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ta？
她？还是他？
在这一刻，凌岳也是这辈子头一次吐槽发明这两个字的人为什么没有把发音也区别开。
不过凌岳尽管猜不到叶月秋今天去看的到底是哪个ta，但他会推理。
首先，叶月秋在国内基本没什么朋友和亲人，唯一亲近点的，可能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下吴东林一个了。
但如果是去看望吴东林的话，叶月秋的心情必然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所以吴东林基本可以排除。
其次，叶月秋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能让她内心掀起如此大波动的人，一定是一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所以现在就只剩下唯一的那个答案了。
“今天是伯母的……”凌岳试探问道，因为怕叶月秋会伤心，他终究是没忍心把“忌日”这两个字说出口。
叶月秋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正如凌岳所猜想的那样，今天正好是叶月秋的母亲叶茹被人从盐河里打捞上来的日子，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叶月秋基本上都会去母亲的墓地前坐上一会儿，然后晚上再回来大醉一场。
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叶月秋的家里，多了一个凌岳。
凌岳沉默了。不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叶月秋，而是因为他知道，在真正伤心的往事面前，无论他说什么、说得再多也无法真正温暖叶月秋的心。
所以凌岳选择了实际行动，他伸出手来，用自己体温将叶月秋冰冷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没有过多言语，有些话，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同样的，她要是不想说，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过问。
而紧接着，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睡觉要靠枕头一样，叶月秋自然而然地便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凌岳的肩膀上，语气平静又哀楚地叙说道。
“凌岳，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恨过那个人抛弃了我，也从来没恨那个人没尽到过一丁点父亲的责任，但她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一个可怜又无辜的女人会遭受到这种待遇？凌岳，是不是这世上真的好人都没有好报啊？”
凌岳轻柔地抚摸着叶月秋柔顺的长发，微微笑道：“谁说好人没好报的，你看我，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虽然我这个好人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凌岳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叶月秋没有吭声，但抓住凌岳衣服的手却是更加用力了。
见状，凌岳也是忍不住轻轻一叹：“叶姐，虽然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并不会让你心里好受多少，但我还是得说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伯母她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了，但至少她是深爱着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况且退一万步讲，即便所有人都离开了，可你至少还有我…还有吴老站在你的身边，不是么？”
“真的吗？”叶月秋抬起头来，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问道。
凌岳点了点头，眼神无比坚定地回应道：“真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陪在叶姐你身边的。”
“那…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哦，好吧，那我以后就直接喊你月秋了。”
“嗯。”
女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尤其是在男女独处的时候，她们很多看似无意的举动或者语言，其实都是有意的。
就好比女人明明心里很生气，却在你问她是不是在生气的时候回答没有，又好比在点外卖的时候，你问对方想吃什么，对方表面上说随便，可实际上却是在考验你熟不熟悉她的喜好，再好比当一对男女熟悉到每天都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女人往往貌似无意地不小心蹭了一下你的大腿，你就会知道——今晚该交公粮了。
同样的，在凌岳询问理由的时候，叶月秋表面回答说没有原因，可实际上却是百分之一百有原因的——因为她不喜欢凌岳叫她叶姐，而且每次凌岳一这样叫她，她都会有种幻想变成了非分之想的感觉。
毕竟自己可是要比凌岳整整大了三岁啊，叶月秋可不想让自己沾上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于是乎，在这一片安静而宁和的环境中，凌岳与叶月秋这对男女相拥着，彼此都希望最好能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下去，凌岳的脸色，也是随之一点一点地尴尬起来。
“那个啥…突然有点渴了，我得先喝点水。”凌岳红着脸，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对方，其实是她的身体跟自己挨得太紧，而两个人身上又没多少衣服隔离，所以自己就很可耻地有反应了。
于是凌岳只能是赶忙腾出一只手来，拿过杯子一口将里面的液体吞了下去。
可谁知这一整杯过后，凌岳非但没有半点解渴的感觉，反而是变得更加口干舌燥了，连带着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叶姐…哦不，月秋，我想问一下，这个红酒…是多少度的啊？”望着高脚杯里残留的红色液体，凌岳总算是知道自己刚才喝的到底是什么了。
“二十二度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叶月秋不解问道。
“二十二度？完了…”
凌岳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景象旋转得越来越快了，身体也是根本不受控制地软在了叶月秋的香怀里，心里更是有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强烈感觉直冲咽喉。
看到凌岳这副表现，叶月秋不由得大为惊色：“凌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没事，我，我只是…有点晕！”凌岳赶忙摆了摆手，但突然间却是两眼往外一突，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便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洗手间，而紧接着……
“呕——呕——”
看着趴在马桶上大吐不止的凌岳，饶是叶月秋，此时脸上也是忍不住升起了一抹极为古怪的表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就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