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李相闷哼一声，冷眼瞪着朝堂上的几人，尤其是那南泽，简直让他恨到骨子里。平时软绵绵的，怎么就没料到关键时刻被他咬了一口呢？真是恨得肠子都青了。禁不住暗暗啐了一口，“……真是奸佞小人！”
“招了……陛下……我全都招了……！”
李瑞这怂货面目扭曲，此刻吓得抖如筛糠，如此货色，真是不该与他为伍！竟全部都如实招来了？看来，这人不能留了。
与其考虑李瑞留与不留，倒不如想想现在的局面该如何收场，全身而退已是绝无可能。堂弟？
呵……一介蠢才！
李相气的七窍生烟，广袖之下的手攥的发抖。
李瑞见阿染和杨青那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真的到了朝堂之上，肥硕的身子不免抖了抖，低着头怯怯的不敢说话，人怂志短，正是李瑞也。
崇德帝咬着牙，目光阴戾的瞪着李瑞，至于此事与谁有关，他九五至尊，心里自然是已经清清楚楚了。
“真是混账东西……李瑞！方才所言全是遮遮掩掩，还敢说全都招了！想欺君不成？！还有谁人同党，一并招来！”
李瑞整个身子伏在地上，众人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将他万箭穿心，在劫难逃了，他再也护不得任何人了。前些时日还抱着小妾温香软玉清闲自在，今日竟已是要命丧九泉之地。呜呼悲哉！
李瑞咽了咽口水，绝望的流着泪，“我招，全都招……我与李相是堂兄弟，一开始我也不想贪图百姓钱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南泽的眉微微一皱，“嘁，说重点。”
李瑞连连点头，“是是是，后来我发现府中开支颇多。俸禄确实不够，李相便告诉我……偷偷收下他人财礼也不为过，罪臣如此，才犯下大错……”
朝中众臣闻言不禁皱着眉，江南总督俸禄不够？笑掉大牙！
崇德帝咬牙并未多做评价，果然事关李相，朝廷何曾亏待过他二人，真是让人心寒，气压低到阴霾四拢，安公公也不免弓着腰不敢乱动。
他攥着龙椅扶手的手指越收越紧，直到微微颤抖，才沉沉开口，“你继续……说下去！”
谁知听了李瑞的讥讽，最沉得住气的李相先跳了出来，“李瑞……你，你简直血口喷人！我行的正坐的直，何时教唆你贪污受贿了！”
他端着手恭恭敬敬向皇上一拜，此时又好比正人君子了，“陛下圣明，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反倒是这李瑞，在江南等地贪污腐败，干一些令人发指的肮脏勾当，随意抬高盐价，牟取暴利，下令万宝村村民炼盐冶铁，村民不堪重负，他竟还赶尽杀绝！”
李瑞听后怒目圆睁，直起身子，“李相！我们一同当官，如今你不念旧情，将我一人推进浑水里！好……难道我得来的钱仅仅是我一人所用吗？！”
朝堂众位议论纷纷，面面相觑，“哟，果然李相在里当了个大头！”
李相被他气的哑口无言，那人又接着咬住他不松口，“哼……原本不需要那么多钱财，可为何疯狂抬起盐价，甚至压榨万宝村村民，对其赶尽杀绝……这些钱财。”
李瑞冷笑一声，“呵呵，不都成箱成箱的运送到京城里，交给您李相大人了吗？李相大人，怎么样？您的军火库打造的如何了？”
——军火库！
顿时朝堂炸开了锅，这李相是要造反不成？
“臣冤枉——！”李相脸色铁青，赶紧跪了下去，连连叩拜，“臣冤枉啊！分明是那李瑞一味谋求利润，罔顾王法，因我与他堂兄弟的关系，他才不顾我的意见如此放纵，追求财富不知收敛！什么贪污来的钱财都运送到京城，臣……一并不知啊！”
李瑞闻言，多一分一秒都感觉心绪越发纷乱，这种大难临头被人抛弃感觉如同当场死刑，身如掉进万年冰潭，彻骨冰冷。
“哈哈哈，”他愣在原地，失笑半晌，忽地目光一沉，“堂哥，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已经是狗咬狗的局面，李相禁不住破口大喊，“你要做什么！？”
“李秉言在您李大人的教导之下，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李瑞阴冷的呵呵一笑，“贪赃枉法，恃强凌弱，科举考试凭借父亲的官位怕是省了不少事吧？奸淫掳掠，霸占良家妇女的事情也没少干吧？私自打造兵器，李秉言更是功不可没吧！”
“李瑞……你……！”
李相没料到他会如此狠绝，竟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牵扯进来，那满口胡话，加上今日的破事，怕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了。
崇德帝没料到他们狗咬狗竟能扯这么多的烂事，也没料到朝廷重臣竟有两个都是这种货色，实在让人胆寒！
“呵呵，李相，李秉言也已经被抓了起来，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南泽此时幽幽的瞥过去一眼。
李相满身冷汗，捶胸顿足，李秉言啊，他唯一的儿子，他最疼爱的孩子。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该将自己的儿子也牵扯进来的。
但是，只要自己承认了，那么所有人都完蛋了。如果他此时揽下罪责，佯装清白，众人或许不信，但他相信自己的口才和实力。
“这……”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慌张无措的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朝皇帝狠狠磕了个头，“陛下！”
“你这是做什么？”崇德帝的眼中已是充满了失望。
“臣……”他缓缓叩拜，“替小儿请罪，若有何责罚，请陛下惩罚我吧。小儿愚笨，乱用财富打造兵器，是为了有朝一日被朝廷征用也有用武之地，可惜他年少轻狂，竟犯下如此大错……臣，愿替犬子受罚！”
所有人都未想到李相在这个时候大义灭亲，搞得非常无辜的模样儿。
“李大人，”南泽却悠悠开口了，“您说是李瑞贪污受贿，李秉言私造军器，那还劳烦您睁大眼睛看一看，这是什么？”
他一笑，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枚李相再熟悉不过的令牌。
“您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