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筱紫倒是没有说错，因为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那附近的店铺都在换价格牌，反倒是这个老板依旧坐在这里看电视剧。
这得是多大的心思，才能这么置身事外？
更何况，就算是你在佛系，那也得招呼客人吧？
“我觉得该买的肯定会买，不该买的招呼也没用。”老板挠了挠头，似乎并不想跟他们多搭茬，摆摆手说道：“我还要看电视，你们自己选吧！”
“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有钱任性。”谢云泽忍不住跟秦佑白低声道：“咱们都没敢这么办过，说好的顾客最大呢？”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秦佑白笑着说道：“这么看得开，得失心也没那么重，挺好，如今好的毛料本来就越来越少，所以那些人把价格太高也无可厚非，相比较平都，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真的，赌石这行，实践才是真理。”谢云泽点点头，算是认同秦佑白的话，结果一转头看到卜筱紫正挑着大的毛料看，忍不住笑着说道：“给你讲的都是一般的规律，但是毛料却是万变的，有些看上去不起眼，可未必里头不好。”
“我瞧着个大的就挺喜欢。”卜筱紫依旧是一脸迷惘地说道：“而且反正也不知道这里头是啥，就喜欢哪个拿哪个就是了，玩玩而已，开心就好，你看老板都那么佛系，我何必那么较真？”
得。
谢云泽觉得卜筱紫的佛系绝对不亚于这位店老板。
不过，此刻顾珂的注意力完全被店里的那些毛料给吸引了。
因为有透视的本事，所以顾珂发现这家店的毛料有很大的问题。
所有的料子，几乎都有绿，甭管水头大还是水头小，不管是半赌毛料还是全赌毛料，几乎全都是见了绿的，其中还有不少黄翡、紫翡掺杂其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小孩子故意把自家仓库里的好料子全都搬出来，故意逗人玩一样。
这怎么可能？
除非老板本身是个高手，不然的话，你能保证个个毛料都赌涨？
“谢云泽。”秦佑白看了一圈，走到谢云泽身边说道：“这是高手切出来的。”
谢云泽转头去看那些开了窗的毛料，发现那些窗口都经过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就好像这些毛料都是刚刚被开采出来的一般。
可这种手法一般都是一些人故意把废料做成半赌毛料来卖才用的，就像刚才那家店一样，但是这家店的老板一副佛系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会是这种人啊？
“老板。”就在众人都看毛料的时候，顾珂突然开口道：“你店里的这些我全要了。”
一时间，别说老板了，连谢云泽等人都忍不住看向顾珂，全要了？
那老板本来还在看着电视，听到顾珂的话之后，突然转头，眼圈红红的看着她，有些迷惘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店里的料子我全要了。”顾珂看了一眼电视，女主角孩子没了，这老板可真够感性的，看个电视都能哭成这样……
“秦夫人……”扎哈鲁听到顾珂这么说，一时间想要上前阻拦，却被秦佑白拦住了。
扎哈鲁有些焦灼。
他知道秦佑白和巴赫雷先生的关系很密切，如果自己带着这位秦先生和秦夫人在这里被坑了钱，那巴赫雷会生气的。
“放心吧！”秦佑白看了一眼扎哈鲁，淡淡地说道：“她有这个本事。”
在秦佑白看来，不管顾珂做什么都是对的，更何况，她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他有钱。
老板又看了一眼电视，发现女主角决心跟男主角离婚了，当下心情顿时大好。
“你全买了？”回过头，老板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不为什么，有眼缘，不差钱。”顾珂耸耸肩，笑着说道：“不过，我买了那么多，你们管送吗？”
“送。”老板起身，打了个电话，“老爷子，您要等的人到了，好的，我知道了。”
“这位小姐，我们老爷子想请您到平都见个面。”老板看着顾珂问道：“不知道小姐意下如何。”
“不知你们老爷子贵姓。”
“免贵，姓席。”
……
顾珂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见到传闻中的席晓鹤老爷子。
回到平都的顾珂和秦佑白还有谢云泽很快就被带到了席家的庄园。
是的，那种开车都要很久的庄园。
席老爷子一身唐装，见到顾珂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才看向秦佑白，沉声问道：“你爷爷身体可还好？”
