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停又到对面雁儿的屋里去看看她如何了，走进门时正听她和花婆婆说话，听见脚步声，一扭脸看见我，雁儿笑着从床上起了身一面道：“哎呀，大哥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听谁说。”我忙摆手对她道：“快坐着，别乱动，我也是才上来，觉得如何？”我指指她变得更大的肚子道，她低头看了看道：“就是觉得吃力了些，前些日子还出去走走，现在只是在屋里走动，不敢出去，怕，怕让欢喜看见惹她难过。”说着眼眶也红了一红。
一旁的花婆婆也叹息道：“是啊，还是避着些的好，当家的，你这趟去，可见瘦了，脸色也不甚太好，怎么到处都是伤？”花婆婆怕雁儿难过忙转变了话头来问我，雁儿也抬着看着我，我坐在桌旁道：“跟人动了手，打了几场，不过皮外伤，不打紧的。”我轻描淡写地说着，雁儿又问：“柱子哥回来了？”
我笑着点点头，她又一下嘻笑起来，拂掌道：“那真是太好了，他还好吗？闷子前些日子还老是说起呢，还说他该与大哥一起去的。”
正说着，身后门响，柱子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闷子，雁儿见了也是欣喜我让他们坐下说话，便又起身出去找郎中，走到后院郎中正坐在火炉旁看着药锅见我去忙起了身来打量我一下惊道：“大哥，你这是，我方才还听星儿说你吃了些苦，我只道是路途颠簸，怎么这样看起来，你也并不像只受了颠簸之苦。”
我走过去坐在一旁道：“是与人动了手，还受了些折磨，最近心口极是闷痛，还有，锁骨这两日在马上奔波的也是疼，你有没有什么药给我弄些来吃。”
“锁骨？看来这次你是真的不舒服了，不然换了平日的你，总也不会主动来讨药吃，让我看看你的伤处。”他皱眉说着走到我身前来，我解开衣领让他看，他这一看更是大吃一惊，指着我锁骨处的伤手指也颤抖起来：“这，这，是谁给你用了锁骨钩？”
我就知道他一看就知道我受了什么伤，他看着伤处，我对他道：“本来已然好了，前两日回来路上落了大雨，我也是急着赶路，淋了些雨，着了凉，这两日按着有些发痛，晚上也会闷痛不已，恼人的紧。”
他看了会子让我合了衣领道：“是生了炎症，我给你熬些药内服外敷便会好起来，你这手？”他又一眼看见我的手指，小心地拉过我的手仔细看着，眉头又紧紧地皱着：“指甲是让人生生拨出来的？”我淡淡笑着点了点头不禁又想起那彻骨的疼痛来。
“给你用刑那人，死了吧？”他又问，我嘿然笑道：“是，把老子折磨成这样的老子还能让他活着？”这时，炉上的汤好了，他小心地拿下来倒在碗中递给我让我先喝些，他再熬些汤药，我捧着碗小心地喝了一小口又问他：“欢喜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小心照应着么，胎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她是生了什么病么？”
郎中一面洗刷着药锅一面叹口气道：“是可惜，之前都还好，我与她号脉时也还能感到那胎儿的，便是在你走后，我去了一趟镇上，天傍黑才回来，谁知道一回来他们就说欢喜不舒服，在屋里直喊肚子疼满床打滚，我去了一看她下身正流出血来，我很是惊讶，守了一夜，本以为会好起来，可是天亮后，她突然出现临盆的状况，我忙让花婆婆帮我，折磨了多半日才将那胎儿产下，却已然是死胎，欢喜那丫头也快丢了半条命去，对于这胎儿死因我一直觉得蹊跷，好端端的，却怎么就死了。”他将药锅洗了干净放入草药又倒了水去继续熬着。
“后来呢？”我看着他心里猛地一抽，他看看我叹道：“后来欢喜那丫头昏迷两三日，醒来后得知自己的孩儿没了，不吃不喝只是哭，如今才算慢慢好起来。”“那么，什么样会让一个胎儿死去？”我问着他。
他想了想道：“法子很多，只是我已经一一想过，全都不是，唯一一个法子能让她滑胎的，只有服用滑胎药，可是，我常常会让她们吃些保胎药，也与她们号脉……对了。”他忽地想起什么来道，“在与欢喜同时喊腹痛的那日，雁儿姑娘也有说腹痛，只是并未见红，人却见乏，睡了两三日又吃了我开的保胎药才好，只是欢喜姑娘身子骨本就弱……”
“你问过她们没有，之前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打断他的话，追问一句。他闻言道：“我是问过的，都说吃了一碗汤，当然，那汤是莲芳姑娘做的，自然不会有异，也许是被什么毒虫所咬导致也未可知。”
“尚莲芳？！”我猛地起身，手里的碗也一时没拿稳摔在地上，汤撒了一地，碗也摔出个豁口来。郎中忙弯腰去捡又看着我道：“怎么了？大哥如何这般神情？”
我紧了紧拳头，又问道：“她给她们做了几日的汤？你有没有看过那汤里放了什么？”郎中想了想道：“莲芳姑娘做好了汤拿来让我看过，问我能否给她们吃，我见那只是鸡汤，也尝过，确无他物和导致滑胎的东西才让她拿去让她们吃的。”
我闭了闭眼睛，冷哼一声，这时柱子他们才又走来，郎中看见他笑着与他打招呼，解虎在身后看着郎中手里的破碗又看看我的脸色，对郎中道：“怎地？你又招惹她了？你这郎中真是，大哥一回来你便拿这苦水来让她吃，怎能不发怒？”
不等郎中开言，我转头对解虎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尚莲芳给我抓回来，只要活的，听见没有？”解虎见我说的咬牙切齿，看看柱子，又看看我忙抱拳道：“是，我这就多派兄弟们前去寻她。”言罢转身快步走了。
