来都呆不够5分钟。”
“啊……呵呵……”王玄之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白发阿姨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醒一醒！”王玄之拍了一下易昊亚的脑袋，“我们怎么睡在这儿了？”
易昊亚烦躁地把他的手拍开：“咱妈不是住院了吗？咱们来看咱妈的！然后——”他猛地睁大了双眼，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我操！我们在哪儿？”
“医院。中医院！确切地说是在中医院的走廊里。”王玄之也站起身来，“算了，看你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我还是先去看看我妈！”
“那我呢？”易昊亚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咳咳咳……你先放手。”王玄之一脸尴尬，“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仔细想想发生了什么事。”
“咚咚咚……”又是一阵脚步声，只不过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王玄之转头看去，就见王宝怡跟装上了自动发电的小马达一样，欢快地凑到了他们跟前，张口就道：“哥哥，你们终于醒了？累不累？想吃什么早餐我去买？”
王玄之听了一愣，“累不累”是什么鬼？谁睡觉还会累？还是说小堂妹又知道些什么？摸不准眼前的状况，王玄之只好假装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挺累的。这椅子真不舒服！”说完还认认真真地伸了个懒腰。
易昊亚也活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嘀咕着：“怎么就跟打了一架一样？浑身都要散架了。”
王宝怡嘟着嘴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半天：“姐姐都清醒过来了。你俩怎么还迷迷糊糊的呢？哥哥，赶紧吃完饭，你还得送我上学呢。”
王玄之哭笑不得，大宝怡小朋友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上学了？不是以前哭着吵着要出去打工也坚决不要上学的吗？还有，是谁昨天说过要自己乘公交车去学校的？
坦白说，别看王宝怡只有十岁，但她很多时候都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遇到事情不惊不慌不吵不闹，一本正经跟着哥哥姐姐的节奏行事。别说小朋友，就是成年人都未必能比得过她的镇定。
唯一让自家人觉得她还只是个孩子的情况，就是她面对上学的时候。
想到这里，王玄之赶紧拉着王宝怡就往回走：“你大妈醒了吗？”
“醒了啊。刚才那个‘吱吱吱’叫声把她也给吵醒了。”王宝怡跟不上哥哥的步伐，只能一蹦一跳地赶节奏，“姐姐在给大妈擦脸，让我来喊你和昊亚哥哥一起吃早饭。”
说话间，三人也到了404门口。王玄之探头看了一眼，老钱和老钱媳妇还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妈妈和姐姐已经收拾妥当坐在附二床上等着他们。见他们一露面，两人也赶紧跟着出了门。
三碗豆腐脑，两碗八宝粥，一斤油条，半斤葱油饼，半碟花生米，半碟萝卜丝，另外要了5个茶叶蛋……几个人都不是小饭量，三口两口下了肚。还没等喘息，王妈妈就开始催着儿子去上班，催着侄女去上学。
这是老一辈人的习惯，就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晚辈们，虽然晚辈的事情远没有他们的重要。每次到了这种时候，王玄之都有心提醒老母亲对自己好一点儿就行，不用操心自己和姐姐。可每次话到了嘴边，最终都被他咽了回去。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老母亲很多时候的唠叨，也只是一个心理安慰。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老母亲“子孙为重”的习惯。好在，每每遇到的事情都不是涉及生命的大事，还不如让她该怎么唠叨就怎么唠叨，自己点头应诺顺了她的心，这样反倒让老母亲更加心安。至于自己是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只有自己清楚了。
想到这里，王玄之淡定地开口：“妈，我看你这手还肿着。应该今天也做不了手术。那我就吃完饭先送大宝怡上学，然后就和老易回去了。只有我姐自己照顾着你行吗？”
王妈妈忙不迭地点头：“不用你姐照顾，我自己也行啊。”
王若素“嗯？”了一声，王妈妈赶紧改口：“哦，你姐不上班，她在这儿照顾着我就行。”
王玄之这才笑笑：“那就这么定了吧。反正你也是最听我姐的话。”
“那什么，我想起来了！”易昊亚忽然插嘴，“昨晚是不是刷副本去了啊？我怎么记得，好像死人……唔唔唔……”
王妈妈疑惑地看了正捂着易昊亚嘴巴的儿子，王玄之赶紧解释：“他吃太多了！真是的，大早上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就应该少吃，你怎么比我妹妹还贪吃？”
“哥哥你说谁贪吃？”王宝怡正揉着小肚子，眼神还时不时瞟向远处卖烤冷面的。
王若素则扶起王妈妈，帮她拉好衣服的拉链：“你们是直接走还是得先回去？哦，大宝怡的书包还在病房里。那我们先回去吧。”
身后，易昊亚挣脱了王玄之的手，低声咒骂：“你大爷的你想憋死我？！我们昨天是不是刷副本去了？好像打的怪物都和真的一样……我操！我怎么越想越觉得奇怪啊……”
“嘘！小声点儿！”王玄之又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巴，“人多口杂的，回头再说！”
易昊亚不依不饶：“你小子的表情不对啊！你也发现不对劲了是不是？快说，我的感觉是不是真的？真特么邪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