“回老先生的话，爷爷身体挺好的。”秦佑白恭敬地说道：“前几天我来的时候，他还念叨着多年未见老先生了，甚是想念。”
“哼！”席晓鹤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当年他抢走我心爱的女人，自然是非常得意，他想念我，我可不相信！只是香兰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孙子？”
顾珂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席老爷子跟秦佑白的爷爷还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当初席老爷子喜欢的是秦佑白的奶奶了，但是这么说秦佑白，她可有点不乐意了。
“谢明生来这里玩什么不来看我？”席晓鹤看向谢云泽，非常不满地说道：“我也算是他半个师父，现在成了赌石界的泰斗就不理我了？”
“席老先生真会说笑。”谢云泽忍不住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我爷爷早就想来拜访了，可是席老先生您家太大了，他自己过来的话，我真怕他迷路。”
“油嘴滑舌。”席晓鹤白了谢云泽一眼，随后招呼道：“行了，坐下喝茶吧！”
几个人坐了下来。
“小丫头，听说你要买那间铺子的所有毛料？”席晓鹤精神矍铄的看着顾珂问道：“跟老头子说说，为什么？”
“我都说了，有眼缘，所以就买。”顾珂依旧是那副说辞，微微笑着说道：“而且我跟我老公都不差钱，买下那铺子里的毛料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怎么，说那个小子两句，你就故意再气我是不是？”席晓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听不出顾珂那点小故意。
“老先生，我是说真的。”顾珂笑了。
“听说你是谢明生的徒弟。”席晓鹤招呼了一声，随后说道：“过来露一手给我瞧瞧。”
席晓鹤话音一落，一个男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顾珂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先前那家店的老板，不禁笑着说道：“又见面了。”
“顾小姐，其实我们挺有缘分的。”老板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席科。”
稀客？
顾珂觉得席家取名字也挺有意思。
“行了，别在这里叨叨了。”席晓鹤示意席科把东西放在桌上，随后才说道：“这是我三儿子，平时没个正事，小丫头，你来给我看看这块料子。”
顾珂蹙眉，低头看向这个放在托盘里的毛料。
整块毛利大概在三四斤左右，但是表现十分普通，可偏生在毛料的一个侧面，隐隐有黑色雾层透了出来。
顾珂和谢云泽对视了一眼。
秦佑白并不擅长赌石，所以比没有参与。
“翡翠原石外皮与新鲜玉质之间有一过度的半风化层，其即不像外皮那样粗糙，也没有内部那样细润，朦朦胧胧似一层雾，故人们形象称其为雾。”谢云泽先开了口，“雾与外皮和内部质地的界限多不明显，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过度显现，相比较而言，雾与内部质地之间的界限较为明显，而与外皮之间的过度更加明显些。”
“看来谢明生没少教你东西。”席晓鹤抽着烟斗，笑眯眯地说道：“知道的不少。”
“雾的厚度变化大，薄的不足一厘米，厚的达数厘米之多，且同一原石中的雾厚薄也有变化，一般来说雾厚的玉质往往不好，这也反映了翡翠原石的雾厚可能是玉质疏松引起的。”
谢云泽其实是怕顾珂没有接触过这种，所以故意解释道：“雾有不同的颜色，常见白色、黄色、蜜黄色、红色、红褐色、黑色等，为此人们称其为白雾、黄雾、红雾、牛血雾、黑雾等，有经验的专家通过雾的颜色来判别玉质的好坏，通常认为白雾和黄雾可能表明内部之余更好，而红雾、牛血雾稍差，最不好的是黑雾。”
顾珂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数。
这块毛料上看出来的就是黑雾。
黑雾多出现在黑色翡翠原石皮壳下，研究多认为黑雾形成是还原作用的结果。
当翡翠原石处在原石沉积层深部时，其皮壳上的三价铁、四价锰还原为二价的铁和锰，形成硬锰矿、黑色铁矿物，构成黑色的雾。
雾下绿色多带油性，很容易出现跑皮和污染地子现象。
经验认为，黑雾太黑，内部玉质可能成为蓝色、灰蓝或者黑蓝地，玉质中还会出现黑点或癣。
但黑雾薄厚不一，厚雾地子发灰，也有可能会出现高绿。
“小丫头，你觉得这块毛料是涨还是垮？”席晓鹤微微一笑，看着顾珂问道：“我知道，你靠的不是经验，所以要不要说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